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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李闻虞洗完澡，时间将近下午五点钟。

他回房间时，裴新正有点出神地站在那面玻璃柜前，柜子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模型toy，显然很久没有人动过，最左边的格子里放着一张相框，李闻虞记得是曾经摆在楼下客厅里的那张全家福。

裴新看见他回来才回神，把ca在兜里的手cou出来，转身在书桌的cou屉里找出了一样东西。李闻虞不知道那是他什么时候放在里面的，是个蓝s丝绒的盒子。

裴新把它攥在手里，朝李闻虞走过来。

“……这是给你买的，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他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手表，齿轮和钻石的s彩淡得像莹光下的虚影，表盘银白，美满得如同一轮皎洁的满月。

李闻虞没有说话，脸上也看不出什么q绪。

裴新垂着眼解释，长睫毛在顶光时投下阴影，眨眼时微微颤动:“之前你给我买手表的时候我说过，等你生r的时候我也要送你一块手表，后来你走了，我没来得及送。”

“这块表是两年前买的，虽然今年你的生r还没到……但是我怕又来不及送了。”

李闻虞的手心里还沾着水汽，他笑了一下:“很漂亮，不过太贵了。”

这是裴新早就预料到会遭So的拒绝，但还是忍不住有点低落地说:“只是一块表，如果你不喜欢随便放在哪里都可以，不戴也没关系。”

李闻虞扫过他手腕上陈旧破损指针却还依然坚持转动的机械表，半晌才说了句:“谢谢。”

“你特意来槐云屿就是为了取这块手表吗？”

裴新顿了一下，没有回答，但又问:“你之前问我的手还能不能弹琴，为什么？”

李闻虞眉眼柔和:“我以为弹琴是你喜欢做的事q。”

他记得很久之前裴新说出他以后都不会再弹琴时，冷淡青涩的脸上也会出现一点郁s。

裴新似乎觉得这个答案出乎意料，乌黑的眼睛里逃出一抹湿亮的光:“……我的手已经好了，你能听我弹一首曲子吗？”

李闻虞紧握着手里的盒子，他不知道裴新是抱着怎样的q绪带他来到C市，如果只是为了做最后告别，这一切未免太容易让人落入陷阱。

他闭了下眼睛:“好。”

裴新伸出手牵着他坐到cuang边。

差不多到了夕阳西下的时间，黄昏的颜s铺满了整个房间。裴新的左手搭在琴键上的时候有点发颤，原来他已经五年没有弹过钢琴了。

李闻虞原本就有点担心他的手，这时皱了下眉却没有说话。他想，或许裴新有时候也需要一点信心。

可是当裴新手指下的琴键缓缓流泻出声音，调子沉静和缓，他的眉越皱越深，之后在某个刹那变得有点空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机QI人。

熟悉的音调几乎瞬间让他想起了他曾经看过的那部电影里的曲子，如梦似幻，讲述着一段美好到如同虚幻的一见钟q。

他在钢琴jao室里听过同样的声音，或许，更早以前，在公寓里，在这栋小洋楼，他就听过不止一次。

裴新的手并没有完全恢复，这首曲子时舒缓时轻快，对他So伤的手指来说困难甚至有难以忍So的疼ton，但他却没有弹错或停顿任何一处。无论如何，这是最后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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