第34章 你没有自己的棺材吗

山中雷声殷殷，阴雨濛濛中江宅屋门前已经挂满了白绸缟素。

红木棺材停在院子正中央，棺盖上被雨淋出道道沟壑，露出原本劣质粗zao的木材。

江铁牛披着白绦，坐在家门ko的石阶上一淌接一淌地掉着眼泪——他最喜欢的哥哥马上就要给别人殉葬。

不远处的厢房内，江御坐在窗前无奈地看着那小男娃哭得发颤，问季凌纾道，

“有必要还瞒着他吗？反正江财都知道是在做戏了，知道的人多一个少一个无伤big雅吧？”

季凌纾扬起眉梢，正拿狼毫笔拨弄着手里的胭脂膏，

“当然，总得有一个哭丧的是真心实意的，不然月娘哪那么容易相信？”

“那你告诉江财Gan什么？不怕他说出去吗？”

“他收了别人的钱，做梦都怕我引不出这月娘呢，”季凌纾冷哼一声，“要是他真以为我死了，以他的脾xin，估计今早就把你捆了卖去给别人了，他可见不得你这么一值钱的儿……不，女儿，被白白埋进土里。”

“你……”

江御刚要开ko骂他，嘴巴便被沾了胭脂的彤管抵住。

季凌纾另一手捏住他的下巴，

“别动，画歪了难看的是你。”

江御闻声果真忍耐了一会儿没动，等季凌纾松开手再去沾花膏时，他才不满道：

“为什么是你给我画？”

“不然让门外那些老头来吗？”

“……算了。”

江御默默收回视线，闭了眼歇息，下巴垫在季凌纾手指上，由着他折腾。

季凌纾照着江财jao待的规矩，给江御涂完cun脂后又开始画额间的花钿，嘴上还不停碎碎厌嫌道，

“什么入殓妆…八仙裙cun梅鞋，big红盖头额间花，这是下葬？说是冥婚还差不多。”

“让这村里的姑娘生是夫家的人，死了还要变成夫家的鬼，他们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当真恶毒。”

“傅粉我就不给你涂了，脸s本来就白，上了到时候还难洗。”

……

季凌纾说了许多，江御一句话也没有搭，只是捶了捶自己的后腰。

他头上肩上穿铜铺银地戴了许多又重又沉的祭祀品，必须时刻挺胸端坐，否则那好不容易戴上的饰品就会滑落倾覆。

不仅腰酸背ton，他心里一直在琢磨前一晚在荷池旁发生的事。

季凌纾突然对着水中的倒影发怔，虽然只是短暂的几秒，但江御能感觉得到，当时那片池塘边除了他们二人，还有什么其它东西存在。

而那东西似乎……在怕他。

尖软的羊毫笔蘸着被雨气Q染到冰凉的水彩，忽而在江御额间落下一笔，因怡宵塔那房术y的作用，突如其来的酥冷惹得江御猛然一颤，本能地推开了季凌纾的手。

曙红的水墨滴落在季凌纾的腕上，恰巧雷声骤鸣，惨白的一道光后，季凌纾一抬眼，毫无征兆地就zuang上了江御融着水雾的眼睛。

“你……害怕？”

季凌纾眨了眨眼，捡起被推落在地的毛笔，“弄疼你了？还是你害怕打雷？”

他不由得想起前一晚的雷雨夜里江御也是噩梦不断。

真的怕打雷？

“笔尖太硬，戳到我了。”

江御很快平复了神s。

他不该怕打雷才对，但只要雷声响起，心ko处就会传来阵阵闷疼，呼吸不由自主地也会变得急促，五脏六腑仿若在极速下坠，被闷闷挤ya。

如同那夜的梦境一般，像是被人一掌搡下了深不见底的悬渊。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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