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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你见过一米六的女装big佬？
第二天，顾苏八点半准时下楼，等她推开训练室的门，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连只猫都没有。
只有一个保洁阿姨，看到她的时候惊讶得不行：“小姑娘，你怎么来这么早？不用这么早的，他们都下午才起cuang。”
顾苏捧着杯牛奶，打开电脑：“我习惯了。”
“哎，这习惯好a。”阿姨边整理电脑桌，边道，“还是小姑娘懂得爱惜身体，你看那群小伙子，仗着年轻，每天熬夜。”
“……”顾苏沉默片刻，“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倒也是，我听不少人说你们这行打打游戏就能赚钱，等来了这儿我才知道，哈，比我还要辛苦呢！”
顾苏点点头，戴上耳机，进入游戏。
连打了四把，队员们才陆陆续续打着哈欠下楼，看到顾苏先是一愣，接着迷茫地打招呼：“早a。”
顾苏缓慢转过头，面无表q：“不早了。”
看到顾苏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队员们也不敢懒怠，拖出椅子，开机，登录游戏账号。
吃过午饭，训练时间才算正式开始。网瘾少年们哈欠连天，连顾苏都有点犯困。她不想状态不好坑队友，就退出排位准备开个自定义房间练补刀。
这时候老霍刚开完会从楼上下来，简单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直接来到顾苏座位前：“顾苏，管理层商量了一下，让你今天就开始直播。”
签合同的时候的确有直播这一条，顾苏也不意外，听老霍接着说：“直播间已经给你开好了，等会儿让工作人员给你调试好，就可以直接播了。”
工作人员很快到位，顾苏让开电脑，就挂着耳机听歌。
“对了，”老霍忽然说，“还有件事儿要跟你说一下。”
顾苏把耳机摘下：“怎么了？”
老霍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并且递给她一个摄像头。
顾苏垂眸看了一眼，面无表q地抬头：“能不露脸吗？”
老霍一听这话差点哭了：“你，顾苏——未来的联盟明星选手，即将冉冉升起的FM新星，你看看那几个兔崽子都恨不得一天开十八个小时摄像头，你长这么漂亮，不打算露脸？”
顾苏：“……”
顾苏：“那我需要准备点什么？”
老霍上下打量她半天，又看了看她的休闲T恤：“最好上楼换身衣服，再化个妆。”
顾苏：“……”
顾苏以前从来没接触过直播，只是big概听说职业选手也需要签直播合同，毕竟战队需要运营，只靠比赛的奖金是完全不够的，而经济来源一方面是各类代言，另一方面就是直播。
按资历来讲，她算是新人，照理说不会有什么流量。但老霍有意捧她，再加上她本来就是韩服高分段路人，给她谈的直播价格也不算低。
顾苏对钱没什么概念，只是不太喜欢强制直播时间，但也懂得进退，所以没说什么。
工作人员帮她调好直播间的设置，她登录自定义房间，等进入游戏之后，才打开摄像头。
因为直播间顶着战队的官方认证，不明所以的粉丝收到了推送，一瞬间都涌了进来，直播间的人气从零直接飙升到了六十万，并且还有往上升的趋势。
接着，所有进入直播间的粉丝全都傻了眼。
屏幕右下角的摄像头前，齐刘海，扎着双马尾，皮肤白皙，长得像瓷娃娃似的漂亮小姑娘是谁？
纯天然，无公害，有气质，有颜值，甩那些整容网红一百条街。
粉丝不约而同地退出直播间，再进来，退出，再进来，反反复复十几次，终于确定，这不是BUG（漏don），FM战队的新任替补中单，就是屏幕里出现的这个小姑娘。
【是妹子吧？真妹子吧？】
【别搞笑了，你见过一米六的女装big佬？】
【转会期最后一天官宣新中单，真有你的。】
【不是吧？FM招了个妹子？】
【中国人？不会真要搞什么全华班吧？】
【我就说现在搞全华班是管理层脑子有问题，都这种时候了还卖什么q怀a，不先给自家捧个世界赛的奖杯回来再说其他的吗？】
【我永远都支持全华班，妹子加油！】
【哈，LPL是没人了吗？】
【前面的你看不起谁a！女生怎么了？怎么不能打职业了？我也是女的，单排王者，不服来Solo（单挑），敢不敢？】
……
弹幕雪花似的层层叠叠，顾苏没想到自己的人气这么高，看弹幕眼花缭乱，一时间有些怔住，手抖漏了好几个兵。
老霍开了个小号混在直播间，在画面外拼命跟她眨眼睛：“跟弹幕互动，互动！”
顾苏有点不理解，回过头试图偷师学习。
后排，兔斯j一边排位一边和弹幕聊天，Jump在等排位的间隙玩着小游戏，连洛洛和安诚都开着摄像头，时不时盯着自己直播间的人气。
她转回头，ya低声音问：“那我该怎么办？”
老霍就差推开她自己上了，用ko型比画：“弹幕问什么，你答什么！”
“……”
做职业选手也太难了。
眼看漏的兵越来越多，顾苏索xin自暴自弃，坐正身体，开始一板一眼地回答问题：“我叫顾苏，今年十九岁……十九岁成年了a……我穿的不是女装，就是战队的队服，不分男女的。”
没想到新来的中单妹子这么耿直，瞬间圈了不少粉，顾苏的关注人数也开始逐渐上涨。
连续回答了半个小时，顾苏终于找回了手感，退出自定义ServiceQI，开始专注排位。
排位毕竟比不上训练赛，即使是高端局，也难免会遇到坑队友的玩家。
一路排下来，j本输赢各半，顾苏也慢慢习惯了直播的节奏，不再像刚开始那么紧张。
中间j地阿姨还来送了次水果，顾苏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到了下播的时候，刚准备跟直播间的粉丝打个招呼，耳边忽然响起一声刺耳的尖叫。
顾苏摘下耳机。
隔壁，Jump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猫！猫！猫！快把猫抱走！”
顾苏：？
Jump：“……我害怕。”
顾苏：“……”
顾苏低头一看。冠军在她座位旁边，正瞪圆了眼睛仰着头看她。
那无辜的样子，就仿佛昨天晚上没有背叛她似的。
顾苏把它抱起来，一下一下地挠着它的下巴。
冠军闭着眼睛，低低“喵”了一声。
“你喜欢它？”兔斯j仍然维持双手抱着双腿的姿势，喃喃道，“这猫确实挺可爱的，不过……你知道它叫什么吗？”
顾苏看着他，半天：“我不知道。”
兔斯j一拍big腿：“我猜你就不知道！说出来你可别有ya力，它叫冠军。你看看盛jao，连给猫起名字都想着战队的成绩，就冲这一点，你说我们不努力怎么行呢？对不对？”
“……”
顾苏说：“对，你说得很对。”
“就是这猫不太像盛jao的猫，我猜a……”他忽然ya低声音，“是他和前女友一起Yang的。名字很可能是抱回来之后又重新起的，不然哪个妹子会把自己的猫叫冠军，对不对？”
顾苏：“……对，我觉得你说得特别对。”
虽然她已经卸任了，但江湖上……为什么处处都有她的传说？
“咳咳，这些话听听就行了，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跟你说的。”兔斯j缩了缩脖子，发表“临终遗言”，“我不想加训。”
“……”
顾苏说：“en，我不说。”
兔斯j松了ko气：“还好，小命保住了。”
接着，他亲眼看到顾苏瞥了眼他的屏幕，忽然笑了一下：“不过你游戏里可能要死了。”
纯粹是无心的提醒，另一边，弹幕忽然刷了起来。
【这什么奇怪的游戏理解？兔子明明双招都在，不太可能会死吧？】
【哎，我就说吧，FM现在专心搞营销，招个妹子进队不就是噱头吗，赚够赞助商和粉丝的钱，有钱赚，谁还想打比赛拿名次？】
兔斯j扫了眼弹幕，也跟着喃喃：“就是说a，河道的眼位明明看到打野是往下路走的……这是啥？”
就在他说话的瞬间，原本应该在下路的打野倏地从草丛里跳出来，一T连招直接把兔斯j按在地上蹂躏，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顾苏把下巴搁在冠军头顶：“我都说了，你会死……对面上单走位那么j进，一看就是后面有人a，一T控制链控到死，你连闪都jao不出来的。”
【菜，太菜了，还不如妹子。】
【这小姐姐……有点东西a！】
“哎，下次能早点告诉我吗？你看弹幕都把我喷成什么样了……”兔斯j委屈道。
顾苏下意识也去看弹幕，忽然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盖在她的手上。
三两下关掉了她的弹幕助手。
顾苏抬起头。
咫尺外，盛洹薄cun抿成一条线，表q明显不悦：“直播就直播，少看弹幕。”
直播间里出现了一个低音男声，不少粉丝都不淡定了。
【等等，这个声音……】
【我的天a，是盛洹！】
【盛jao练，我想打职业！】
【盛洹？谁a？】
【FM主jao练！魔鬼jao练你不知道吗？】
【求求你了，盛jao练，对我们家苏苏温柔点吧，这么娇小可爱的妹子，你不会舍得往死里训吧！】
盛洹的掌心Gan燥温re，j肤接触的部分像被火燎过，顾苏下意识就cou回手。
摄像头没把这一刻记录下来，盛洹扫过她cou回的手，又扫了一眼她怀里的猫，松开鼠标。
“排位就专心排，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一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好像顾苏真的就在幻想什么。她努力定了定神，目光重新转向屏幕。
看似十分淡定，可手上连点了三下才点进游戏。
不多时，弹幕的风向渐渐转变。
【小姐姐打游戏……真的好凶a！】
【反差萌，爱了爱了！】
【我宣布，从此之后这就是我的电竞女神！】
【小仙女jao我打职业！】
【我真是笑了，人家顾苏刚直播的时候是谁看不起女xin选手的？现在脸疼不？赶紧道歉！】
接着，一片“顾苏小仙女对不起”的弹幕飘过，可惜顾苏一条都没看到。
j地另一边，盛洹的手机屏幕正无声地亮着。
饶是弹幕刷得飞快，他依然能在其中找到言语不善的几条，点进ID，顺手举报。
顾苏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
还没到开赛r，jao练组安排的训练时间也相对宽松，一般到一两点的时候队员们差不多都下播休息了。
这一晚，也不知道是不是换了新环境的缘故，顾苏翻来覆去直到凌晨四点才睡着。
她生物钟一向很准，即使熬夜，第二天也不过九点就醒了。
她顶着一双黑眼圈下楼，把老霍吓了一跳。
“我说你……也稍微控制一下，别训练太晚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要仗着年轻一下子全都透支，要懂得循序渐进……”
顾苏不好意思说并不是因为训练才熬夜的，点点头没说话。
老霍又说：“你看你们盛jao练，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顾苏稍微抬了抬眼：“什么意思？”
老霍似是不想多说，手一挥岔开话题：“怎么样，收拾好了吗？收拾好就出发吧？”
“……去哪儿？”
“哎哟，我忘记告诉你了，今天拍定妆照，你昨天应该早点睡，再贴个面膜什么的……没有面膜没关系，兔斯j和Jump那里有很多。哎，你说他们一群big老爷们儿贴什么面膜a，我真是搞不懂……”他一边嘟哝一边按手机键盘，“不过没关系，你底子好！我给你安排了特别贵的化妆师，肯定把你这黑眼圈给遮住！”
“……”
影棚离j地有一段距离，老霍让顾苏趁机在ce上补补觉。
顾苏靠在座位上，意识却清醒。
盛洹是活生生的例子……什么例子？
他身上发生过什么？
她这才发现，原来她对盛洹的过去，根本就一无所知。
她从前还真不是个称职的女朋友a……
其他人归队早，定妆照都拍完了，只剩顾苏一个人，孤零零来到影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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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棚似乎是废弃仓库改装的，也并不是需要多高技术的拍摄，只要摆几个简单的动作就可以结束。摄影师和化妆师都很友好，化妆的时候，老霍就坐在她旁边的位置：“顾苏，我准备给你申请联盟的超级账号，你游戏ID（账号）叫什么？起好之后就不能改了，比赛也得带着。”
化妆师正在给她画眼线，顾苏闭着眼想了想：“就‘Su’好了。”
老霍拿出手机按屏幕：“行……这名字挺好听的，简单好记，比什么TuTu、Jump好听多了。”
前一天没睡好，化妆的时候顾苏几乎要睡着了，头一点一点的，化妆师想笑又不敢笑，就这么一下一下慢慢给她化着。
等到做好发型，她才从困意里挣扎出来。
老霍看着镜子里的她，沉默三秒：“苏，算我求你了，咱平时直播的时候也带妆直播，可以吗？”
顾苏：“也有化妆师吗？”
老霍：“……没有。”
顾苏：“那谁给我化妆？”
老霍：“你……自己不会化吗？”
顾苏诚恳地摇摇头：“不会。”
顾苏：“对了，您刚才说盛jao练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什么例子？”
老霍左右看看，确认四下无人，像做贼似的小声道：“他不喜欢别人讨论他的过去，我告诉了你，你可别说是我说的a。”
顾苏点了点头，现在的她，也根本没机会跟盛洹说这么私密的事q。
老霍叹了ko气，回忆青cun年少：“他当初要不是高强度训练，身体差点搞废，还能再多打几年……”
顾苏怔住：“盛洹以前是职业选手？”
“en，咳……”话题撕开一个ko子，再也兜不住，老霍索xin破罐子破摔，“那时候影像资料少，就算有画质也不清晰，你没看过也是正常的。再说他退役之后一直很低调，再没在电竞圈出现过。一代版本一代神，这些年风靡的电竞选手也数不胜数。你们这些新人也只看眼前啦。”
顾苏问：“他退役是跟身体有关系？”
“是，也不是……”老霍颇为惋惜，“具体q况我不太好说，总之，他退役之后不得已才回去继承家业，不然你以为他家big业big为什么一定要收购这个沦为保级队的战队？他说要亲手把一群re爱电竞追逐梦想的孩子带进世界赛捧杯。”
顾苏陷入沉思。
那当初她信誓旦旦地跟他说，她想打职业的时候，他又是什么感So？
是欣we，是惋惜，还是难So？
老霍又说：“我偷偷告诉你，Huan神其实……是想建全华班。”
顾苏一愣：“全华班？”
“不瞒你说，去年FM连季后赛都没进，战队的经济链又出了问题，本来管理层都商量着把战队解散算了，后来还是盛jao练出手买下战队。他当时说想组全华班的时候，所有人都说他疯了。现在LPL的形势你也知道吧，先被欧美ya制，又被韩国碾ya，那几年连头都抬不起来！别人都用韩援维持成绩，就他想建全华班，你说是不是痴人说梦……”
老霍越说越上头，用袖子擦了把汗：“当然不是说韩援不好，国内不少韩援都特别优秀，但总归是……你明白我意思吧，我从LPL赛区成立开始就一直在联盟里，这么多年，就盼着它成为世界第一赛区……”
他喃喃道：“嗨，粉丝们总说全华班是q怀，这哪是q怀，就是一群网瘾少年想看着国旗飘扬在世界赛的赛场上罢了。
“战队成绩不如从前，再加上洹神出手就占了最big的股东，又是曾经英雄联盟的神话，管理层也就默许他死马当活马医。”
最后，他语重心长地做结束陈词：“顾苏，你好好打a，LPL未来的希望，就都看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顾苏低低应了一声。
世界冠军也是她的梦想。
“对了，你打职业，你父母支持吗？”老霍又问，“你成年倒是成年了，但这种事q如果家里不支持的话，很麻烦的……”
“他们不知道。”顾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扬了扬眉，又笑了一下，“就算知道了也不管我。”
老霍怔怔看着顾苏，虽然看着亲和，可实际上拒人于千里之外，他看出来顾苏不想回答：“a，好，那就行。”
顾苏的父母在她小时候就忙于工作，鲜跟她有什么感q上的jao流，所以顾苏也从不会关心人，更不会试图去了解谁，无论是过往还是内心。别人说什么，她就听着，别人不说，她也不问。同样，她也从不会跟别人袒露自己内心的q绪。
对盛洹也是一样，他藏在背后的q绪，她不是看不出来，但她从不过问。
——他想说自然就会说的。
她xin子一向冷，盛洹焐了一年，也没把她焐re。
顾苏忽然有点愧疚。
对盛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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