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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破晓时分,曙光初照,林小风一如既往地遵循着严谨的时间规律,准点跨入那座庄重且威严的朝廷大殿。晨曦微茫,犹如薄纱笼罩大地,他的身影沐浴其中,一身新晋官员的清新与矜持气息扑面而来,步步间流露出独属于青涩才俊的韵味。
他四下打量,脚步轻缓地穿过那一排排犹如丛林般密集挺立的廊柱,最后在殿尾一根巍峨石柱旁边稳稳站定。他面色凝重,眼神中闪烁着深沉的思考,仿佛要把这满堂威仪刻入骨髓。
然而,林小风身形尚未彻底稳住,一名宦官便疾步趋前,脸色肃穆,对着他低语警示。
那位在朝堂之上以沉稳低调闻名遐迩的老太监王景文,此刻却用轻柔的声音打破了林小风的沉思世界:“林大人,万勿失神,此处并非您应有的立锥之地。”
林小风闻声,眸光微微一滞,似从遥远的冥想中瞬息归来,一抹迷茫之色掠过眼底,他嗫嚅问道:“那········我该置身何地呢?”
面对林小风的懵懂无知,王景文唯有无奈地摇摇头,唇角勾勒出苦涩的弧度,亲自引领他迈向大殿中央,同时低声叮咛:“林大人,您可知,此刻陛下正密切注视着您的举止。”
林小风听闻此言,恍然领悟,原本倦怠的脸庞立刻焕发出勃勃生机,他高声致谢:“多谢王哥提点!”这一句响亮的回应,就像平静湖面被掷入一颗石子,涟漪扩散开来,顷刻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众臣纷纷将探究乃至带有些许轻蔑的目光投向王景文,使得他脸颊涨得通红,尴尬至极,只能迅速退回靖江帝身旁,试图遮掩自身的狼狈。
浑厚悠扬的钟声在大殿内久久回荡,群臣渐次发声,奏事声络绎不绝。林小风,宛如矗立在风暴中心的一尊孤独石像,静静守望。
近几日,林小风每晚仅能安睡六个小时,自踏上京城的土地以来,睡眠时间更是锐减至四小时。他每日黎明破晓便起身,仿佛一台被外界力量强行驱动的精密仪器,竭力适应这紧锣密鼓的生活旋律。
庆幸的是,靖江帝并未对他过于苛责,始终保持了一种深不可测的沉默,赐予他宝贵且稀缺的缓冲空间。光阴在这庄严而又寂静的朝堂里悄然流逝,如同一只无形的手,轻柔地撩拨着林小风衣摆的一角。他在疲倦中睁开双眸,眼帘在微弱的颤抖后缓缓展开,恰似清晨阳光驱散薄雾一般明亮。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沉稳的呼唤:“林大人,时辰已至,朝会已圆满结束。”
林小风揉搓着困顿的眼睑,言语中透出一丝刚从梦境边缘挣扎出来的疑惑:“下课了吗?”他半开玩笑地询问。
王景文一听,额头上皱纹瞬间拧成一团,忍不住深深叹息:“哎呀,林大人,这不是什么下课,而是退朝!您需立即赶往东宫报到点卯才是!”
林小风闻言,脸上漾起一片淳朴而天真的笑容,显得无比率真可爱:“王哥您真是个古道热肠之人,我这就行动起来。”说着,他随手抹去嘴角挂着的晶莹唾液,转身迈出了走出这座充斥着权力与尊严殿堂的步伐。
王景文眼疾手快,在林小风即将迈出几步的时候,急切叫住他:“林大人请留步!您确定知晓前往东宫的道路吗?”
林小风闻声回头,那副茫然无措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迷失在庞大皇宫中的孩童:“嗯,大致的方向我还记得,还请王哥给我指明一下。”
王景文无奈地摇了摇头,挥手唤来一个名叫周缺的宦官:“周缺,你务必要确保引领林大人到达东宫。”
周缺领命之后,遂引导着林小风穿越皇宫内错综复杂的走廊与层层叠叠的庭院,终至东宫大门前。刚刚进入东宫,太子李德贤便携数名宦官快步迎上前来,尽管太子的脸上仍残留着些微的疤痕,但他的笑容灿烂如花,热情洋溢地道:“哈,林小风,你总算是到了!本宫在这里已经等候多时!”
林小风同样笑容满面,回想起过去的点滴,心潮起伏:“我也是时刻挂念着太子殿下!犹记当年阳曲县初次相见,便有相识恨晚之感!那时初遇殿下,您那卓尔不群的风采令人钦佩不已,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林小风这番话引来李德贤身边宦官们的纷纷侧目,他们心底不由得升起一阵鄙夷之情——此人竟能如此厚颜无耻!若非看到他身穿官服,还真会误以为他是那些善于阿谀奉承的同僚!
不,比同僚还要同僚!
然而李德贤却一脸欣喜,走上前去,紧紧握住林小风的手,连声附和:“对对对!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我们两人确实是相见恨晚!李太傅之前竟然没有提起这些共同点!”
“跟我来吧,李太傅也快要到了。我现在还不想见到他!”李德贤颇为焦急地催促着,边说边引领林小风深入东宫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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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巍峨皇宫的深深殿宇之间,李德贤怀揣着一股炽烈如火、亟不可待的探索欲望,牵引着林小风穿过了重重叠叠的宏伟殿堂,抵达了一处罕有人至的幽谧角落。
他挥袖一摆,如同拂去周遭的一片尘埃,顷刻间,周围的太监们如退潮般悄然散去。
其内心的焦灼情绪犹如烈焰舔舐肌肤,无法遏制地溢于言表。
李德贤面容紧绷,语气急迫且凌厉,对着林小风直言不讳:“林大人,本宫心头堆积如山的问题急需向您求解,您在应对那次灾祸之时········”
“殿下,等一下!”林小风找准时机打断了李德贤的话音,他的眼神中满盈着疑惑与关怀,“臣有一事先行询问!”
李德贤那张平素尽显皇家雍容华贵的脸庞上,赫然刻着一道醒目刺目的伤口,自始至终都引起了林小风内心压抑不住的好奇。
此刻,他终究忍不住启齿问道:“殿下,您这脸上的伤痕来历何在?难道在这戒备森严的皇宫之内,竟有人胆敢对您下手施暴?”
林小风话语甫落,李德贤面色骤变,眉峰紧锁,嘴角牵扯出一抹苦笑与愤怒交织的弧度,眼中掠过一丝愤懑与无可奈何:“哼,除了父皇,又有哪个佞臣贼子胆敢对本宫下手?昨日觐见请安之际,因与父皇意见相左,几句争执之下,他竟雷霆震怒,将我吊起鞭笞,不慎在这脸上烙下了这道痕迹。”
李德贤轻轻抚摸着那依旧隐隐作痛的脸颊,牙齿咬合间发出咯吱之声,哀叹道:“思前想后,也猜不出何处触怒了他,直至今日伤口仍在阵痛!唉········”
林小风闻此情景,禁不住屏息敛声,收敛起平日里的锋芒毕露,转而呈现出一副恭谨谦逊的姿态,谨慎接言:“咳咳,殿下勿忧,您这一脸的创伤,反倒令您的形象显得更为独特,增添了铁血男儿的刚毅气质,仿佛是从烽火连天的战场凯旋归来的骁勇战将!陛下武技冠绝天下,太子殿下自然也是龙种凤雏,英勇卓绝!”
李德贤闻此赞誉,触及面颊上的伤疤,双眼蓦然焕发出异彩,半信半疑地追问:“果真如此么?”
林小风挺胸振臂,嗓音洪亮且自信满满:“林某以人格担保,撇开殿下身上流淌的高贵龙血不论,如今这满脸肃穆杀伐之气,威猛异常,令人敬畏之余,甚至有种欲对其俯首称臣的冲动!”
太子李德贤闻此言,笑声豪迈,显然颇为受用:“哈哈,妙哉!妙极矣!宫中唯独你林小风洞察到本宫的内在价值,本宫实乃沙场良将之才,遗憾的是父皇和那帮老臣们总对我冷嘲热讽,真是有眼无珠!”
林小风心底暗自感叹,从李德贤的言谈中,他敏锐捕捉到太子在宫廷生活中所面临的种种困境,每日在帝王与群臣的压力下砥砺前行,身边缺乏真心朋友,却依然保持着这份纯朴乐观的心态,实属难能可贵。
“哎呀,险些把正事给忘了,殿下适才正要问及什么呢?”林小风提醒道。
“林大人,本宫想知道的,是你究竟是如何借由‘雷神’之力来治理那次灾情的?”李德贤的目光中闪烁着童稚般的好奇与期盼。
林小风从容一笑,谦逊解释道:“殿下谬赞了,所谓雷神之力,不过是人造器械的一种象征,就如同工匠手中的锤镰一般,并非世人臆想中的超凡神力,只是目前数量稀缺,倘若未来能够大规模生产,殿下所需,自是应有尽有。”
李德贤听完,面上浮现出失望的神色,但他并未就此打住,紧接着追问道:“如此说来,古籍中记载的剑仙御剑翱翔天际,以及世间是否存在鬼神的说法,均属虚妄之谈了?”
面对这个疑问,林小风内心微有迟疑,作为一位坚定的现代思想者,他对鬼神之说向来不屑一顾。然而考虑到自己的穿越身份,一时之间亦觉颇为尴尬。沉吟片刻之后,他给出答复:“对于鬼神之说,臣的确认为皆是民间传说,是人们对现实生活不满和美好愿望的寄托而已。诸如那些所谓的恶鬼,岂非皆是败类死后,心怀冤仇妄图翻身称霸的幻象?”
李德贤听了频频点头,却又陷入了更深的迷惑:“原来如此,那么书中所描写的诸多绝世高手,或是盲人、乞丐,抑或是病恹恹的书生,是否由于这些作品多出于郁郁不得志的柔弱文士之手,他们借此抒发现实中的失意与无奈呢?”
林小风见状,立刻给予了肯定的回答:“正是这样!至于御剑飞行,更是文人们笔下的浪漫虚构。譬如那些来自海外的蛮夷剑仙传说,或者骑着扫帚飞行的奇异说法,尽管新颖奇特,细细推敲,则明显悖于常理。”
李德贤听罢,眉毛轻轻一挑,饶有兴致地说:“骑扫帚飞行?这倒是新鲜,只是听上去既不雅观,恐怕也不怎么省力吧?”
林小风苦涩一笑,回应道:“省力谈不上,坐上去只怕硌得蓝钳子疼!”
李德贤颌首赞同,忽然语出惊人:“原来如此,若换成欧智勇那样的人物来骑,或许还勉强说得过去。”
眼看话题逐渐偏离正题,林小风意识到需要迅速将其引回主线,遂决断地插话:“殿下,您是否还有其他想要深入了解的事宜?”
在李德贤那一双深邃又充满好奇的眼眸中,他的神情专注而饶有兴趣,语调抑扬顿挫,仿佛在揭示一个古老的谜团:“嗯,那个曾引起众人瞩目热议的大喇叭,如今它的命运如何?是否安然无恙呢?”
他的话语中流淌着一种探寻的意味,交织着丝丝期待之情,犹如溪流潺潺注入湖心。
林小风听闻此问,并未显现出丝毫的紧张,而是泰然处之地回答,面庞上挂起一抹恰到好处的淡然笑意,仿佛掌舵者自信驾驭着航程:“回禀太子殿下,那把大喇叭已经作为贡品献给了皇上。”
李德贤听到这个消息,眼中顿时掠过一丝阴霾,内心的惋惜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但迅疾收敛,他巧妙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再次抛出了一个新的探讨话题,言语中满是对未知世界的好奇:“我听说阳曲县里有一位被称为‘素描师’的奇才,其绘画技艺达到了鬼斧神工的地步,能够将世间万物描绘得活灵活现,仿佛跃然纸上,令本宫甚是向往,渴望有机会亲睹其佳作。”
林小风闻此言,脸上的笑容愈发浓厚,眼中闪烁着狡黠与恭敬交织的光芒:“殿下提到的‘素描’实乃一门精妙至极的绘画技术,若是殿下对此有所兴趣,下官定会即刻派人邀请那位画师前来,以便殿下亲身感受并尝试研习。”
李德贤轻轻挥了挥手,一副悠然自得的姿态:“不必那么麻烦,本宫只是想欣赏一下而已,毕竟自身也略懂翰墨之道,常常琢磨如何才能使一幅画作达到‘栩栩如生’这样的极致赞誉。”
此刻,他从贴身衣物中缓缓抽出一张尚未完全干透的宣纸,双手轻柔地展开,画面之上,分明是通过浓淡适宜的墨线勾勒出的一个生动形象的生物剪影。
林小风侧身向前,仔细端详,不由得发出一声赞叹:“哎呀,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还精通画企鹅,且画得如此逼真传神,实乃世间罕见的佳作!”
李德贤听罢,先是愕然,继而微皱眉头纠正道:“企鹅?你误会了,此乃一只翠鸟。”
林小风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不动声色地解释:“哦,原来如此!请殿下恕罪,在下家乡中,人们习惯称翠鸟为企鹅,纯属方言表述的差异。”
李德贤听罢释然一笑,捋须感叹:“原来如此,看来本宫在绘画领域或许还真有点儿天分呢。”
林小风嘴角微微上扬,眉毛不着痕迹地挑了一下,心中暗想:“这位太子殿下的绘画风格独特,虽说趣味盎然,倒也是独树一帜。”
他口中附和道:“的确如此,殿下不仅武功盖世,于文化艺术方面同样造诣深厚,这般才情恐怕得经过千载岁月沉淀,才会被后人真正视为瑰宝,所以今日之作品务必要妥善保存。”
李德贤听罢放声大笑,豪迈地将手中的画卷直接赠予林小风:“哈哈,既如此,那这幅画就送给你吧!”
林小风接过画卷的动作看似平淡,实则心中波涛汹涌,面上依旧保持那份沉静如水的表情,同时从怀里悄悄取出一本厚重而庄重的书册状物品,压低声音透露:“太子殿下,咱们初次相遇,可谓一见如故。下官特意为您准备了一份见面礼。”
李德贤的视线立刻被林小风手中的那本“书册”吸引过去,当林小风翻开时,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张张密密麻麻的小额银票,他惊骇之下往后退了一步,瞠目结舌:“这…这是什么东西?!全部是银票?!”
那些银票数额虽小,但数量繁多,加起来竟然高达一万两整,其累积的厚度远远超过了之前进献给靖江帝的贡品规模。
见李德贤避开,林小风面色一紧,带着一丝愠怒质疑:“殿下此举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瞧不起下官吗?”
“区区一万两白银,对下官来说,不过是表达一片赤诚之心的薄礼。下官认太子殿下为知音好友,些许金银又怎能衡量这份友情的价值?”林小风说得义正言辞,慷慨激昂。
李德贤瞪圆了双眼,反复确认:“这一万两?!”
“对!”林小风坚定地点点头,语气不容置疑。
李德贤的眼中瞬息间闪过一丝贪婪的神色,要知道靖江帝每月赏赐东宫的例银不过三四百两,这一万两对他而言无疑是巨款。然而,面对如此丰厚的馈赠,他却犹豫了起来:“如果我接受了这笔钱,这样做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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