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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6章 小卡
◎恐惧◎从打架斗殴开始, 一切都变了。
德国队有点乐极生悲了。
那天夜里,卡尔满脑子都是斗殴后的时间。他们对即将到来的悲剧无知无觉,还列了队, 弗林斯做打保龄球的动作,他们一起假装自己是保龄球——考虑到他们上白下黑的球衣, 还真的很像这意思, 然后他们一起欢快倒下……扔球的弗林斯向着他们冲来, big家全都拥抱在一起, 欢呼, 跳跃。
回到更衣室里,他们唱着“哦哦哦, 哭泣吧,阿根廷”, 施魏因施泰格和弗林斯正好一个7号一个8号,跳到了两边的座位上高举手指欢呼着。拉姆在拥抱克林斯曼、和他说些什么,卡尔在幸福的氛围里徜徉,他其实对阿根廷人并无恨意, 但他确实暂时淡忘了败者的苦ton,全身心沉浸在胜利带来的欢愉气氛中。
克林斯曼big声提醒他们:“party会有的,不要闹,不要闹!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四天后的那场比赛是最重要的, 我们还要回到这里、待在这里,我们要在这儿踢决赛,捧起那个金灿灿的杯子, 好吗?”big伙欢呼。
那一刻, 他们真的觉得自己会回到这里, 那样的自信和确信。
点球big战的胜利经常赋予人这样的体验,这种体验的感觉就是自己仿佛是天命之子,一切都在脚下转动。
现在天黑得很迟,夏至刚过,一年中白天最长的r子又到了,晚上九点多太阳才会落下,凌晨又早早升起。
在人有意识的时间内特别漫长的r照也会带给人特别快乐的zhi味,他们会短暂地理解英国人,理解r不落这个词字面意义上的美好。
白昼那么长,就像快乐也永远不要节数。
回去的big巴ce上,卡尔仿佛见了这辈子最多的人——如果没有经历过,他永远也没法想象那样的场景。从柏林奥林匹克PE场到他们的酒店j地一共11公里路程,两边全是已自发整齐排列的人,有刚散场后不离开,留在路边等着欢送他们的球迷,有冲出来的居民,甚至有年轻洋溢的联邦国防军,里面很多人的岁数和他们差不多,一看就是正在服兵役的年轻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一致把双手合拢放在big腿上,在ce辆路过、ce窗里的球星往外望时,再一起哗啦啦抬起,配合喊的赞美之词,就仿佛他们的ce开到哪里,人群组成的花朵就绽放到哪里一样。
金黄的夕阳照亮道路和田野,照亮人群幸福的脸庞、闪闪发光的眼睛和橘红s的发丝边缘。
越是靠近酒店,人就越多,声音也越big。国旗挥舞着。
他们下ce时会签几件球衣,让苦苦等待的球迷们有个we藉。卡尔在今夏爆红了,甚至有很多人在喊他的名字,让他感到不适应和不真实。
但他还是迎着闪光灯走了过去,发现是小孩子在喊他,me了me她的脑袋,想到如果莉拉能走路的话,也许也应该扎着这样的小辫子、穿这样的花苞裙,在场边蹦蹦跳跳地看。
签字,他又没设计过,只能用意big利斜体写,试图找到好歹不是一笔一划写名字的感觉——可实际上还是一笔一划。不过无所谓了,收到签名的人好像都非常j动。
球迷们的爱像泡澡水一样流淌出来。
酒店里,所有工作人员都换上了民族服饰,平r时髦的她们编上麻花辫、穿上传统的方领裙子,或戴上老式男士帽,也在big门ko排列成两行,列队欢迎他们。
嘚国人不太会说什么“我爱国”——没人敢进行这样的爱国jao育,也没人会把这样的话放在嘴上,总感觉有种人中正在在长胡子的恐怖感。
但越是不能说,其实就越想要说。这一声声的欢呼,一张张哗啦啦的手,一面面挥舞的旗帜,全都在诉说骄傲和re爱。
这一刻是真正的举国欢庆。
所有人都一样,哪怕r后夺冠,他们也不会再体会到这一刻的快乐了。
人是活在一些瞬间中的,卡尔从没这么清楚地体会到自己的生命,体会到心跳、血Ye、脉搏,他第一次相信也许他真的有灵魂存在。
他不想显得那么敏感和感q丰富,按A价值观来说就是太矫q,但他确实差点落泪了。在极big的幸福中,他开心到悲伤,他无法自控地想,他再也不会经历一个这样不可思议的傍晚了,他几乎感觉一个多小时前还在场上跑到快呕吐摔倒的那个自己是一场梦境。
现在这样的欢呼也是。
整个夏r仿佛都是一场梦境。
迷迭香气弥漫的庭院里,洁白高big的帐篷下,他们开小小的party。因为休息的时间太短了,克林斯曼不许他们放纵饮酒,但稍微喝一点还是不碍事,餐点也不再控制re量,净是香喷喷的东西。
灯亮起来,太阳彻底落下去了。
在他们带着笑意和麦芽酒香气入睡前,噩耗猝不及防地传来。
因为和阿根廷队打架斗殴,而且真的打到对面的胡利奥·克鲁斯,弗林斯被j赛了。
本来裁判不想在主场生事端的,一ko咬定自己没看见,所以尽管阿根廷人当场big怒,但他们都以为这事已经了结了。
谁知道阿根廷人翻了电视录像找到证据,直接向国际足联起诉了这起事故。
球员们之间发生冲突、推推搡搡都是正常的,但场下直接开Gan还是绝对红线。
弗林斯惨就惨在他的动作是手上,big概类似于在混乱中一伸手,拳头正好打在了另一个人的下巴上,尽管他自己也是So害者,被踢、被骂、被拽都是跑不了的,他觉得如果要j赛的话最起码十个人都应该被j,可就是只有他被抓典型了。
当然主要还是德国可能没缴足贿赂,不然FIFA也不是不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他们就是选择要秉公办事,于是把弗林斯给j赛了一场。
而他们在半决赛里得面对意big利。
这一下子就下去一个没平替的中场首发球员,big伙全懵了。
太伤了,这是真的太伤了。
弗林斯不像梅策尔德,可没个18岁的天才球员当替品。
卡尔想要是克罗斯早生了两三年就好了,那他就该和卡尔是一个组别,一起进国少队,一起进国青队,一起进拜仁一线队,一起进世界杯,而不是正好错开了一截。如果是那样的话,没准国家队现在还有人可用。
但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弗林斯本人更是后悔得要命,他本来在开心喝酒的,消息确定、FIFA的决定不可更改后,他直接在队友中间失声ton哭了,而后躲进房间彻底自闭,谁都不愿意搭理,只有和他关系好的助jao能进去稍微劝两句。
可灾难摆在这儿,让弗林斯一下子就原谅自己、原谅世界,也不太现实。
噩耗从晚间新闻中加急传遍了全国,很多已快乐入睡的人又被家人或电话吵醒,然后加入到崩溃尖叫的阵营中。
德国人一下子恨上了阿根廷人。他们又不忍心对弗林斯big喊:“人怎么能捅出这么big的篓子”,毕竟当时确实是一片混乱,根本不止他一个人动手;于是就只能怨恨阿根廷人:“你们都被淘汰了还要拉人下水?为什么要这么恶毒?”
恶毒?哪里恶毒了?他们就是正常投诉,FIFA处理的嘛。
阿根廷人当然没什么可伤心的,他们还感到了挺big的we藉呢——刚被点球淘汰了,刚破防,刚动手,刚打起来,就发现淘汰自己的不可一世的东道主就倒了big霉,下一场没准也滚蛋了,这感觉就很好。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阿根廷全队被j赛了都不恐惧,反正世界杯之旅已经走到头了,big不了下一轮随便搞个友谊赛洗掉就行了,只要是算积分的国际比赛,FIFA都认的。
你德国队就不一样了,都晋级了还上来打架a?真是不怜惜自己a。
有本事big家都j赛试试呢?你们半决赛不踢拉倒。
谁也不想面对这样的事,可德国队没办法,他们只能接So现实,被迫得这么迎战意big利了。
卡尔在事后第一反应是震惊,第二反应是心惊——他其实没有那么多处理球场shao乱的经验,青年队里规矩不可能像成人队这么严的,因为小孩子们本来就会玩闹打架,不可能完全管得了,所有惩罚,哪怕是j赛一场两场三场,也没有什么后果可言。
但成人的世界不一样,弗林斯看起来是j赛一场,可他们都走到半决赛了,整个世界杯也只剩下了最后两场比赛——赢了意big利,他们就去踢决赛;输了意big利,他们就踢季军赛。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下一次机会,又要再等四年。
这是多么残酷的一项赛事a,卡尔甚至是在快结束时才迟到地感So到。
世界杯看起来是个连集训带踢球长达两个月的盛事,看起来赛程很紧,可仔细一想,又会觉得实际上每个队真正能踢的比赛实在是太有限了。
有16支球队只能踢3场比赛,就得打道回府了。
后勤准备的一切都得改掉——酒店r期,机票,食物……这些东西就像国民的期待一样,盛big开场,而后草草收拾。
然后有8支球队只能踢4场比赛。
再有4支球队,只能踢5场。
剩下的最后,最强big、最幸运的4支球队,才能踢满7场罢了。
一个月里踢了7场比赛,固然是很多的。但如果把这个时间维度拉长到四年,就不难看出世界杯在一个普通人的生命中是多么有限,对一个最多踢上十几年球的球员来说,就更是宝贵到无以复加了。
能参加两届就算是绝对的天之骄子和幸运儿了,是国家队在一个十年左右的长周期中最ban的球员。
可参加了两届世界杯的球员多如牛毛,又有多少人能走到踢7场比赛这一步呢?
弗林斯在这样的前提下失去了机会——他在上一届世界杯中已是首发球员了,决赛输给巴西丢冠,无疑是ton彻心扉的。这一届好不容易从头再来,已经走到了半决赛的关隘,他却不能上场了。
就那么一个小小的错误,一个击中了旁人下巴的拳头,代价惨烈到恐怕一生都无法忘怀。
卡尔是真的觉得可怕。他才意识到那一刻自己那种仿佛自然而然的、觉得他也应该上去参与的心是多么危险。成人的人生好像处处是陷阱,越是铺满鲜花的地方,人越是得格外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能行差踏错,否则代价可能是个人根本没法偿还的。
一旦犯了这样的错,整个社会都会不留余力地去惩罚这个错误者。
他一度怕到停止了呼吸,反应过来时已憋红了脸。卡尔常常觉得生活是严酷的,这两个月的生活如同桃花源,让他太放松了,而当亲身经历了一个活生生的不幸案例后,他难So得恨不得替弗林斯big哭和呕吐。世界好可怕。
卡尔感到孤独无助,不敢想象如果是自己做错了事,下场会是什么样。弗林斯甚至还不算是主动做错事呢,他最多就是被席卷在q绪中,没有做出最正确的反应,就已经被惩罚得不得了了。
他本能地想去找巴拉克,想要缩在他的臂Wan里,但又迟疑着不敢去。
他和巴拉克的关系是比弗林斯的错更可怕,可怕一万倍的事,如果被发现了,又怎么办呢?
光是这么想着,那些被他强行遗忘的,或者说在幸福时就不害怕的不安就一同翻滚了起来。卡尔觉得自己是个小偷,在从社会不允许的地方窃取不被应允的快乐。
这些快乐会像他们比赛结束后,弗林斯假装丢保龄球的快乐一样,随时被仿佛从天而降的律令撕裂吗?
他近乎失眠了,可因为白r比赛实在太累,他还是在惊惧中勉强睡着了。
只是睡也睡不安稳,梦里全是乱七八糟的人,沮丧的灰暗的母亲,嘴上说着爱他却再也不联系他的父亲,蹙着眉头来回检查他请假表格、提醒他“学业不要荒废,给自己留条后路”的老师,不断讲述着成为职业球员有多困难的青训jao练,高高在上、从桌边窗前凝视他的赫内斯和鲁梅尼格,摇着头说爱是向下坠落的拉姆……
他在噩梦中惊醒,像装了弹簧一样弹起来,差点发出惊恐的尖叫——cuang边忽然多了个人影,还在对着他看!!!
但下一秒,屋里灯就亮了,明亮的光线填满了整个房间。
巴拉克轻轻捂住他的嘴,只是让他别尖叫,不舍得太用力,环住他的肩膀,身上是淡淡的、让人安心的香气:
“是我,karli,是我……对不起,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窗户又没关,我不该坐在这儿——”
卡尔本能地、近乎应j地去看窗户——严密得很,窗帘拉得一丝不乱,相信哪怕是外面都不会看见光线。这个酒店的条件上佳,隔音等隐□□理得好极了。
也不知几点了,也许开灯也没事,外面没准天都亮了。
他终于安定下来,也清醒起来,才注意到自己的额头后背上全是汗。
“没事,没事,只是做噩梦了……”
巴拉克轻声哄他,继续抚me他的后背,像安抚一只应j的小猫一样。
他轻轻weng卡尔的额头:“别怕。”
卡尔该怎么言说噩梦的主角也许正是他,光是想到他可能和巴拉克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就感觉自己要ton哭起来了。
畏惧让他本能地希望与对方拉开距离,仿佛这样就可以变得安全,可事实并不是这样。直到这样揽住他的腰靠着他的怀里,卡尔才真的感到自己有支撑、被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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