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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的声音响起,三辆马车依次停在上京城南郊。
最前面的马车里,长孙逊深深地看了季望舒一眼,尔后握住她的手下了马车,行至后面的马车跟前,他道,“绾绾,等着我。”
季望舒点头,想了想道,“你回国之前,我为你饯行。”
“好。”再深深看了一眼他恨不能揉进血肉里的季望舒一眼,长孙逊毅然转身,向自己的马车行去。
待长孙逊上了马车,武曲一挥缰绳,马车缓缓行驶,七七在季望舒头顶盘旋飞舞了几圈,终是恋恋不舍地展冀而去。
直至长孙逊的马车再也看不见,季望舒转身上了马车淡声吩咐,“白薇,你带秀娘母子去见三叔,让三叔安排秀娘母子的住所,白芍,我们直接去伽蓝寺。”
白薇应下跳下马车去了后面玄武驾驶的马车,前面的一辆向伽蓝寺的方向行去,后面一辆则直接进了城。
将近年关,前来伽蓝寺上午拜佛的香客愈发多了起来,寺院前面的空地,停满了勋贵府邸的马车,寺院周边的茶舍里,亦坐满了人。
伽蓝寺后山,星云大师咬了口手中的叫化鸡,边吃边摇头,和小师侄烤的叫化鸡相比,口感差得太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吃到小师侄烤的叫化鸡!
正感叹着,忽尔就听脚步声传来,他抬头望过去,可不正是他念叨着的小师侄!
“望舒丫头,你来得正好,师叔这烤鸡,怎么都不及你烤的,你给师叔看看,到底是差了什么?”他从地上蹦了起来,脸上还沾了几丝因为烤鸡所染上的油烟,若让外面那些信服星云大师名望的信客看到,只怕怎么都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手中拿着鸡腿满脸油烟的秃子就是闻名西楚的星云大师。
看了看放在火架上已去了泥垢的叫化鸡,季望舒轻轻摇头,“小师叔,叫化鸡,要用雪包着泥垢,而且鸡里,要浸过酒,方能入味。”
浸酒入味?
星云恍然大悟,怪不得吃起来总少了些什么,原来少的正是他这个嗜酒之人爱喝的酒!
丢了手中的才啃了一口的鸡腿,正了脸色打量着季望舒,在看到季望舒头上那根上好羊脂玉的玉簪后他脸色稍沉,略带探询地问,“长孙逊可是追过去了?”
季望舒点头,同样略带探询地看着他问,“小师叔,为何我的记忆中完全没有他?还有他说,我还有一个弟弟,为什么会不记得他们二人呢?”
星云不由讶然,他从前只以为小师侄是将这两个对她至关重要之人掩在心底不提,如今才知道,原来小师侄记得师父记得他记得华容之记得很多不重要的人和事,却唯独忘了至关重要的两个人,不过,小师侄到底是重生之人,连重生这样的的事都发生了,她忘了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两个人,倒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实。
“你到底是重生之人,忘了他二人,许是重生的原因吧。”星云所能想到的答案,也唯有这个了。
季望舒点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将夜郡影告诉她的当年之事一一说给星云听后,又将靖州叶朝峰所做的事也全部告诉星云,星云听完不由赞道,“世上若多几个像叶大人这样的官员,又岂会有民不聊生的事情发生!”
“小师叔,这是山中百姓为叶大人所写的联名状,还有山民们派来的代表,沈大哥,回头你让人去安排。”季望舒将联名状掏出来递过去。
星云接过联名状后道,“你放心,这一切包在小师叔身上,那个姓沈的,你让知客僧领去我的禅房。”
“好,有劳小师叔,望舒先告辞了。”
出了后山,季望舒带着沈刚去见了知客僧,知客僧也没多问,带着沈刚径直离开。
“姑娘,咱们现在是先回宝莲庵还是?”上了马车,白芍问。
季望舒淡声吩咐,“回宝莲庵。”
行到宝莲庵不远处,天色已然黑了下来,将马车停在离庵堂有些远的地方后,一行人乘黑进了庵堂后院,三个替代她们身份的暗卫将这些天的事交待完毕之后,季望舒便命三人离开。
华府。
看着较之几天前气色明显又差了不少的长孙逊,华容之皱起眉头,“世子若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容之便是能将普天下最好的药村寻给世子,也是没用。”
长孙逊淡淡看着他道,“放出风声,就说燕梁国师遵循神谕,一路向着西楚国帝都上京而来。”
华容之不由愕然,长孙逊不顾西楚皇上的忌惮,也无视燕梁君王擅作主张,这般大张旗鼓的宣扬他要来西楚国,究竟所图为何?
虽是不解长孙逊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却也没多问,只点头应下。
华容之走后,长孙逊道,“廉贞。”
躲在暗处的廉贞闪身出来,抱拳道,“世子,云二公子和云九小姐已在回燕梁的途中,至于宫里头,太后和皇上听闻国师遵循神谕远走异国,因担心国师能否安然回国,所以太后下旨为国师赐婚,将云府七小姐赐婚于国师。”
随着廉贞的禀报,感受着长孙逊身上愈来重的寒气,几人都忍不住在心中替太后娘娘道了声自求多福。
居然敢乘着公子不在赐婚于公子,太后娘娘的胆子倒是日益见涨了,只是——这婚是赐了,公子却是一定不会娶的,相信留守在国师府的大总管,必不至于糊涂到国师不在,就擅自将云七小姐迎进国师府的大门。
不过太后娘娘明明知道公子不会听从她的懿旨,却还要赐婚,却是为何?
还有就是,太后娘娘明知道云九小姐对国师痴心一片,这赐婚又为何不将云九赐婚于国师,却要将云七赐婚于国师?
几人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收了心思朝自家公子看过去。
长孙逊慵懒地躺在美人靠上,白到几近透明的肌肤在灯下愈发显得清冷,唇角微微勾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道,“太后既然太过悠闲,传令回去,给太后找点事做,让她再也悠闲不了。”
“属下尊命。”廉贞恭声应下,身影一闪,又隐匿于暗处。
不得不说,华容之办事极有效率,不过一晚,全上京上至勋贵世家,下至走卒贩夫都已经知道燕梁国师遵循神谕向着上京而来。
原本五国之中,燕梁只能称得上居中,可是自打燕梁新换了少年国师之后,短短一年多的时间,燕梁国一跃跻身为五国之首,让四国暗生警惕的同时却又不敢贸然查探燕梁的军情。
五国之中,唯有燕梁国与众不同,燕梁皇室极为看重巫师,而每一任新帝登基称帝,都会从巫师中挑出一位大巫师,任命为国师,别以为国师很好挑选,真正的国师,是每年由十二位巫师长老,从燕梁勋贵府邸以及燕梁皇室筛选年幼的童男童女,不惧男女,只要被长老们选中就被送进巫谷修习巫术以及经纬治国之策,在渡过重重巫师的考验之后还能活下来的寥寥无几,而这些活下来的寥寥几人,在新帝登基时,不分男女比拼巫术,胜者为新一任国师,当然,败了的人,则会成为大巫师,效命于国师。
燕梁的巫蛊之术实在骇人听闻,许是这些巫蛊之术不容于上天,又或许是因为泄漏天机所致,所以燕梁的国师寿命极为短暂,短暂到来不及将才刚领悟的巫术相传便突告暴毙,也正因为如此,燕梁很多巫术已渐渐失传,这也是燕梁虽有巫师却不能一统天下的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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