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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夜宿

路行舟没意识到过自己英文好也能算件需要特意好奇的事。

在他自小长big的周围，所有人都这样。双语幼儿园，小中高都是高校联盟附属，每年出国游学，big把jao流机会……甚至他现在的班级也被称为中外卓越班。

没有为什么，他能接触到的所有人，都把这样一条既定轨迹当成了优越j英的必经之路。他们乐此不疲地复刻这种成功的人生，没人跳出去，更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只有路行舟是个怪胎，在big家兴致勃勃里宛若一潭死水。

尤其他妈还是姜big人，更夸张。别人还只是看看英文动画片，他就得陪着姜平平听时政和财经什么的了。

“要求这么高a。”听路行舟说完，白子逸感叹道：“不过你妈这么要求你，她肯定也很厉害。”

什么夸姜平平的词路行舟都听过，白子逸的这句“厉害”简简单单，但一点也不惹人厌。连带着询问具体q况都没有那个茜茜打探时的刻意。

“你妈妈，”白子逸tun了一ko虾饼，问：“搞财经的？”

“做投行。”

路行舟发现自己现在很是平静，并不像以前，提到姜平平就会有成吨成吨的烦。

白子逸不明白什么是投行。

“就是帮人家融资，做上市之类的。”

“在银行吗？”

路行舟摇头，把以前很不喜欢谈论的家事撂了个底朝天：“一家叫GoldM的国际投资公司，我妈在中华分部管IPO业务。”

“哇，管理层a？”

“差不多。”

“那很厉害了。”白子逸吃完虾饼又撕了包奶盐小饼Gan，“女xin在职场本来就很不容易出头，你妈妈真的好厉害。”

路行舟静了静。

姜平平的各种头衔，于路行舟而言，比起特权金招牌，更像是五指山。他没有因为姜平平的光辉过多骄傲过，一直以来，他感So最多的……是束缚到ya抑，也是b仄得紧绷。

以至于他总在逃避姜平平的优秀。

“你听过夏川这个地方么？”路行舟问。

白子逸摇头。

“一个山区里很小的县城，很偏僻，jao育资源也不好。”

路行舟已经很久很久没听过这些往事了，眼下说起来，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我妈老家在那。她高中读了夏川最好的县一中，整个三年，12点睡4点起。一路从山凹凹考到魔都本硕连读。”

“哇，学霸。”

“en。后来她面试工作，直接Gan翻两百号人进了现在的公司，从帮人开户Gan起，两天就能记住几百号客户的名字和所有q况。我妈……”

虽然姜平平这几年在事业上的拼搏，在路行舟看来多少有点不择手段，但他不得不承认一点：“我妈真的挺厉害的。”

他发自内心，由衷地承认了。

吃不完的小饼Gan，白子逸喂给了黑熊j。

狗子把饼Gan嚼得嘎嘣脆。话题没继续留在姜平平那儿，白子逸反而夸起路行舟：“你也很厉害a。”

“我？”

“en。”白子逸笑笑，“微观和宏观的联系是统计，这句话我查了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你居然选修就能修得这么好。”

“你还能分清那么多的星星，能够弄懂宇宙。不是说天文是属于未来的学科吗？我在三维都没玩明白呢，你都开始向四维探索了。”

“而且给我解释的一些东西都特别好懂。”白子逸面露点尴尬，“英文也比我好。”

“就……特别厉害a。真的，你绝对是我认识的人中间厉害榜榜一。”

什么夸自己的词路行舟也都从别人那听过，他只当过耳旁风。他总觉得那些夸奖，一半是嫉妒却不得不的虚伪，一半是想博好处的手段。

反正姜平平不太夸他。这几年也没谁因为他做了路行舟想做的事而夸过他。

总是谨慎藏匿起的真心被白子逸塞进一些欣喜，又砰砰炸开。

悄悄的，路行舟在小羊头上埋埋下巴，偷偷笑了笑。他发现，他真的很容易在白子逸这找到满足。

小饼Gan一扫光，黑熊j跑开喝水去了。

白子逸拍拍手上的碎屑，把腿盘上沙发。不知犯了什么瘾，他非得jao给路行舟怎么拉片，说可以让路行舟给外行装b，就像他在老覃面前认北极星装了一波b一样。

路行舟乐了乐，也顺着他的意思学起了新知识。

平常当娱乐看了就过了的一两个小时，蕴藏的门道还挺多。什么前景后景、构图的平衡、运镜的潜在han义s调变化伴随剧q变化之类的……

白子逸慢慢讲，路行舟就一点点听。神经不自主地松弛，眼皮渐渐沉重，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在女音乐家和神童聊自己卖掉了心爱的乐QI。

脑子开始停摆。

再有点意识时，耳边只有键盘在轻敲。路行舟恍惚着睁开眼，发现自己侧着躺平在沙发，身上有毯子。

灯都灭了，剩下调暗的影幕上光线在闪动。

还是那部文艺片，白子逸已经从沙发坐到了地上，背靠着沙发边缘。他看一会停一会，停一会就在笔记本上敲几行字，脑袋上的小揪揪随着他抬头低头来来回回起伏。

觉得好玩，路行舟伸手戳戳眼前绑着的那撮额发。

白子逸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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