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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再等一些时候，等强大了，等处理好了外面的事情，我就接你出来。” 季向东像是能听懂宫凌泽的话，又像是听不懂，动作上，是有些害怕的。 宫凌泽知道，被关在这里，要是家里人没有特别打点什么，这日子肯定很难过。 季家，季来森，造成这一悲惨事件的罪魁祸首，又怎么会好好待待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的季向东呢。 不管是宫凌泽说了什么话，季向东的回应都是诶……诶…… 他好像，就只会说这两个字一样。 宫凌泽是又心疼，又怨恨，坏人把一切都推卸干净了，光明正大的耗着财产，风风光光过着人上人的日子。 而委屈的人呢，在这种鬼地方，和地狱一样的地方。 这地方，孤寂极了。 “爸爸，现在良羽和我住在一起，我会照顾他的，他现在和我感情挺好的，很信赖我。” “奶奶身体也挺好的，阿棠在照顾她，爸，阿棠是个挺好的女孩，以后我会带她来见你的。” “爸……” 东说西说的，半个小时便过去了，管理人员来敲门了，提醒着时间到了。 一直只知道说诶的季向东看见宫凌泽走时，脸色焦急了起来，扯扯嘴角，不太清楚的喊了句长赫。 “你认出我来了？” 宫凌泽惊喜的回头，激动的落下一滴泪水来，搭在季向东的肩膀上，露出了开心的笑意，依偎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的样子。 “爸，你放心，我会找最好的大夫来医治你的。” 什么精神病，怕是二叔他们作出来，他们迫害出来的。 “先生，时间到了！” 管理人员再次的提醒了一遍，宫凌泽这才松开了双手，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房间。 到了看管所办公室时，宫凌泽从随行袋里拿出一笔钱，“照顾好季向东先生，这是十万，饮食安排好一些，衣服勤换洗，房间也常打扫。” “这，先生，这……” 管理人员显得十分的为难，季向东先生是个特殊的人物，当年进来的时候季来森先生就已经吩咐过要如何对待他的事情，这几年来，季来森先生也会打电话过来问这边的情况。 季来森先生的意思是对季向东的一切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尽量给差的待遇。 这是看管所内部的秘密，大家不明说，但都知道，这些年来，除了唐家的人会来看看之外，并没有什么来探望季向东，所以，他的待遇是有多差就多差。 “我知道你担心季来森，但季来森先生很忙，并没时间过来这边，所以，你无需顾虑，倘若你因为这个得罪了季来森先生，你只管打这个号码，我会保住你。” 从口袋里拿起一只笔，从那沓红票票中扯了一张出来，宫凌泽在其写上了一个号码。 递给管理人员，“季向东先生对我非常重要，你好好照顾他，以后，会有更大的报酬，这十万，当时小费，或者见面礼。” 十万，一个月的工资才三四千，除去生活所需，顶多能存个一两千，一年，纯存钱也不过一两万而已，现在，有十万，无疑是十分心动的。 管理人员小心的看了宫凌泽一眼，考虑了一会儿，伸出手，把一沓钱缓慢的移到自己面前，眼前的先生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非富即贵，随便一开口就是十万，若是把季向东服侍好了，那报酬，岂不是几十万甚至百万了…… 百万对自己来说是个天文数字，对有钱人来说不过是一张废纸，如此，这买卖甚是划算。 不就是让季向东好吃好吃好穿嘛，这个简单极了。 至于季来森，人家八百年都没来过这里一次，平日有时间，也就是打电话问问情况而已，随便的说点什么糊弄过去也行的。 “好，先生，那……那如何季先生……” “他如果开口想吃什么，想要什么，你尽管给他买，钱，我会给你，你拨打这个号码就行。” 宫凌泽眼睛瞟向那张写了号码的纸币上。 “好的好的，我一定会照顾好季先生的。” “定期向我汇报他的情况，若是病了，找北常市最好的大夫过来，医疗费用我付！” “是是是！” 管理人员快速的点头，点头快得跟拨浪鼓一样，这么好的差事，要早点应下来，别错过机会了。 服侍越是好，以后的报酬肯定更多，那个人，肯定不缺钱，一想到这些，这位被十万块钱砸中的小哥照顾起来更是卖力了。 每天早上很早就过去房间了，非常友好的非常有耐心的询问季向东今天早餐想吃什么、中午想吃什么、晚上想吃什么……什么特别想吃的……什么特别想喝的……什么特别想要的…… 他知道季向东脑子现在有些问题，神志不清，说话也不会说，就会诶啊诶的，为此，他特意的找来了一些图片，点着一张图片一张图片的询问季向东的想法。 怕他无聊，给搬了家里的电脑过来，下载好了电影电视的，供季向东消遣时光，有时间呢，他还坐在一旁陪着季向东观看。 季向东是一下从人看人欺负的地狱般的处境到了吃喝随意环境舒服的人间天堂。 同一个看管所的人都觉得小强哥是疯掉了，浪费时间去讨好季向东，这是没有前途的事情。 十几年前，季向东是北常市的传奇，人人敬畏的商业大boss，那都是过去了，季家出事后，他除了杀人犯、渣男之类的差评的标签便什么也没有了。 都说落了水的凤凰不如鸡，这确实是这样理。 更何况，有季来森的授意，谁又敢可怜他呢。 十年余来，他是过着最差的待遇。 “小强哥，你不会在看管所陪着精神病人待久了，自己脑壳也不正常了吧？” 这讨好谁捧着谁也不应该是季向东啊，那就是一个等死之人，犯了那么大的错误，犯不了身的。.. “欸，不是看他可怜嘛，到底生命只有一次，尽能力的对他好吧，为自己积德！” 小强哥面容带笑的回答，提着洗干净的新鲜的水果往桌子上摆，“季先生，吃水果啦！” 同行甲：“这小强哥绝对是傻了，脑子进水了，这么新鲜的水果浪费给他吃，太浪费了，他这样，没人理会的，也没啥盼头的，混个十几年的也就死了，还讨好做什么。” 同行乙——就是，季向东再牛逼都是以前，光辉岁月一去不复返，现在就是阶下囚，死亡是其终点，最终归宿！没啥好顾忌的。 同行丙——小强哥是不是脑袋被门板夹了，季来森先生都说了要给季向东“最好的待遇，”他现在这样对季向东这么好，是摆明了要和季来森先生作对么？这是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了。 同行丁——小强哥，这工作，不必这样卖力的，装装样子就好了，这里的人盼了无期徒刑的和宣布了死刑没什么区别，不用这样尽心尽力的照顾的。更何况，没有一点儿翻身机会的季向东呢。 同行…… 看管所的议论纷纷，小强哥都没放在眼里，也没说出关于那十万块钱的秘密。 孩子马上要读大学了，需要钱，家里养活长辈，需要钱，这些大窟窿靠看管所的一点儿可怜的工资是活不下去的。 开始时，小强哥是为了那十万块钱而照顾季向东的，这时间一久了，倒产生了一些感情了。 季向东意识有时候会和他说话，说一些十三年前的事情，一些小琐碎的事情，听着也是一种消遣。 悠悠晃晃的，2008年的最后一天来了，12月31号上午，小强哥早早的把一些过春节的东西搬进了季向东房间里，想让他过一个好春节。 “向东兄！今天，过年了，2008年最后一天，明天就去2009年了。” 水果、饮料的，小强哥是一样一样的摆出来，边摆出来边介绍每种东西的吃法。 “向东兄，今天过年了，下午和晚上，我就不过来了，你呢，这些东西随便吃，要是缺什么，写在这纸上，明天我过来给你添上。” 过年？ 季向东听懂了这两个字，从一大堆东西中抽出了一副对联，春联，好久没见这东西了。 “向东哥，你是不是想贴春联？” 季向东点点头，拿春联往墙上比了比，表示要贴春联。 “好嘞，你也过个像样的春节！” 小强哥拧开浆糊瓶，贴春联咯，贴完这里的春联就回家里贴。 “我来吧！” 一个清爽悦耳的声音传了进来，接着，门被完全推开了，先进来的是一个小屁孩，一身红衣的小屁孩，小屁孩手里提着两个小灯笼，口袋里，塞了一个电子烟花。 紧接着，是着着羽绒服的唐时光，唐小姐。 小强哥立马的过去接东西了，恭敬的称呼了句唐小姐。 唐时光的身份着实珍贵，看管所的所长都得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句唐小姐，都得摆出最好的待遇来，何况自己一个小啰啰了。 “不必客气！” 唐时光眯眼睛笑了笑，拿出一个大红包，“谢谢你照顾季叔叔。” “不敢当，不敢当！” 小强哥低下头，忙推辞，往年，唐小姐都会给红包，最终都是会收下的，但是，推辞还是需要的。 “辛苦了！” 身后的宫凌泽，给出了一个更大的红包的，如果红包里面放的是红票票的话，小强哥觉得那里最少都有一万块钱。 “瞧，我们老板多给力～” “老……老板？” 小强哥差点没把舌头给咬掉，唐小姐喊这个人为老板，莫非这个人比唐小姐还高一个级别？ 那该是什么级别的人物？ 自己目光短浅，见识少，真的猜测不出来这会是何方神圣！ “是啊，他就是我的老板，我给他打工当助理的～” 小强哥，“……” 这位的非富即贵的少年，看来又富又贵了。 “大老板～” 小强哥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句，除此之外，找不到更合适的词也称呼他了。 “时光，良羽，你们先陪着。我出去一下。” 宫凌泽递了个眼神过去，示意小强哥跟出来。 唐时光想宫凌泽大概是听季家的悲惨遭遇，特别是季叔叔的遭遇后，产生了极强的同情心，想要了解更多他的情况才喊小强哥出去的，便也没有太大的想法。 看管所办公室，小强哥像是遇到了洪水打开了阀门一样，滔滔不绝的讲着这些时间的点点滴滴，他是有些紧张的，故一边抖腿一边抖手的说着事情，如此一来，反而显得声情并茂了。 不停顿的，小强哥一口气说了半个小时。 “大老板～” “很好，红包是两万块，当时你过年的年终奖！” “谢谢老板～” 两万块钱的年终奖，这真是打自己出生以来得过的最多年终奖了。 恩，是上次记录的十倍！ 除今年外，得过最多的年终奖是两千，还是所长大发慈心的那次，恩，所长的大发慈心，就那一次，仅一次而已。 “你这边的情况，我已经了解到了。等时机到了，季先生出狱的那天，你便来我公司上班。” 喜从天降！喜从天降！ 小强哥惊喜得合不拢嘴了，这……这运气，太完美了。 perfect！ “谢谢大老板～” “谢谢大老板！” “谢谢大老板～” 理智回来后，小强哥立马连说了三个谢谢，终于不用为工资发愁了，终于不用欠债了。这……太爽了。妙不可言！ 看管所的房间里，唐时光正在给季向东梳头，给他梳时下最流行的发型。 季向东是认识唐时光的，对这张脸再熟悉不过了。 这十几年来，除了管理人员小强哥，见过最多的脸便是唐时光这幅了。 看向唐时光时，季向东的眼神里总是带笑，很慈爱的眼神。 “季叔叔，我给你带了个领带！来，我给你系上。” “诶！” 季良羽则坐在旁边，很认真的观察季向东这个陌生的人——自己的父亲。 时光姐姐说这是自己的父亲，一位非常好的父亲。 这是自己父亲吗？有相似之处吗？这……太奇怪了这…… 父亲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呢，连自己也不认识呢。 “哥哥，你回来啦。” 一见宫凌泽回来，季良羽从跳起来，飞快的扑过去了，现在，他是越来越粘着宫凌泽了。 “良羽！” 宫凌泽抱起季良羽坐在季向东面前，“这是良羽，你的小儿子。” “良羽，喊爸爸。” “哥哥！” 季良羽还有些不适应，喊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为爸爸，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路上我们说好的，喊爸爸！” 那……好吧！ “爸爸！” 唐时光鼓起嘴巴的喊了一声。 季向东只是看了季良羽一眼就把她瞟过了。 看到宫凌泽时，情绪立马激动起来了，抓住宫凌泽的衣服，“长赫！” “……长赫……” 长赫两个字，勾起了唐时光很深很深的回忆。 打着领带的手不自觉的停了下来，偏过目光的看向宫凌泽，长赫……长赫哥哥…… 长赫哥哥若在，定也是这样一番境遇，他也会来看季叔叔的，会带小良羽一起来的。 “长赫！” 季向东划动着双手，“长赫……” 小良羽转了转眼珠子，把一个橙子放到季向东手里，摆着大人一样的口吻解释道他不是长赫哥哥，长赫哥哥没来，他是哥哥，凌泽哥哥。 小良羽的话提醒了唐时光——眼前之人是宫凌泽，而不是季长赫。 她收回了眼神，整了整情绪，挤出一个笑容，挽着季向东的胳膊，亲昵道，“叔叔，他是宫凌泽，不是长赫哥哥，长赫哥哥没来，不过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带长赫哥哥过来看你的。” “长赫……” 季向东还是这样喊，眼神落在宫凌泽身上，仿佛只是看到他一个人。 宫凌泽点点头，移近了一些位置，“我来看你了。” “长赫……长赫……” “给……” 不由分说的，季向东把橙子塞给宫凌泽手里，“给……” “吃……” “长赫……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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