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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回,却说那忆华庭听得门口如树叶落地般地微微一响,忙抢出来一看,只见月光如水,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心下自沉吟:“刚刚分明听到门口异响,怎么这一眨眼的工夫人就不见了?这厮的轻功好生厉害。”
正想着,又见山子石后头的黑影子里,似乎蹲着一人。忙屏气提神抢上去时,原来却是一只大锦鸡,见了人一飞,飞到亮处来,他这才看真了,不禁更是疑惑:“难道是我听误了?”正待离开,忽瞥见左侧抄手回廊底下似有人影闪过,忙喝了一声:“哪里走?”左掌“回风拂柳”,右掌“星河在天”,左轻右重,劲含刚柔,同时发出。
这忆华庭号称“掌剑双绝”,一手“赤砂掌”独步天下,这两招更是“赤砂掌”中极凌厉的招数,双掌击出,掌心隐现血红印记。
他实知今晚所谋之事干系太大,唯恐被人听了去,不但北元俺答汗要怪罪,自己这“江南大侠”也算是做到头了,因此甫一动手便出杀招。
孰不料掌未击实,已惊觉黑暗中微光一闪,接着一把长剑攸然递出,直指他小腹,竟是后发先至。忆华庭身子微侧,这一剑竟没能完全避开,“嗤”地一声,长袍上竟给刺了个透明窟窿,不禁悚然心惊:“这是什么剑法,竟然迅捷如斯?”蓦地想起那日婚宴之上曾见一十五六岁的少女便是以这诡异迅捷的剑法连杀数人,当下脱口而出便问道:“你是沈轻舞?”
那人“格格”娇笑了一声,道:“难为忆大侠还记得我。”
说话间,只见黑暗中走出两人,一个是长身玉立的少年,一个是顾目流盼的少女,果然便是那陈玄生和沈轻舞。
忆华庭眉头一皱,喝问道:“你为何要躲在房外偷听?”
沈轻舞笑道:“我几时偷听什么了,小女子好端端地在公孙老爷府上做客,今夜月色如洗,偶有所感,正约了玄生共坐花间小酌,伴月将影,正觉月光潋滟,缘入醇香,缠绕唇齿之间,回转五腑之内,无谓悲喜,只是思念如潮,无关风月,唯念岁岁安好。谁有兴趣听你的破事了?”
忆华庭听她笑语如珠,不觉一怔,暗想:“她怎么会在公孙锦的府上做客?难道这丫头也是冥狱中人?不应该啊,那日婚宴之上我曾听她说过,师承映月宫侍剑宫主。映月宫乃堂堂十大门派之一,素来与冥狱势如水火,它门下的弟子又怎会结交魔教中人?”一时不明所以,但他此时有求于公孙锦,又怕沈轻舞真是公孙府上贵客,无端得罪了她,惹得公孙锦不快,多生事端,倒也不敢再出手。
这时公孙锦也已站在了厅口,瞧着两人。忆华庭见沈轻舞拉着陈玄生转身要走,问公孙锦道:“公孙先生,这两位是府里的客人吗?”
公孙锦摇头道:“虽是客人,但也可说不是。”
忆华庭听了,顾忌之心顿去,纵身拦在陈、沈二人面前,说道:“月色既好,二位何必匆匆就走?”右手一招“巧扣连环”,便来拿沈轻舞手腕,同时五指伸近陈玄生身边,突然翻上,抓向他的喉头。
陈玄生听沈轻舞那样说,也知她本想含糊混过,以谋脱身,眼见得计谋得售,正自窃喜,孰不料忆华庭机警过人,转眼又至,而且出手就是分打两边,武功之精湛委实可怖可叹,而且只一招就使他不得不救。不由得大吃一惊,此时退避已自不及,当下长刀出鞘,斩向他的小腹。
他这一招刀势虽缓,却笼罩了对方整个下盘,此时只要沈轻舞挥剑削他左肩,忆华庭双掌齐出,招式已老,以“无名剑法”的狠辣迅捷,他势必无可抵挡,但沈轻舞适才勉力出剑,已牵动了内伤,此刻心口如同翻江倒海,半招也使不出来,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忆华庭从容退开。
只见那忆华庭后退几步,打了个哈哈,道:“‘两江大侠’的惊魂刀法果然名不虚传。两位,在下可要动兵刃了。”其实陈玄生疏于习武,未得“惊魂刀法”的精髓,刀法本稀疏平常,但忆华庭顾忌沈轻舞的快剑,又恪于自己的身份,是以故意如此说,表明自己绝不是以大欺小。
却见陈玄生持剑而立,朗声道:“你要动手便动手,不必婆婆妈妈的。”
忆华庭点头道:“好,那你们可小心了!”说罢便从腰间抽出软剑,展开点苍派的“回风剑法”,银剑“铮”的一声龙吟。龙吟未绝,但见银光流动,眩人眼目,接着剑光一展,宛如乎天里泼下一盆水银来。
沈轻舞见他这一剑正是点苍派“回风剑法”中的妙着,在如此眩目的剑光下,谁都会忍不住去招架闪避,无论他如何招架闪避,却早己全都在这一剑的计算之中。不由得也是暗暗喝彩,心道:“怪道点苍剑法能和武当剑法、全真剑法并称三绝,这一剑果然非比寻常。”有心想替陈玄生分担压力,但苦于自身伤势沉重,竟是再挥一剑也是不能,又不禁开始焦急起来,唯恐陈玄生中计,忙叫道:“这是虚招,小心别动!”
陈玄生见忆华庭这一剑厉害,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接不下来,本能地就要挥刀急退,蓦地听到沈轻舞的话,连忙站定了身形,果见片刻之后银光一旋,忆华庭剑势突然变了方向,不免暗叫一声:“好险。”刚才他若是当真退开,只怕此刻双手已然被他的长剑斩去了。
忆华庭被沈轻舞随口一句叫破了杀招,心中一凛:“这丫头年纪轻轻,怎地对我的剑法如此熟悉?”长剑抖动,一招“抃风舞润”,跟着一招“风驰草靡”,两招混一,向陈玄生递去,要将他圈在剑光之拉过来。
陈玄生心想:“‘抃风舞润’是攻我胸腹的招式,当以‘驰魂宕魄’格挡,而‘风驰草靡’则取的是下盘三路,该用‘神魂飞越’跃起避开,从上路劈他面门,可这两招合一,却该如何解之?”一怔之下,只见软剑寒光闪处,竟是要将自己开膛破腹,蓦地又听公孙锦叫道:“刀下留人。”接着嗤得一声轻响,剑尖已在他胸口划了一条口子。
这忆华庭本恨极了陈、沈二人,又被他们窥破了自己的秘密,本欲杀之而后快,总算公孙锦叫的及时,忆华庭不敢此时杀人得罪于他,这一剑劲的轻重恰到好处,剑痕虽长,伤势却甚轻微。只听忆华庭叫道:“公孙先生,你这是何意?”
公孙锦“哼”了一声,道:“你忘了‘赵氏双虎’?”
忆华庭哈哈一笑,道:“不错,待我生擒此二人,交给先生炼尸!”说罢挺剑又上,二人又斗在一处。
如此拆了二十余招,陈玄生左支右拙,已是接连遇险,周身四处都为忆华庭软剑所伤,鲜血迸流,沈轻舞越瞧越焦急,偏生使不出半分力气,不住暗暗祷祝:“老天爷保佑,让我有半个时辰恢复力道,护得玄生周全,我沈轻舞便是给人碎尸万段,身遭无比酷刑,也是心甘情愿。”她强自挣扎,又运内息,陡然间胸口一痛,跟着四肢百骸传来扒皮抽筋一般的苦楚,连断骨处的疼痛都压了下去,似乎五脏六腑全都不知去向,肌肤血液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心头登时一片冰冷,暗叫:“罢了,罢了!”胸口一酸,又想:“沈轻舞啊沈轻舞,枉你前生纵横江湖,今世又得高人传授神剑绝技,今天玄生遇险,你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听凭他受人欺辱,当真是枉自为人了。好,便是要死,也绝不能落在他们手上,被炼成毒尸。”片刻之后,疼痛渐去,已能稍动四肢,当下缓缓抽出长剑,便欲先出剑将陈玄生刺死,自己再横剑自刎。
陈玄生与忆华庭斗得正紧,目下余光中见沈轻舞长剑递出,正自暗喜,却不想这一剑竟是冲着自己要害而来,不由得愣了一愣,一个念头在脑海中疾闪而过:“轻舞为何要杀我?”但此时莫说出刀格挡已是不能,便要闪躲也已心有余而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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