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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应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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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回忆，荣瑾重重呼吸。

“……这就是七队与沉海秘社的第一次接触。”

除了最后疑似幻觉看到的部分，荣瑾将自己十三年前的经历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不知是因为长时间源源不绝的讲说，还是因为触及了不愿回想的记忆，她的声音变得嘶哑，眼圈亦有些泛红。跟随她的讲述，猩红的回忆浸透了会议室中的空气，话题既已中止却依然挥散不去，逐渐凝固成无言的寂静。

于是一时无人应声。

唯有呼吸困难的窒息感泛上每人胸腹。

直到有一个人再难忍So四周ya抑的环境。

是听得最入神的史明。只见他长出一ko气，调整了下坐姿，椅子腿在地板上刮擦出不big不小的响声，率先击破周围的寂静。随后史明捏着手指，开ko发表自己的“听后感”：

“我天，死那么多人，得是个什么场面？别的不说，事后负责现场勘验工作的法医和痕检员，那不得活活累死在那个舞厅？这苦差事，是我们刑技哪几个倒霉前辈接的？”

一句话搞得所有人当场出戏，有的人甚至因为替他感到尴尬而Gan咳出声。不过拜史明所赐，会议室中僵滞的空气再度开始流动，接二连三冒出了其它动静，落笔声，翻页声，座椅拖动声……氛围总算开始向正常转进。

big家也都默契地等着史明二度开ko彻底打破无言的沉寂。

痕检员忿忿地左右瞪了几眼，感觉自己就像是从人堆中被一把推了出来。不过不满归不满，他最后还是不负众望地举起了手，又向荣瑾提问：

“荣姨，我有一点不明白，只是可能和案子无关，所以不知道该不该问。”

得到对方首肯之后，史明才继续问道：

“有一个问题，我听说东埠人全都笃信‘海big王’，否则就会被什么‘海民’诅咒——既然如此，东埠怎么还能有‘沉海秘社’这么一个异jao？我刚进警局的时候尚未严打，那几年可没少出本地人把传jao士拉去祭海的案子，光我有印象的就有好几起；同样是外来异jao，怎么东埠人偏偏对沉海秘社这么宽容，容许它存在下去？”

“呀，这个问题问得倒是有趣，确实，一开始我们七队也很不解。”

有些偏题的疑问成功帮荣瑾暂时脱离方才的q绪，尽管十分浅淡，一抹笑意还是再度出现在了她的脸上。慈蔼地看着史明，荣瑾耐心地向他解释：

“这得从沉海秘社的起源说起——”

原来盘踞东埠多年的沉海秘社，也不过是一根“枝杈”而已。

它背靠的宗主jao为“沉海密令jao”，乃是一个于世界范围内广泛活动的Xieejao，沉海秘社仅是其中分支之一。“沉海密令jao”各个分支彼此联系松散、jao义出入颇big，但有一共通之处，即是虔诚信奉一个“天外来客”——一个被他们称作“沉海者”的异jao神明。代代ko耳相传的故事构成其最j本的jao义，传说千年之前，“沉海者”只身自繁星驾临地球，yu为此地带来智慧的火种，然而彼时文明尚未开化，祂只得静候人类进化至能接So祂的馈赠；漫长的等待逐渐枯朽了神明的躯体，最终“沉海者”沉入海底，沉睡至今……

“真是扯淡。”

陪立一旁的郑彬听完忍不住ca嘴。

“还有更扯淡的，”荣瑾笑着附和，“就东埠的‘沉海秘社’来说，他们宣称‘沉海者’会运用自己的异界知识改造这个世界，令陆沉于海，届时万物生灵都将回归原始生命，只有‘沉海者’的信徒可继续保有智慧与人形，并以此获得永远侍奉于祂的资质。”

旁边史明听得直乐，“骗人敛财就骗人敛财，jao义整得还挺花哨，搁这儿写小说呐？有趣，他们还扯了什么？”

“小史，”荣瑾却警告了他一句，“你好奇心重不算坏事，可这不是闹着玩的，所以不要过多打听。你觉得听着有趣，但其实沉海秘社的jao义远比我讲给你的复杂蛊惑，深入了解的话很容易陷进去。不要嫌我絮烦，毕竟真的有人接触过后便对此深信不疑，不然也不会有十三年前的那一场献祭。”

郑彬则撇了撇嘴，接着荣瑾的话向下说去：

“没错，搁在早几十年也就算了，毕竟那时候的人连j血疗法都能信；这都21世纪了，谁能想到居然还有东埠人信这个。”

伸手拿过big屏幕遥控QI，他按下键钮，投影应声飞快切换，随后定格在一张物证照片。透明的证物袋里，一张深s皮革微微打卷，其上纵横金s条纹，乍一看难以分辨来自何种牲chu走so。

“这是从第二个So害者李启明之妻何青的汽ce中搜出来的。经鉴定，是一张人皮，目前还没确认具体来源。”

一队长环抱双臂，介绍起这张皮子的由来，“那上面的涂鸦用的也不是普通颜料，而是不纯的金粉。至于涂鸦图案，经荣队辨认，描绘的正是所谓‘沉海者’的形象。也是因此，我意识到‘冬节系列案’与沉海秘社有所关联，所以才邀请七队列席专案组会。”

——big屏幕上，经过鞣制的人皮颜s暗沉，粗看似与其它so皮并无二致，只有放big后才能看出j理更为细腻。似是为了清晰区别，人皮画没有使用迟早会氧化为黑褐s的可怖血Ye，而是以灿烂金粉点涂go勒。半臂见长的皮革，上绘星辰，下绘海浪，一尾畸形big鱼正于其中，首下尾上，自星落海。

郑彬的目光跟着扫过王久武等人：

“虽说昨天才正式确认图案内容，但我想在座诸位一定对这个形象并不陌生。真要有谁一时记不起来，就回鼓楼看看那幅倒霉壁画。”

“呀，怎么这么巧，”史明恍然，“那个‘沉海者’，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big鱼a。”

“不错，‘沉海者’的形象，确实与东埠民间传说中的‘海big王’十分相似。”

荣瑾用凉掉的茶水润了下嗓，重提十三年前的往事：

“事后七队调查得知，那个被我击毙的灰袍男人名叫提摩泰希·冯·戈尔德玛赫，‘沉海密令jao’信徒之一，明面上是来华投资的德国富商，背地里却秘密组织传jao，并一手筹备了那场血腥的献祭仪式，直到被人检举才恶行败露。正是这个男人，利用‘沉海者’与‘海big王’形象高度相似这一巧合，融合宗主jao与东埠本地民间传说，创立了沉海秘社。”

说着，女警又用指尖轻轻点了点一旁标本瓶的瓶塞，提醒big家不要遗忘瓶中这抹危险的灰s：

“与其它Xieejao相同，沉海秘社也会使用y品对底层jao众进行j神chao控，‘落海’即是他们用以洗脑信徒的致幻剂；如此一来，某些信徒即便能从jao义的蛊惑下清醒，也会因为难戒毒瘾而无法从秘社脱离，终归还是任他们宰割。至于‘落海’于八年前流入黑市一事，据我们分析，应该是jao主戈尔德玛赫死后、沉海秘社一度管理松懈所致。”

荣瑾停了下来，因为看到贯山屏打了个手势。

“贯检？”

“我的问题是，”检察官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既然您当年就已将jao主击毙，又抓捕了所有参与仪式的jao徒，为何沉海秘社至今仍在活动？”

荣瑾轻轻摇了摇头，“首先，并不是全部信徒都有资格参与唤醒‘沉海者’，所以我们擒获的只是jao徒中的部分‘高层’。除他们外，仍有为数众多的信徒蛰伏在东埠。”

她顿了顿， 意识到自己接下来的话会引发检察官新的质疑，“其次，与其它Xieejao不同，沉海秘社非但不会神化jao主，反而另立有一个‘‘j神领袖’。此人在沉海秘社中的权威，恐怕不下于戈尔德玛赫。”

贯山屏果然皱眉，“另立有‘j神领袖’？”

“是的，我们推测，尽管jao主身亡一事着实对他们造成了沉重打击，但或许，正是因为这个身居暗处的‘j神领袖’再度集结起了残余的信徒，沉海秘社才没有就此分崩离析。”

“你们推测？”

捕捉到关键词，贯山屏眉头紧蹙，“为何只是‘推测’？”

“因为……并不清楚具体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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