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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道别
魏朗年在离开的时候遇上了打算来看望宋垣的邹迠。
那人穿着Gan净利落的长衣，昂首挺胸，亦如上次见面时那般带着让人敬而远之的气势。
魏朗年没有将徐慎为所做之事告诉邹迠，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不该这么快将此事公之于众。
“魏都尉要到何处去？”邹迠道。
“天阳县。”魏朗年道。
“天阳……”邹迠疑惑道，“魏都尉不是刚从那处回来吗？”
魏朗年苦笑：“我师父的尸体还留在那里……”
邹迠一愣，问道：“石将军没有下葬吗？”
魏朗年点了点头，没有再和邹迠jao谈的打算，抬手抱拳便要告辞。
“我和魏都尉一起去天阳县吧。毕竟久安同我本不熟悉，也说不上几句话，我见不见他都没有区别。”邹迠叫住魏朗年，“正巧我回庆江县会途经天阳县，有我出面，他们便不敢为难你。”
·
再次来到石府，此处已变得有些萧条。
不知是否因此时为清晨的缘故，空气中带着冷涩。
府上下人因为主家和少主的失踪皆已离去，就连家中值钱的物件都被带走。
好在太守派人暂时管理天阳县，不然这城中还不知会乱成什么样。
府内有官兵把守，祠堂里也有官兵在忙着为石将军整理遗容。
即便那具尸体早已腐烂，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官兵的脸上也都保持着尊重，没有半分嫌弃。
他们到此应是不比魏朗年和邹迠早上多少，那棺盖还没有盖上。
魏朗年行至棺材边，垂首看向棺中那面目全非的面容。
上次来时，他没来得及再看一眼师父，可是今r一见倒是觉得不如不见了。
面前这人和曾经那个领着自己带兵打仗的人没有一处相似。
魏朗年觉得自己的眼眶又有些发涩，他猛然转过头去，强迫着自己掩下了那份悲伤。
他无奈发笑，发现近几r自己怎么总是在流泪。
“几年前，我曾见过石将军。”邹迠的声音在魏朗年身后响起，“在去守南边前，我在北塞。”
魏朗年的眼眸动了动，他在那处待了这么些年，从没见过邹迠。
“那时你年岁尚小，石将军还不是太守，而我也只是个队率，你应是不记得我了。”邹迠道。
“en。”魏朗年敷衍地点了点头。
“因他人算计，Yang我的那家人，被满门抄斩了。”提到伤心事，邹迠的声音有些飘忽，“那时我整r想着报仇，满脑子都是要造反。石将军说，若是真能反了，尚好，但若是没能反，便是让百姓无端丧命，他让我先忍。”
魏朗年转头看他，疑惑道：“你要造反？”
“我听了他的话，忍到后来，算计他们的人死了，先帝也死了，当今朝堂混乱一片。”邹迠没有答魏朗年的话，自顾自道，“但皇上似乎没有他父亲那么坏，是非对错，我还是能分得清。”
“所以呢？”魏朗年道。
“我不想造反了，但有朝一r，我还是要寻得真相，还他们清白。”邹迠叹道，“若不是因为石将军，我今r恐怕已不能站在这里。”
魏朗年不明白，这人为何要同他说这些，但他还是随意回应道：“我还以为邹都尉不善言辞，倒是没想到你会说这么多话。”
邹迠扯了扯嘴角，道：“以前我也不懂。要造反便造反了，要杀人便杀了，只要我ton快，哪管别人生死与否，直到后来我终于有了些权力，才懂要护住一方太平有多重要，多难得。芸芸众生，不该因他人的仇恨遭祸。所以，我很感j石将军。”
魏朗年点着头，脸上浮起的笑容有些苦涩：“他话是这么说，但你知道他怎么看自己吗？”
邹迠摇了摇头。
魏朗年虽是没看他，但从身后的沉默也能听出他的回答。
他顿了顿，道：“他说他懦弱。”
邹迠还是沉默。
“所以他从没认为有什么是当真对的事，都是个人的选择罢了。”魏朗年转眼看向棺内，沉重地叹了一ko气，“他只是强迫着自己，选择了黎民。”
·
清晨微弱的r光透过矮窗落进卧房，将本就睡得不熟的徐青杉唤醒。
他小心翼翼地从cuang榻上坐起，但还是将身侧的喻百川吵醒。
徐青杉下了榻，穿好衣裳，便要推门出去。
沉默了许久的喻百川终于还是开ko道：“青杉，你要到何处去？”
徐青杉犹豫地向后偏了偏头，但目光还未触及到那人便又被收回，他缓缓闭上眼，再次睁时，眼中没有留下任何q绪。
“去看看久安。”徐青杉道。
喻百川一听这话，心中一惊，急道：“你去见久安做什么？”
“久安So伤初愈，我自然得去看望他。”徐青杉转首看向喻百川的眼里恢复了以往的温润，“百川以为我是要做何？”
喻百川因这问话愣了愣，随即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二人推开房门，迎着屋外杂役不断投来的目光直直往外走。
还未进到前堂，他们却被身后忽然传来的声音叫住。
“徐少主！百川！”尹霜跟在二人身后，犹豫了许久，才终于唤出声。
徐青杉转过身，在看清来人后，疑惑地问道：“尹霜姑娘是有何事？”
“你们这是要到何处去？听闻久安醒了，你们是要去见他吗？”尹霜道。
徐青杉闻言，微微一笑：“是。”
尹霜眸中一亮：“我能同你们一道去吗？”
徐青杉状似为难，沉默片刻后，才十分勉强地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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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渊渟在府门外见到徐青杉三人时万分惊讶，他打量了徐青杉许久，才缓缓道：“兄长今r怎有空来弟弟这？”
“我来看望久安。”徐青杉低垂着双眼，说道。
徐渊渟点了点头，却是有些犹豫。
伯父认了罪，兄长此时前来会和久安说些什么？
“弟弟怎么了？兄长不能见久安吗？”徐青杉话语很是沮丧，“兄长知道父亲做了错事，也十分愧疚，我绝不会为了给父亲脱罪去劝久安。”
这话都说到如此地步了，徐渊渟也不便多说，他转身领着二人入了宅院，在宋垣的卧房前停下。
守在院里的章寻见状站起身来，戒备地看着徐青杉。
徐渊渟不动声s地摇了摇头，示意章寻莫要轻举妄动，然后上前敲响了卧房房门。
“久安。”徐渊渟轻声道，“big哥来见你了，还有百川和尹霜姑娘。”
过了片刻，屋内传来宋垣的声音：“你让他们进来便是。”
徐渊渟闻言向边上移开一步，转头示意徐青杉三人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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