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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镜阁中,琏姒坐在庭院中那松树下的石凳上,石桌上摆的不再是账本,而是一些瓜子糕点之类的点心。
一旁梦儿坐在那儿,给她剥着瓜子。其余的小妆闻音等婢女都或蹲或坐在松树下,围成了一圈,听着坐在一张长凳上的芸婆婆说话。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修养,芸婆婆身上那些曾经被踢打出来的伤口总算是痊愈了,现在成了南院的管事婆婆。
芸婆婆资历老,在建府时就跟在了宇文穆和傅夫人的身边,因而琏姒对尚书府但凡有什么疑问,都会找芸婆婆解答。
“老太爷和老太君常年的心愿就是像那些戏曲里唱的那般当一个老祖宗,出了屋门就有轿子抬着,儿媳都跪在榻前侍奉。无奈两个儿子娶的媳妇身份都金贵得很,别说那般尽心伺候着了,连日常的请安都时有时无,这二老心中有憾也是自然。”
此时芸婆婆坐在众人之间,朝着琏姒缓缓的回忆起来。
“至于那个徐姨娘,老奴也有印象,早在老爷高中状元之前,二老就有想将这个女子许配给老爷的打算,但是当时老爷结识了夫人,对夫人一心一意,连纳妾的打算都没有,二老拗不过老爷,这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琏姒从一个盛着剥出来的瓜子仁的瓷碟中捻了几颗放入嘴中,闻言杵着下巴悠悠问道:“那后来,这个徐姨娘是否嫁人了?”
“老奴记得,她之后好像是被媒婆说给了邻村的一个卖药郎,至于后来如何,老奴也不清楚了。”芸婆婆听到琏姒这么问,斑白的眉头皱了皱,努力回想道。
琏姒闻言,拍了拍手上的糕点残渣,朝着芸婆婆点头笑道:“行了,这些就够了,有劳芸婆婆了。”
“小姐这是哪里的话,老奴这条命都是小姐救的,小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老奴就是了。”
芸婆婆一脸慈祥的朝着琏姒道。
就在这时,垂花门那边出现了宇文筠庭的身影,只见他一身官服,连朝靴都没有来得及换,此时低着头往子镜阁走来。
“如何?见着老太君和老太爷的面了吗?”琏姒见他这样心知肚明,嘴上却依旧不饶人的调侃道。
宇文筠庭果然耳后一红,走过来朝着琏姒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愧疚道:“抱歉,若不是我擅自做主将大印交给了他们,也不会造成今日这般的状况。”
琏姒一双美眸将他上下瞅了一遍,这才白了他一眼,将头扭到一边道:“哼,知道就好。”
宇文筠庭有些堪堪的坐到琏姒的身旁,脸上依旧是一副难以相信的表情,皱着眉头轻声自语道:“谁知道这二老说翻脸就翻脸啊?当初将大印从叶氏那里拿过来,交给你的时候,筠庭还以为我们同北院应该是同盟才对啊。”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彼时他们在叶氏和我之前选择了我,不过是因为叶氏为人尖酸,克扣了他们的用度,如同他们有了那个听话的徐姨娘,尝到了随心所欲花钱的滋味,自然就舍了我了啊。”
琏姒原本气都消了,此时听到宇文筠庭的咕囔声,俏脸上腾地掀起一股怒火,四下寻了一根从松树上掉下来的树枝,就朝还在纳闷的宇文筠庭头上敲去。
宇文筠庭被敲了个猝不及防,从凳子上站起来时还踉跄了几步,两人围着那个石桌追赶了几圈,直教一旁望着的梦儿等人都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幸好这时,房少游从外面的墙头翻了过来,琏姒瞥见房少游的身影,冷哼了一声后,掷了手中的松树枝,重新坐了下来。
看着琏姒去凝神听房少游的汇报了,宇文筠庭这才放下心来,双手搁在膝盖上坐下后,终于是松了口气,转而有些感慨的望向了琏姒。
且不说宇文清珺身为自己的妹妹,自幼便对他尊敬有礼,宇文筠庭遇到的其他姑娘,也都是温柔大方,有厉害的不过是嘴上争吵一句,像琏姒这般一句话听不顺耳,捡个树枝就抽人的姑娘,宇文筠庭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但是,摸了摸被琏姒打的有些发热的脑袋,宇文筠庭却并没有多生气,相反,看到琏姒这般生龙活虎的样子,他的心中还有一些暖暖的,至少这代表着她没有同自己见外,而是真性情的流露了不是吗?
宇文筠庭想到这儿,唇边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然而待摸到后脑勺一处鼓起的地方时,那抹笑就变成了疼的抽了一口气。
这真性情,可是真疼啊。
“按照小姐的吩咐,这些日子但凡老太君和老太爷出门,少游都跟在他们身后,将这两人常去的地方记了下来。”
一旁,房少游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了琏姒。
琏姒接过纸条,扫眼望去,终于明白为何这二人如此迫不及待的要霸占整个府邸的财产,才能供他们挥霍了。
原来老太君和老太爷这两人平时都有自己的爱好,一个喜欢听戏,一个喜欢赌钱。老太君原本就是梨园的常客,以前囊中羞涩时,去梨园还只是点壶寻常的碧螺春,坐在角落里慢悠悠的消遣大半个下午,如今有了钱,首先包了正中央的席位,又开始大笔的打赏那些戏子,而最近,更是包场让那些有名的伶人上台表演。
而老太爷还在村子里是便是一个惯赌,曾经差点没将家里的几亩田都输了出去,幸好宇文穆看得比较严,这才渐渐的将这赌博的恶行给改了过来,一朝在赌坊开了荤,如今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早就成了赌坊里人尽皆知的赌徒老爷了。
这段时日宇文康和叶氏没有动静,琏姒和宇文筠庭也不动声色,无非都是在等对方出手,要坐收渔翁之利,只是若由着这二老这般闹下去,他们在府中做的这件丑事迟早会被传开,到时候尚书府肯定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这连累的可不止一个两个人了。
琏姒望着那张纸条上写着的几个店铺的名字,眸色有些惊讶的道:“这些地方……都是金沉公子的场所啊。”
想起那个曾经在北院正堂里看到的屏风,也是出自金沉公子一家玉器店,琏姒心中觉得有些奇怪,可细细一想,这些或许都是凑巧,京城一些有名的场所可不都是金沉公子的店吗?
“小姐,眼下我们要怎么办?”将事情汇报完后,房少游朝着琏姒开口问道。
琏姒微微思忖了片刻,拾起衣袖,朝着梦儿伸手道:“准备笔墨,我要给那位金沉公子修书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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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老太君和老太爷坐在马车中哼着小曲,一个来到了梨园,一个来到了赌坊时,就被守门的伙计告知,从今往后,他们都不得再次进入这个地方了。
“这是什么话?你们开门可是迎客的,哪有拒客的道理?”
老太爷伸手拍了拍那身金贵的深紫色锦服,又刻意的将腰间挂着的那块紫玉牌子露了出来,以便朝这个没有眼力的小厮彰显一下自己的贵气。
然而那个小厮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依旧躬身拦在了赌坊的门口。
看到赌坊中已经有一些赌友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自己,老太爷担心掉了面子,不耐烦的从袖子中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扔到了那个小厮的胸口前,趾高气昂的道:“这下总行了吧,还不快些让老爷我进去?”
小厮眼看着那张一百两的银票轻飘飘的掉到了自己的脚边,那张木然的脸上没有变化,朝着老太爷语气生硬道:“你听不懂人话吗?我家主人已经明令禁止你进入赌坊了。”
老太爷被小厮的话气的一愣,就看到那些昔日的赌友都抱着胳膊望着自己,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嘿,我说豪老爷,您老人家什么时候得罪了金沉公子啊?这下可都完蛋了喽,有钱都没处使。”
“呸,什么鬼金沉公子,老夫都没见过他,”老太爷望着那些说风凉话的家伙,闻言丝毫不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中,一边恨恨的朝赌坊啐了一口吐沫,随即骂骂咧咧的登上了马车,让车夫载着他往另一个赌坊而去。
然而令老太爷没有想到的是,到了西街口的另一个赌坊,人家依旧将自己拒之门外,给出的理由如出一撤,都是说自家主人不许他进去,一问主人的名号,都回答是金沉公子。
如此溜了整个京城,老太爷都没有能进入任何一间赌坊,临近午时想要去醉仙楼吃饭,都被里面的小厮给赶了出来,去酒庄买壶酒,被买酒的壮汉提着衣服扔了出来。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京城还有没有王法了?这些做生意的人都反了天了!”
饥肠辘辘,一身狼狈的老太爷回到北院中,气的浑身都直发抖,拍着桌子大声骂道。
“老头子,难道你也被那些店里面的人赶出来了不成?”
这么一出声,早他一步回来的老太君也扶着徐姨娘的手走了出来,脸上满是震惊的朝着老太爷问道。
“老婆子,你说什么?难不成你也被他们赶了出来?”
老太爷闻言一愣,连忙走到老太君的身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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