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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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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翻墨，狂风阵阵，预示着一场骤雨的到来。

涿县城外，一辆马ce在道上疾行，左右侍卫皆佩长刀，驭马紧随在侧，铁蹄扬起滚滚沙尘。

从离开城门开始，褚为就一直紧皱着眉头，打马上前，与当先的穆乘风并驾，声音在big风中显得不甚清晰：“殿下到底下了什么指示，为何要冒着风雨出城！”

穆乘风并不理会他，j力高度集中，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三番五次得不到回应，褚为也有些恼火，厉喝道：“穆乘风！”

“注意你的言辞。”穆乘风侧过头，神s冷峻答，“不管殿下做了什么决定，都轮不到你置喙。”

戌部的人怎么都是这副死德行？

褚为心中焦急，一咬牙，ya低了嗓音：“殿下的寒症才发作过不久，如今正是虚弱的时候！圣上为什么要派金翎卫随行，你难道不知晓吗？”

“倘若殿下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打算怎么回宫jao代！”

他这厢急得恨不得扑上去，拽着对方的衣领把他摇醒，穆乘风的表q却依然冷漠，拂开了他的手：“那是你该考虑的问题，褚big人。”

“你——”

霎时间，褚为的火气直往头顶冲，正要扬鞭挥止住他的马匹，鞭子即将落下时却被穆乘风一手抓住了。

“闭嘴。”他说，一扯缰绳勒住了骏马，示意随行的侍卫放慢速度。

阵风仍在呼啸着，将道路两旁的树木摇晃得哗啦作响。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另一种不容忽视的动静混杂在风声中，愈来愈b近。

在林中倏尔窜出数十个黑衣遮面的刺客，将一行人团团围住的前一秒，褚为脸s剧变：“不好，是追兵跟上来了！”

“全体听令，保护马ce——”

—

与此同时的客栈。

乔装成金翎卫之一的刺客从房梁上落地，迅速解决了房门ko不设防的侍卫，随后推开房门，闪身入内。

正如他预料中的那样，屋内窗门紧闭，空气中浮动着浓郁的安神香气息，cuang榻上的帷幕半拉，隐约可见里头休憩的人影。

刺客心知是混在梅花片中的迷香起了作用，但仍拿帕巾捂着ko鼻，谨慎地挑起cuang帘一角，查探里面的q况。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原本闭目躺在榻上的美人忽然暴起，劈掉了他掌心匕首，一手钳他双腕制住他下一步动作，另一手将锋锐的刀片抵上了他的颈边。

——对方根本没有吸入迷香，这是个陷阱！

刺客的双目猝然睁big，充满惊惧和不可置信。

他强作着镇定，以为萧元景会T他的话，面罩下的双cun翕动，想说些什么。

但下一秒，他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利刃的亮光一闪，萧元景Gan脆利落地割开了他的喉咙。

“……真是阴魂不散。”

扔开手中尚且温re的尸体后，萧元景眼底漫上厌憎之s，拿帕子擦拭了手上沾染的血迹。

可惜刺客并没有蠢到单Qiang匹马来行刺，一波未平，很快一波又起。

没过多久，附近远远传来几声类似鸟哨的声响——昭示着分散在客栈周围的戌部遭遇了敌人。

援兵怎么来得这么快。

萧元景蹙起眉，意识到直至现在，驾ce出城引走注意力的穆乘风还没有消息，很可能是被拖住了。这批刺客的数量和水平，big概远超他们前两个月碰到的那些人。

这不是高逢能搞出来的手笔。对方要有这个本事，不至于新皇都快登j一年了，还放着他在沂郡恨得咬牙切齿，又毫无办法。

可问题是，除了高逢，还有谁这么急迫地想致他于死地？

窗外的天气实在算不上好，乌云聚顶，沉闷的雷声裹挟闪电，将阴翳的天空劈开一线。

才几分钟的工夫，远处的哨响就逐渐由缓转急，音调也变得短促尖利，似乎在狂风中急切地示警。

——q况生变，再等穆乘风带人回来就来不及了。

萧元景心念陡转，须臾间就做出了权衡。

窗栓一拨开，气流霎时呼啸涌入，将扇页砰地砸在墙上。顶着随时可能将人掀翻的狂风，他敏捷地撑着窗台，纵身跃下二楼。

—

阿九死死地将帕子攥在胸ko，心中挣扎不断。

他已在客栈旁这条无人的巷子里徘徊了多时，每每鼓起勇气，想踏出一步，可信心很快就像被扎破的气球，迅速放得瘪瘪的，叫他踟蹰不肯前。

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已经持续许久，方才在乞丐窝里，有人见着他同他说话，他也浑浑噩噩的，什么都没听进，满心满眼想的都是下午在街上zuang见的那位白衣公子。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对方身上是那么Gan净，带一丝若有若无的幽香气味，无意扑进他怀里时，触手的感觉是清冷柔软的，仿佛环抱住了一枝覆雪的梅。

甩掉背后追赶的伙夫后，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又绕回了客栈附近，不期然在原地捡到了一方洁白的手帕。

他怀着卑劣又自贱的心思拾起它，擦拭掉边缘溅上的污泥，小心地放在鼻尖细嗅，然后闻见了淡淡的梅花香气。

……

天幕低垂，巷里人家晾着的衣物被吹得翻飞，眼看着快要下雨了。

阿九思考多时，终于一咬牙，暗自下定了决心，正要走出巷子，忽然听得头顶砰地一声巨响——

他遽然抬头，结果瞠目结舌地看见了从天而降的一抹白s。

数丈高空，对方好似如履平地，剑刃在空中一借力，就轻巧地落在了地上。

“谁？”

发觉巷中还存在第二个人，萧元景还未起身，手就按住了腰侧的剑鞘，声音冷厉。

视线扫过角落里站着的少年时，他稍微顿了一下：“是你？”

他也认出了阿九，白天在街上zuang到的乞儿。

对方看上去完全惊呆了，双cun讷讷张合，说不出话来。

即便如此，萧元景眼中的戒备没有完全散去，他上下扫视了阿九一圈，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问题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阿九恍然回过神。他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发出些han糊的“aa”声响，表q十分紧张。

萧元景一顿，旋即蹙起眉：“天生就不会说话？”

阿九点头又摇头。他有些畏惧萧元景手中的长剑，站得离他远远的，ko中小声“吚吚呜呜”着，从贴近心ko的衣袋里翻出一方手帕，觑着他的表q递给他。

巷中的光线不好，隐约能看见雪白的绢布一角，绣着几朵朱砂垂枝，是他熟悉的宫廷绣娘的手艺。

“……”

萧元景怔忪一瞬，想起了午后遗落在街上的帕子。

这不是什么稀罕物事，丢了就丢了，他也没有费心去找，未曾想是被少年捡到了。

阿九见他站着不动，以为他是没看懂，神态有些焦急，伸手比划了一阵。

然而两人语言不通，jao流相当费劲。他正绞尽脑汁地想用手语表达，忽然听得客栈附近破空的尖锐哨音。

即使没有戌部示警，隔着二楼big开的窗页，萧元景也听见了纷杂的脚步声——有人上楼了。

他脸s一变，再顾不上这点细枝末节的小事，深深看了一眼神q懵懂的少年，当机立断道：“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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