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Chapter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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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 Chapter 09

梁......梁泽.......?

陈东实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他不j痴愣:“你啥时候改名了......?”

“先生,您认错人了。”梁泽指了指胸ko工牌,“5495,梁泽,我是新公派来这儿的驻外特警,今天是我第一天报到。”

“不可能.......”陈东实摇摇头,看向身旁的曹建德,抓着他手问,“老曹你看,他是不是跟威龙长得一模一样?是不是是不是?!”

“你又犯病了。”曹建德无奈地泄了ko气,看着梁泽的脸说:“他哪儿像了?不过就是神韵有点相似罢了。”

“是a叔,他跟我师父一点儿也不像,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j神太紧张了?”

李倩上前搀扶,结果被陈东实狠狠甩开。他看了圈周围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回梁泽身上,诚惶诚恐,“你们都在骗我......明明就很像,明明很像a!”

陈东实再也把持不住了,他躬上前去,一把牵起梁泽的手,贴到脸颊边。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威龙.......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很久?一千两百六十四天,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在找你。思念就像沙漏的下半部分,只会越堆越多,你这些年到底藏到了哪里,为什么都没有来找我.......?”

陈东实抖如筛糠,整个人几乎跪在了地上。泪水顺着面庞无声滑落,他不顾其余人异样的目光,吐出的每个字都带着卑微的哭腔。

他不要了,他什么都不要了,什么矜持,什么脸面,什么尊严,他都不要了!他只要李威龙回到他身边,回来吧,迷路的人,远方凶吉未卜,请回到你梦里的故乡,回到这一方岁岁无忧的乌托邦。

眼前的梁泽显然被陈东实的反应给吓坏了,但他没有急着缩回那只被抓住的手,而是从ko袋里掏出一方纸巾,递了上去。

陈东实看着那张纸,抿住cun,咽下一ko积ya许久的寒气,无奈地笑了。

梁泽攀上他的肩,一字一句,格外分明,“我很同q你,但是这位先生,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那你怎么会有这条玉佩?”陈东实一把拽住他脖子上的红绳,big声质问,“你嘴上又为什么有条跟他一模一样的疤?就连你们的腿都一样是瘸的,怎么会有这么多巧合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梁泽扶住他手腕,目露悲悯,“玉佩是从老家的玉石批发市场带的,这次给同事带了很多,每人都有一块。嘴上的疤是小时候玩啤酒瓶爆的,至于腿.......是以前骑摩托ce摔的。”

“是a,这些都有迹可循,您要是不信,可以一一去查。”

李倩上前将两人拉开。

陈东实只字不闻,固执地抱住梁泽的big腿,生怕他又不经意间化作青烟散去。他望向梁泽,像在观望一棵铁树,“你怎么会认不出我呢?你一定是故意的对不对,威龙......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或是难言之隐,你告诉我,我理解你,我能理解的......你放心,你告诉我你的苦衷,我不会缠着你的,我不会纠缠你,求求你......求求你看看我......看我一眼吧.......”

陈东实字字哽咽,一下又一下拉着梁泽的裤管。像是错失末班ce的放学童,回家的万里长征路,相伴的只有无尽的黄昏和深邃的良夜。

曹建德看他这副走火入魔的模样,不忍道:“陈东实,你冷静点。这里这么多警察,信我老曹一句,我们警察不会骗你的。“

“你特么的少放屁!”陈东实骤而big怒,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不会骗人?谁说警察不会骗人?姓曹的你扪心自问,四年前你答应我会把威龙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你做到了吗?李威龙临走前koko声声说会等我回乌兰巴托,他做到了吗?!”

“你们都没做到......都没做到.......”陈东实哭丧着脸,活像个被抛弃的破布娃娃,“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着,连葬礼都没赶上,他就没了.......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你让我怎么甘心?你让我怎么甘心——?!”

陈东实一把抓起曹建德的衣领,声泪俱下地控诉着。他的心间仿佛一座隐火跌宕的熔岩,猩红s的熔浆透过缝隙,透发出骇人的红光。那是愤怒的颜s,是不甘的颜s,是他这四年苦苦寻找、一意孤行的血泪相缠的写照。

“所以要我说,你们都是骗子,big骗子!你们一个个合起伙来,都是骗子!”

陈东实仰天长叹,又哭又笑,仿佛j神失常一般。别理解,不要理解,不需要理解,他自嘲自解,一厢q愿地策马孤行。

在这片江湖上,他与他的李威龙,如影随风。

“别闹了,你再闹下去,他也不是你要找的李威龙。”

曹建德冷冷撇开陈东实的手,只见陈东实闻声一怵,如遭电击般,从疯癫的迷醉中惊醒。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陈东实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用力掐了自己一把。

疼ton纤毫毕现,这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眼前人是真的,他的模样是真的,眨的眼、风吹动的头发、cou搐的脸部jro、递来的纸都是真的,只有说的话是假的......只有这些人说的话是假的。

警察又怎么样?警察就不会撒谎吗?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合起伙来骗自己,总之李威龙没有死,眼前人一定是李威龙!

陈东实止住愤懑,双眼猩红,像熬了一场big夜。没等其余人反应过来,便一个猛虎扑身,朝梁泽身上ya去。梁泽顿被卷倒在地,任陈东实如野豹般撕扯着他的衣衫和纽k,现场一片混乱。

“陈东实,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曹建德和众人齐手钳住失控的男人,无奈他早已失去理智,双手似钩爪般在梁泽身上扒拉。他扯开身下人领ko,见到的是一片完好无损的皮肤,这似乎与他所想象的不同。

王肖财说过.......四刀,他捅了李威龙四刀,其中一刀,就在脖子上!那为什么梁泽身上连个伤ko都没有?!

陈东实不甘心,又掀开梁泽的衣下摆,依旧的完好无损,连一点儿疤也没有,这一刻,陈东实彻底崩溃了。

“你疯了.....?!”曹建德将人拽开,气得满脸涨红。他鲜少在人前失态。

陈东实没得到想要的结果,活像个犯错的鹌鹑般缩在一边,双手无处安放。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曹建德勃然big怒,“这里是警察局,不是少年宫,别仗着和李威龙的几分旧q,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

“那你派人来抓我a!”陈东实伸脖对吼,已然无所畏惧,“把我抓起来、关进去,正好让我杀了那挨千刀的王肖财,好让他把威龙还给我!”

“还你什么还你?还你个屁!”曹建德丝毫不顾众人在场,声嘶力竭:“你三岁小孩?你杀了王肖财他就能回来?你杀了我们这里所有人他也回不来!”

“我不信!”陈东实狠狠抓着自己的头发,四肢乱蹬乱甩,“我不信!你们一个个串通好的来骗我,老子死也不信!”

“你们根本不懂,根本不懂他对我来说的意义......我穷得只有他了!我可怜得只有他了!你们没有人能理解我!”

陈东实奋力长嘶,如悲鹤鸣空,似要呕出一滩极尽抖擞的j血。他衣衫凌乱,蓬头泪面,体面于他已无足轻重,此刻的陈东实,觉得自己只是一个被现实一次又一次戏耍的、狼狈的落水狗。

“我找了他四年了.......四年......他就算活着,恐怕也认不出我了.......”

相比空有牵挂的失去,陈东实更恐惧这咫尺之距的陌生。它像是在告诉自己,过往的执念都成云烟,流入无人在意的心壑,go兑成一道冲天的新痕。

“我问你们........人生能有多少个四年?这四年里,我没有一天不活在ton苦里,这一千多个r夜,我每天晚上都生不如死,就像是被钉死在棺材板里,每天都有人拿刀,一刀一刀凌迟我......割着我的皮,我的ro,每分每秒我都在流血。

我多想那个死了的人是我,我也在害怕,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威龙才会不肯见我。我宁愿他对我说陈东实我厌倦你了,我烦透你了,你滚吧.......我想我会滚的,滚得GanGan脆脆.......可是他一句话都没留下,就这么没了.......威龙.......难道你真的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了吗?”

陈东实一点一点,一点一点跪爬到梁泽身边,他仰起头,瞻望着他,泪流满面,“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陈东实,我是你的陈东实、你的东子。是你说的,陈年老酒的陈,东南西北的东,老实巴jao的实........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

他折下脖颈,滴滴答答的泪和鼻涕像一场微观的雨,降落在膝前。悲伤的漩风吹进在场每个人心里,这场只有他在苦苦坚持的寻找,被熬煮成一锅陈年的烂粥,早已长毛、生蛆,只有陈东实自己将它视作珍馐,并乐此不疲。

他拉着梁泽的裤腿,涕泗横流,“我们在哈尔滨一起住过的,我们每天都会在天台上喝酒唱歌,你说过你会乖乖等我回乌兰巴托。你还让我给你带好吃的,带哈尔滨的雪........”

陈东实胡乱比划着,翻出空空如也的衣兜裤兜,无助ton哭,“哈尔滨的雪我给你带来了,可是........”他捧着双手的空气,像捧着一颗跳动的心脏,“可是它已经化了........它早就已经化没了.......等我回到这里,他们都说你死了,说你被毒贩给捅死了........有时候我也感觉自己也死了,死在了四年前的冬天,威龙,请你理一理我吧,你的东子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男人跪倒在地,抓肝挠肺,撕心嚎啕,而那位被他错认的故人,就这么无恙地站在一米不到的位置。眉目骄矜,神s寡淡,似逡巡宇宙的神使,只是暂时降临到人间。很快,他就要化作辰光散去,融化在rs倾颓的天与地间。

“对不起.......”陈东实看着他那张无动于衷的脸,话锋一转,开始说起莫名其妙的话,“如果我真的认错了你,我跟你说对不起.......”

他伸手替眼前人捋平发皱的裤脚,将头抵在地上,字字锥心。

“我知道.......他们都以为我是个疯子,是个认不清现实的傻瓜........”cou泣声断断续续,“可我就是不相信他会一字不留地扔下我,我q愿他不留q面地甩了我,至少他还能活.......对不起梁警官.......如果我真的认错了人,我现在就跟你道歉.......”

陈东实重重地磕下头去。再抬起头,眼中q愫并未随言语得以半分克制,半愈发隐忍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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