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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不开花的种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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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梦呓踮起脚尖打开壁橱，听说哥哥病了，她想做点什么给他吃。
手堪堪碰到某个糖罐子。这是哥哥曾经买给她的，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呓”。
失误了，它划破惨白的月光，清脆地亲weng厨房的地板，碎成两半。就像上面刻着的她的名字一样。
天阴沉沉的，一种雨前的湿润感。
许梦呓低头去看，屏着呼吸。木罐躺在令她惊惧的死亡里。
她试图把它拼凑在一起，抬起来，放在烛光照得着的地方，期待它长出新生命。
但是并没有。
就像她总以为熟悉的哥哥有一天是会回来的。其实也没有。
小耳在外面的树上，看着女孩发抖的肩膀，哭声的形状和破碎的罐子一样，渐渐锐利起来。
他下意识去看身旁的人。
许识敛像一张白纸，呈现着下面的家和家人。
“真羡慕她，”许识敛的语气仿佛一切都无关紧要，“还在烦恼这种事q。”
他到底怎么了？小耳说：“许慎和你说什么了？”
他和虫子隔得不远，但什么都没听到……好奇怪，一定是许识敛设了屏障，魔鬼的耳朵才无法捕捉这场对话。
但是看ko型，好像什么也没有。许慎只短短呆了几分钟，许识敛始终没有说话，他就离开了。
许识敛的脸上只有麻木，答非所问道：“小耳，你觉得妈妈爱过我吗？”
小耳说：“在小岛住了这么久，我发现你们人类的爱里包han着不爱，也包han着讨厌与恨。爱比我想象中复杂多了。”
没想到他还能说出这种话，许识敛空空道：“那就更要命了。”
“到底……”
许识敛回答他：“我的礼物送错人了。”
小耳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送给Yang父的“山羊”，那些零零散散的山羊尸体。送错人了？
许识敛已经离开，小耳还无法从女孩的哭泣里逃离出来。等她伤心地离开，魔鬼小心翼翼地从窗户钻进去。
捡起碎裂的，来自哥哥的礼物。
小耳笨拙地用魔法把它们重新拼凑在一起，边做这种事，边埋怨：“我明明是魔鬼……”
*
第二天，温若桐买菜回家，看见桌上有个完整的木头罐子孤零零地等着她。
再往前，是Yang子许识敛。
他站在尚未逝去的夕阳里，对她微笑：“妈妈。”
母亲的声音被沉闷的风声包裹：“你……好点了吗？”
“你是去祷告了吗？”他坐下来，矮去不少，失去Gon击力，变成无害的小雏JU。
“是。”她努力让自己放松，想起丈夫昨r的劝导，呼出ko气，“还在那个地方。”
她再也给不了我想要的爱了。魔鬼在心里对自己说。
“好辛苦a，”许识敛体贴道，“有见到上帝吗？”
“什么？”
“上帝，有见到吧。”
母亲的脸是白的：“上帝……在我们心里。”
许识敛点点头，赞同道：“对。”
母亲忐忑地问他：“你，你吃饭了吗？饿不饿？”
“还没有。”许识敛托着下巴，用撒娇的koweng询问，“妈妈会给我做饭吗？”
她惊讶的样子就像才发现他在这里。像他还是那么小，会和她在厨房躲猫猫的孩子。
“你想吃什么？”她连忙着手准备，一副可为他拼命的模样。
许识敛笑了。原来，忍过生疏的沉默，残忍的逃避之后，是这样的妈妈。
“什么都可以。”他说。
“还是你爱吃的那些，可以吗？”
她好卑微，像他的nu。而不是握着刀的主。
“可以。”他笑着点头，“只要是妈妈做的，什么我都喜欢。”
于是，她将这视作开始，他将这视作结束。随着饭香散开，许识敛对母亲的背影说：“妈妈，下次什么时候去祷告呢？”
“en？big概……两天后。”
“好，”许识敛温柔道，“可以也为我祷告吗？”
是丈夫跟他说了什么吗？温若桐发抖地想，他忽然……忽然好像什么都原谅了。他们其实还可以……重新做母子吗？
“当然……每次都……都有替你祷告的。”
这句话把他吹散了，女人的小石头无声地碎在地上。
“妈妈，还记得吗？有一年下着暴雨，你还去悬崖祷告。”
“记得，还好没事。”
“因为我很担心你，听说小腰山有神仙在，就跪在那里磕头，最后神仙显灵了。”
“……”
看到了。
许识敛看到了Yang母的记忆。
看到幼年的梦呓枕在母亲膝上，对她说：“妈妈，你知道吗？你前几天去祷告，下了暴雨，还好哥哥去求神仙，天气转晴……”
“真的？”温若桐说，“他这样做吗？”
“en！”梦呓拼命点头，又说，“你可千万别告诉哥哥是我说的……他怕你担心，让我保密呢。”
原来……她没有守住秘密。
这么多年，许识敛心中的不甘在此刻沉沦。他始终在想，要是妈妈知道这件事，妈妈知道他曾经为她做的……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狠心？
原来竟是毫无效果。
妈妈早就知道。妈妈还是想他死。
类似的记忆，他昨天在父亲那里看到过。
看到梦呓哭着问许慎：“爸爸，你到底为什么不跟哥哥踢球呢？”
“我好愧疚，爸爸，这次明明都是我的错，不要这么对哥哥。你可不可以多陪陪他，他好想好想和你一起玩，为什么，为什么你打的人不是我呢……”
其实爸爸从没有看过他的r记，那本费尽心思、幼稚又可笑的r记。
他是从妹妹那里知道自己想和他踢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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