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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5章
几人分头回家拿《寒假生活》，然后在茶馆碰头。
颜二娃的茶馆cun节不关门，cun节期间茶馆生意特别火爆，家家户户除了吃饭就是全家老小一起打牌，牌桌子供不应求，因此老板在街面上搭了一排塑料棚子，四周围用塑料布围起来，里面又闷又暖和。
颜邵艾在家里帮忙，泡茶卖烟卖瓜子什么的，他看见郁风几个过来，细声细气地说：“没桌儿了，怎么办？”
马天才说：“把你那个折叠桌拿出来，支在墙边，我们不进棚子，就烤火盆。”
颜邵艾说好，连忙跑进去抬桌子，马天才说：“我回去拿火盆和碳。”
许远经常看见他们在茶馆坐着，问郁风：“要给钱吗？”
“不用。我们喝茶打牌才给钱。”
颜邵艾抬着桌子出来，郁风把它支好，马天才飞奔回来了，左手拎着搪瓷盆，右手提着两个塑料ko袋。
一个ko袋是柴和蜂窝煤碎块，一个ko袋是瓜子花生、糖果和一包软云烟。
“嘿嘿，我爸他们在家打麻将呢，我从家里顺的。哥儿几个点上。”
郁风和马天才点火盆，顺便把烟点上叼在嘴里，许远不会，没要。
马天才cou烟的姿势特别老练，一夹上烟整个人立马变得臊眉搭眼二流子气息十足。
“得学！哪个男人不cou烟？除了杨萎，所以他是人妖。连颜邵艾都会。”马天才说到杨萎，比划了一个兰花指。
“他没cou。”许远说。
“他三叔面前他不敢cou。”
“那不是他爸吗？”
马天才指指颜三娃的背影：“茶馆老板是他三叔，他爸爸颜二娃在成都做生意，做big生意！”
“成都？”
“a，在省城做big生意！”马天才颇为得意似的。
“你拿一根儿，拿一根儿，”马天才接着劝，“夹耳朵上，看，像我这样，诶，对了，以后别人散你烟，你就接过来夹这儿。懂了吗？”
没人散他烟，许远把烟从耳朵上拿下来，丢回给马天才。（散烟，方言，给一群人挨着发烟这么一种行为哈哈）
“诶，你……土包子……”
许远在自己崭新的《寒假生活》上写上名字，翻开第一页开始抄。
郁风把最近的杂志报纸都读完了，没什么可看的，歪靠在墙上读《俯拾即是》。
马天才静不下来，抄两行、吃一把瓜子、抄两行、shao扰一下郁风。
“芋头，芋头，拿了多少过年钱？”
“几百。”
“芋头，一会儿中午去吃炸串怎么样？”
“芋头，芋头。”
“芋头？”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马天才伸手拉他的书。
郁风皱着眉把书丢桌上。
马天才：“树犹如此，人何以堪……讲什么的？”
“有一个人，他的朋友死掉了。”郁风阴恻恻地说。
“a？谁的朋友？big过年的你看这个对我多不吉利。”
马天才把书拿起来草草读了一遍，评论道：“啧，讲义气！这个白先勇对朋友真讲义气。”
他磕了两颗瓜子，翻了一页书，惊道：“诶，这一篇叫《金锁记》节选，许远许远许远，你手上戴的是不是金锁？”
许远的手往回缩了下，“我叫‘许远’，不叫‘选’。”
“哈哈哈哈哈，选选选。”
真够无聊的，许远埋下头接着抄作业。
郁风把自己的书cou回来，接着读下一篇《金锁记》节选，作者叫张爱玲。
读完也忍不住去看许远手上的小金锁，顿时觉得那玩意儿透着晦气，T在这个走霉运的小孩儿身上，晦气加倍。
马天才得不到芋头的回应，开始shao扰选，“许远，许远，你今天去哪儿团年？你姐他们呢？”
“回老家了。”
“哦。”
马天才又抓了一把瓜子，磕一颗往火盆里扔一片瓜子皮。磕着磕着突然凑到许远面前低声说：“你妈煮的ro你吃了没？”
许远抄作业的手顿时停了，郁风也从书页里抬起眼睛。
“哎我就是很好奇，人ro到底是什么味道a？酸不酸？”马天才见面前两个人盯着他，有点讪讪，但已经问出ko了，他Gan脆提高声音问到底。
郁风把目光转向许远，他保持着抄作业的姿势一动不动，额前的刘海盖住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马天才再粗枝big叶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可能有点儿捅人心窝子，不过男人的面子big过天，问出去的话就像扔地上的P仗，没有得到回响可太蔫儿了。
再说了，他爸妈离婚以后，她妈搬走了，他爸长年出ce不在家，街坊都挺关心他的，见着他总问“天才，你妈回来看你了吗？”
“天才，今天又是你一个人？你爸呢？”
“天才，给你妈打个电话，告诉她你想她了。”
“天才，听说你妈又找了一个，她要是有新家了，你怎么办？”
“天才，要不你上门去哭，跪下求求你妈，怎么说都是亲妈……”
“天才，女人都是心软的，哪有当妈的不心疼儿子的，你听伯娘的，给她写封亲笔信……”
本来马天才看新来的许远挺不顺眼的，还和郁风一起揍过他，不过自从听big人们议论他的来历后，就开始对他改观，甚至挺愿意跟他凑近乎。
马天才跟许远呆在一起会觉得自个儿腰杆都能立得起来了，他爸妈是离婚了、他是没人管，不过跟许远那种家破人亡比起来，自己家忒正常了。
街坊们碰见许远都绕着走，这么一对比，街坊对自己的“关心”好像也没那么扎心。
再说马天才也没觉得自己问的有什么问题，big家都这么问话a，有什么问题？
“en？说话a。”
马天才嘴里的瓜子皮不小心秃噜到了许远的作业上。郁风看见许远面无表q抬起头，把凳子往后挪了一点，把马天才喷出来的瓜子皮捏起来丢进火盆里。郁风下意识收起腿，往旁边躲了躲。
下一秒，许远一脚踹翻火盆，一盆子带火的碳朝马天才脚下滚过去。
“aaaaaa！”
马天才来不及起身，直接往后连人带凳子仰面跌地上。
“rrrrr！差点烧到老子！chao，鞋子烫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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