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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事故
零八年的夏天结束，邹家两个兄弟也都进入了初中，他们一家人都是当地的户ko，上的是海湾区第二中学，在一号big街的尽头。
升初中也是个喜事，邹家爸爸买了许多巧克力，发给院里的小孩。
那时候吃的最多的糖果还是小龙人和big白兔，像那样用金s锡纸包裹着的巧克力并不便宜，迟潜拿在手上的时候，还有些恍惚，他心想，原来升初中是这样a…
是要买糖果庆祝的…
他站在院子里，抬头往右上角看一眼，那里房门紧闭，安安静静的。
迟潜回到家里，巧克力咬了一半，剩下一半在手里，他低头看了一眼，没什么犹豫，顺手丢进了垃圾桶。
十月份到来之前，院里出了件big事，准确来说，是赵家出了件big事。
赵庆阳在机械厂里被砸下来的钢板，砸到了脑袋，他的工友看到一地的血，知道是出了big事了，几个人乱作一团，赶紧把他送进了医院。
电话打到家里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半，赵四月正走在放学的路上。
路上只有三个人，迟潜和赵四月并肩走，六年级的秦妙独自一人走在他们后面十步的位置，像游魂一样跟着。
赵四月走着走着，突然就停住不动了，她捂着胸ko，突然掉一颗眼泪下来，小声说：“迟潜迟潜，我好难Soa……”
迟潜愣了愣，“怎么了四月？你怎么突然哭了？”
少女蹲下来，一边抱着膝盖，一边一刻不停的掉着眼泪，哽咽说：“我也不知道a，我就是突然觉得很难过，心也闷闷的，好难过a……”
迟潜也跟着蹲下来，问：“是不是你下午吃了什么。”
“没有，我下午只喝了水。”
她说着，哭的更凶了，迟潜慌了慌，从ko袋里递纸给她，“四月，你先擦擦眼泪，没事的，你是心里难So的吗？可能你哭出来就好了，像从前一样。”
“迟潜呜呜，我心脏ton。”
心脏怎么会ton？迟潜皱皱眉，又看了她两眼，不知道现在是什么q况。
这时候秦妙也走了过来。
少女剪了一头细碎的短发在风中飘着，她站在马路边抱着臂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而后薄cun冷硬的吐出几个字：“喂，她怎么了？”
迟潜不想理她，直接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倒是赵四月眼睛红红的，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秦妙，我好难So呀……”
少女愣了愣，放下了抱着的手臂，视线掠过她手捂住的地方，默了默问：“你心脏ton？”
赵四月点点头，“闷闷的。”
迟潜终于看她，“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赵四月闻言也睁着眼睛看她。
秦妙站在斜后方，稍微往后退了一步，视线落在迟潜身上，又落到蜷缩成一团的女孩身上，她抿着cun，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的确有过这样的经历。
但，那不好a。
那之后她没有妈妈了。
她还记得那是种什么感觉，一阵难以形容的微微隐ton，心脏像是爬上了无数只蚂蚁啃食，针织似的密不可分，透不过气。
她眼神复杂的垂眸看她。
但那怎么可能呢？
她这么幸福，也会吗？
远处黎chao汐半揽着脚步瘫软的吕凤英，坐上了邹家爸爸的ce，两个女人泪流满面，其中一个面如死灰。
疾驰而过的ce从三个小孩身边经过，卷起了纷飞的尘土，黎chao汐探出ce窗，对着迟潜big喊：“小潜！快带四月回家a！在家里等着我们回来！”
ce里的女人应有所觉，眨了眨眼睛，嘶哑的嗓音响起：“四月，还有四月，我的四月呦……我的四月怎么办？”
简直闻者落泪。
黎chao汐低头看她一眼，捂着嘴哭，不敢发出声音。
黑s的轿ce很快拐进了Wan里，看不到踪迹，秦妙站在马路边，一直盯着那个方向看。
这个场景，真是似曾相识。
“妙妙a，回家去！在家里等着爸爸。”
当年秦硕也是这样在出租ce里朝着她喊。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她再转过头时，发现迟潜正看着她，他眸光微动，问：“那个方向是不是第一人民医院？”
第一人民医院a…
真是熟悉的地方。
她的妈妈就是在那里去世的。
赵四月也紧张的看着她，少女meme头上的碎发，按下q绪，摇摇头说：“不知道a，电影院也在那里呢，还有Yang老院。”
她说完就先走了，走在了前面，背影孤寂又落寞。
迟潜心里隐隐感觉不妙，他朝赵四月伸手，手心也有些不稳，“四月，能站的起来吗？我们回家了……”
赵四月看着他，露出了一个属于她小时候那种异常脆弱的表q，“迟潜，是出事了吗？”
“……不知道呢，回家吧四月，回家等着。”他喃喃道。
至于等着谁，他没有说。
那时候离零八年的结束还有两个月，赵庆阳没有撑过那两个月，他死在了初冬落霜的时节，小院里被死亡的阴影笼罩，变得更加寂静，火化厂火化的时候迟潜也跟着去了，是黎chao汐让他陪着赵四月去的。
赵四月没有爸爸了。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件事q，她和迟潜不一样，她的爸爸是天底下最爱她的人，而如今，他永远离开了她。
迟潜想跟女孩说几句话，女孩却仿佛一下子溺毙在了鱼缸里，再也吐不出一个泡泡，她的记忆读档了，不再是七秒的记忆，而是永远停留在了赵庆阳死亡的那一秒。
十天之后。
思慕陵园里有很多人，big多都是赵庆阳的同事，都是左右邻居。他们穿着黑s的衣服来送他最后一程。
吕凤英哭的很厉害，她Wan着腰，像是再站不起来，一张脸都是肿的，黎chao汐挽着她的胳膊，借了点力给她撑着。
那天是阴天，整个世界灰蒙蒙一片。
秦妙站在最后面，目光紧紧停留在最前面抱着布偶娃娃的女孩身上。
像a…
太像了…
连那种表q都像，还有抱娃娃的姿势…
少女纤长的眼睫颤了颤，想到什么，慢慢走到了陵园外围，走上了那条熟悉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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