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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回,且说沈轻舞和“神医”林昭一番详谈,虽蒙他答应出手救人,但能否治愈,心中却殊无信心,且对无名之伤,还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心事重重地刚回到船中,叶伊人便迎了上来,急道:“师姐你可算回来了。”
沈轻舞见她脸色有异,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叶伊人哭道:“玄生哥哥他……玄生哥哥他……”
话未说完,沈轻舞早已一阵风似的掠进了船舱之中,只见陈玄生在地下滚来滚去,双手直捶脑部,似是头疼欲裂,蓦地又用手抓脸,又撕烂了胸口衣服,跟着猛力撕抓胸口,竟似要挖出自己的心肝一般。口中“嗬嗬”出声,似狼嗥,如犬吠,声音甚是可怖。只片刻间,他已满手是血,脸上、胸口,也都是鲜血,叫声也越来越惨厉。
舱中一角蹲着艄公夫妇,俱蜷缩一团瑟瑟发抖,如见鬼魅。沈轻舞陡出一指,疾点他“期门穴”。陈玄生见有人递招,身形一侧,避开了她手指,整个人直如恶虎扑食般抢将过来,便如疯狗一般乱咬。
沈轻舞大骇,忙叫道:“玄生!你冷静一点!”一面闪身避开,绕到他身后,出手如电,又点他后脑“脑户穴”。
这“脑户穴”位督脉、足太阳之会。在头部,后发际正中直上2。5寸,风府上1。5寸,枕外隆凸的上缘凹陷处。《素问。刺禁论》云:“……主治头重,头痛,面赤,目黄,眩晕,面痛、音哑,项强,癫狂痫证,舌本出血,瘿瘤等。”
陈玄生“脑户穴”被点,癫狂立止,整个人软软地倒在地上。沈轻舞抢上细看,只见他出气多进气少,尸斑已蔓延至头颈,所幸还未达脸部及脑部,心知再也耽搁不得,忙对随后跟进来的叶伊人道:“我已经见着了林昭,他已经答应救人了。”
叶伊人喜道:“那可太好了!前些天师姐你老是闷闷不乐的,看你那么担心,我就想和你说林昭前辈侠义心肠,断然不会见死不救的。”
沈轻舞心道:“我可不是担心这个,我的心事,你又如何知道了?”嘴上却说:“好了好了,我的伊人师妹最厉害了,行了吧?”
说着正要扶起陈玄生,只听叶伊人道:“师姐,你别笑话我啦,咱们快些把人送到他的医庐去。”抢上一步扶起将人扶起。
沈轻舞不由得愣了一下,一丝极其异样的感觉掠过心头,但此刻救人要紧,倒也顾不得那许多,当下扶起犹自昏迷不醒的无名,两人展开轻功,待到了城外十里坡时已近黄昏,夕阳之下,果见坡下隐藏着的静谧的山谷,花团锦簇,红花绿树,交相掩映。
两人走近一看,原来却是成团成簇的杜鹃漫然无际,沿着山谷小径的交相遮映,鸣禽间关,夹杂着画眉婉转低吟;鼻中闻到的是清幽花香,甚至带着花朵那种浸泡多时却芳泽犹存,甚至变得更浓郁,同时却又不免带点陈腐的气味;感觉到还有多年苔藓的清香,泥土的苦涩,羊齿梗和扭曲入地的树根的气息。更远一些,隐隐露出一带黄泥筑就矮墙,里面数楹茅屋。外面却是桑、榆、槿、柘,各色树稚新条,随其曲折,编就两溜青篱。
沈轻舞高声叫道:“林前辈!我把病人带来啦。”过了半晌,屋中寂然无声,
沈轻舞暗道:“难道前辈竟仍未回来?”又说了一遍,仍是无人回答。说到第三遍后,方听得茅屋中一个女人声音说道:“你们来找我爹求医,我爹他……他出去啦,你们自己进来吧,请恕不便起身相迎,我……”话未说完,已是咳成一片。
那女子说话声音虽是极轻,且中气不足,但婉转娇柔,竟有一股说不出的动人心处,沈、叶二人身俱内功,都是听得清清楚楚,叶伊人倒还不觉怎样,只沈轻舞一听之下,扶着无名的双手攸地抓紧了他的双臂,原本温柔似水,秀美如画地双眸之中竟透出无比怨毒的神色,暗道:“林楚君啊林楚君!这么多年,想不到咱们又要见面了,你便是化成了灰,我也听的出你的声音!今生若不能叫你死无全尸,我沈轻舞枉自为人!”
正想着,忽见叶伊人有些奇怪地看着自己,一边用手在自己眼前挥来挥去,一边问道:“师姐你怎么啦?”
沈轻舞忙转开头去,避开了叶伊人的目光,许久,才缓缓地放松了自己,道:“没什么,怎么了?”
叶伊人道:“我都喊你好几遍啦,师姐你都没听见。我是问你说——林前辈不在屋里,咱们是在此相候,还是进屋去等他?”
沈轻舞想了想,道:“咱们先进去看看。”说罢扶了无名走进堂去。
只见屋内陈设倒不奢华,当前一张长桌,摆着些药杵、药臼等物,还有当归、田七、麻黄等草药,甚至人参、鹿茸、灵芝等。一旁放着一个小炉,上面正煮着不知是何物所配之药,只觉满厅都是药草之气。
叶伊人见厅中并不见人影,正要开口相询,只见右首墙边厚厚地棉帷一动,接着探出一个纤柔细弱的身影。沈轻舞抬头看时,只见那姑娘约莫十七八岁年纪,一张尖尖的瓜子脸儿虽无半点血色,但双眼却如星似水,睫毛甚长,一头三尺来长的头发散在肩膀之上,虽是一脸病容,但从她精致地眉眼中不难看出其绝色之姿,更难得的是自有一股风流态度,纤细柔弱的体态让人顿生保护欲。果然便是那林楚君。
她连忙低下头去,心道:“小贱人,前世之时你便总爱摆着这么一副弱不禁风小鸟依人的丑态,勾引得玄生为你颠三倒四,勾引得他不理我,和我生分。想不到今生仍旧如此。哼,在我面前还装什么狐媚子!”唯恐给她发现了自己的几乎抑制不住的恨意,暗暗对自己说道:“玄生尸毒未解性命垂危,无名前辈的伤势也需林昭医治,何况师妹就在身旁。沈轻舞啊沈轻舞,眼下绝不是动手杀她的最好时机,你可千万要忍住啊。”
却听林楚君又道:“几位请随便,不必客气。我有病在身,礼数不周之处,还请海涵。”
叶伊人笑道:“大姐姐,原来你躲在那棉帷后面,难怪我在这找了半天也没半个人影。”
沈轻舞略定了一回神,见她身体面庞怯弱不盛,果有不足之症,也笑道:“姐姐既在病中,便该多多休息才好。我们师姐妹冒昧前来打扰。原是我们的不是。”
林楚君摇头道:“不妨事,我爹虽不在家,我也略通医道,可以先帮着看看。便是这二位病人了么?”说罢眼波盈盈,在陈玄生、无名身上一转。忽地面色大变,脱口叫道:“啊!他……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无名,禁不住地向后退缩了两步,满脸急怒之色,更夹杂着些许恐惧之意。
叶伊人奇问:“大姐姐你怎么了?”
林楚君道:“他……他是无名?”
沈轻舞一凛,一种不祥之感蓦地涌上心间,沉声道:“不错,你……”
话未说完,便听背后有人怒道:“你带他到这里来干什么?”
沈轻舞回过头,只见“神医”林昭脸蕴怒色地站在那里,一手别在身后,一手端着一个药碗,里面红彤彤地盛满了液体,传来一股似腥非腥,又带着特殊异香的气味,想来便是那灵猿之血了。
沈轻舞略做沉吟,暗道:“日间我为前辈把脉,他的掌伤已伤及五脏六腑,除非有同等深厚的内功才能以自身内力为他疗伤,否则也只有束手无策,可普天之下,内功之强能与前辈匹敌的唯有寥寥数人,又都不在附近,前辈能否活命,全看这位神医肯不肯施救了。”只好将当日树林结交、破庙传功等情一一说了,最后说道:“小女子也知他是邪魔外道,但毕竟受他大恩,恳请林前辈救他一救。”
林昭冷冷的道:“怪道今日绿竹林中,我见你的剑法奇诡阴森,带着七分邪气,原来是他教的。哼,姑娘,你年纪轻轻,我劝你莫要结交奸邪,陷身魔教,以致沦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沈轻舞摇头道:“前辈此言差矣,武功招式并没有正邪之分。就好比前辈的‘一线针’,既可救人也可以杀人。难道杀人之时便是邪魔的?救人之时便是正道?前辈也算是江湖中矫矫不群的奇人异士,想不到竟也有这门户正邪之辨。”
林昭一怔,一时倒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听沈轻舞又道:“魔教到底坏到什么田地,你们个个一提起来便深痛绝恶,可你们又真的了解魔教吗?就好像无名,或许在世人眼中他是邪魔外道,但小女子看到的,却只有他对我的好,何况他此番身遭大难,其实也是为了救我之故,我又怎能坐视不理?”
林昭冷冷道:“你倒会作顺水人情。哼,是你受他大恩,又不是我受他恩惠,我又为何要救治于他?”
沈轻舞吸了口气,耐着性子又道:“林前辈侠名在外,嫉恶如仇,请前辈医治无名确是有些难办,但……”
话未说完,已被林昭挥手打断:“你不必再说了,这个人我是绝不会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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