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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回,且说两人当晚计议已定。第二日一早陈玄生便寻着那老者,禀道:“我朋友受了内伤,我要去镇上抓几味药。”
那老者昨日与沈轻舞动手,见她中气大是不足,出剑也甚无力,只是仗着剑招精妙赢了自己,也知陈玄生所言非虚,又见他是孤身外出,仍将沈轻舞留在房中,也不虞他私自逃走。当下沉吟了一会儿,道:“好,我派两个家丁跟你同去。”说罢,招手叫过两名家丁来。
陈玄生也不管他,自顾走上大街。暗暗观察,只觉镇上虽因水患略显得有些荒凉凄清,但来来往往的行人却也不少,街道两侧或靠或坐着慈眉善目的老头抽着烟袋。白墙青瓦的小楼商铺一个挨一个,市声如潮;然而,铺内很少见到男子。
因本地习俗“男人下田,女人摆摊”,故柜台后坐着多是女子,水水白白,嫩葱一般,殷勤地叫着,笑着。穿镇而过的小河边也少不了几个洗衣妇人,纤腰长身,长眉细目……端的是一幅南国水乡静谧、秀雅的风景画卷。与昨夜阴森莫测的景象竟是大相径庭,心中不免暗暗称奇,又感诡秘难言。
行不多时,见横街上有一家药铺,陈玄生将药方递到柜上。店伴接过方子一看,说道:“客官,你这方子上别的药还好说、只这赤焰蛇胆……小店没货。”
陈玄生瞪了他一眼,道:“我走了多少镇甸,哪个药铺没有,怎地就偏生你家没货,是怕我给不起钱么?”说着便拿出一锭银子拍在桌子上,正正经经九八色纹银。
那店伴见他出手如此阔绰,顿时苦了一张脸来,道:“客官,不是我不愿赚您这钱,实实在在是没有啊。不但我们家没有,我敢说,就连附近乡镇所有的药铺,也都不会有这味药的。”
陈玄生问道:“为何?”
那店伴道:“这赤焰蛇又称金鳞怪蛇,背部具有菱形黑褐斑。头顶有一个黑色肉瘤怪眼,体形短粗,普通约有三十厘米长短,全身覆盖着闪闪发光的黑鳞,极具攻击性,凭借强健的身体,可以弹在半空中飞行数米,齿内含有剧毒,奇猛无比,能瞬间致人死命,中者无救。即使是死了,还能在死后一个时辰内,弹起施袭。可以说是人人闻之色变,哪有人敢去捕它取胆?”
陈玄生道:“这就奇了,那为何别的镇甸上药铺医馆都有?”
店伴道:“这个小的就不知了,许是有什么武艺高强之人遇见此蛇,动手除去,顺手取了胆卖到药铺上也是有的。不过我们这十里八乡可没这等高人侠士。”
陈玄生又问:“哪照你这么说,镇上是铁定没有这味药了?”
那店伴道:“铁定没了。”
陈玄生长叹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家妹生了怪病,找了多少大夫,也不知白花了多少银子钱呢,总不见好。后来还亏了一个走方郎中,说专治无名之症,因请他看了,给了这一副方子,倒还效验些。日前带妹妹远方投亲,可巧她的病犯了,如今路上配的药都吃完了,原想着你们这儿是附近最大的镇子,到了你们镇上再买药调治不迟,偏生你们这又缺了这一味……唉,罢了罢了,只怨我妹子命苦。”一面说着,满脸愁苦地拿过方子走人。
哪知走不到门口,又听那店伴道:“客官,我看你也像是武林中人,若是有心,镇外林中倒是有这赤焰蛇出没,可自行捕蛇取胆,就是不知你敢不敢去。”
陈玄生道:“这有什么敢不敢的?别说就在镇外,就是远在天山,我也定去取来给家妹治病!”
说罢,转过头对身后跟着的那两位家丁道:“我要去镇外捕蛇,两位一起来帮忙罢。”
那二人均为本镇人,自是早闻赤焰蛇之名,如今听说要帮忙抓蛇,不由得脸色大变,忙道:“我们这点寻常把式,微末道行,哪里够瞧的?公子还是自行去吧,我们先行回去了。”说着,忙不迭地就一溜烟跑了。
陈玄生望着他二人远去,不由得微微一笑。其实,这药方虽是真的,但方子上又哪何曾写过这赤焰蛇胆?这是他昨晚就和沈轻舞商量好后自己加上去的。他二人进镇途中路过树林,曾见过此蛇出没。沈轻舞久历江湖,知道此蛇的厉害,昨夜二人商议之时,沈轻舞便道:“明日你抽个机会去祠堂寻我师妹,问问她镇上究竟发生了何事,她又是怎么落到镇民手中的。”
陈玄生道:“好,可我和她并不相熟,她会相信我吗?不如你我同去?”
沈轻舞道:“我重伤在身,行动不便。况且我们二人同行,那老头必定戒备我们借机逃走,若是派了人盯梢,反而碍事。”
陈玄生道:“还是你考虑得周详,那么依你又当如何?”
沈轻舞道:“明日你给那死老头说,我受了内伤,需到镇上寻医买药,他曾和我动手,自必不疑有它,但也难保不会派人跟着监视。这方子是这些天我日常吃的,你在上面加上‘赤焰蛇胆’这味药。”
陈玄生奇道:“这是为何?”
沈轻舞冷笑道:“咱们在镇外不是曾见赤焰蛇出没过?此蛇性猛,奇毒无比,其蛇胆哪里那么容易取得?寻常药铺又怎会有此药?到时你就说要去镇外捕蛇,如果那死老头派了人跟着你,你就正好他出手帮忙,你瞧他敢是不敢。”
陈玄生笑道:“只怕吓也吓死他了。如此正好,甩脱了监视之人,咱们行动起来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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