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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这是皇上留在屋子里的。”蓝心将一枚洁白的玉佩,轻轻放在矮桌上。
蒋思荷伸出手去,轻轻触碰了下那一枚鸳鸯佩,她看得出来,这一枚并非是她的那块,而是另一半。
喉咙发干,她忍不住抿了抿干涩的唇,抬头望向窗外,天才刚刚亮,比起皇帝的一夜好眠,她却辗转反侧了一整夜。
他想通过这块鸳鸯佩,告诉自己什么?可是,她还愿意继续等下去吗?她还有几个十年?
琳琅蹲在庭院里,正在把手里最后一叠纸钱丢入火苗之中,这是皇后住到家庙里就吩咐她做的事。
蒋思荷虽然嘴上不说,却让人给夭折的二皇子龙福烧纸钱,而且,她日日点香,只为了给大皇子龙川积累福报,让龙川能顺利地长大成人。
其他的,她真的不想多想。
……
这是什么诡谲的画面?
今日,本是秦长安在自家首饰铺子查账的日子,她本来只是在珠帘后头静静坐着,并不关心进来的是什么权贵,算盘珠子在手下拨动出清脆的声响,直到外头涌进来的那些女人的“窃窃私语”,打扰了她查账的过程。
她一抬眼,发现约莫四五个身着华服的年轻女子,正在往她的方向看过来,一张张年轻又美丽的脸庞上,有着极为丰富的表情。
光看她们的衣着打扮,就知道是富贵小姐,对秦长安而言,无论是哪一家的闺秀,她都不必忌惮,若是算起来,她们理应对自己行礼。
不过,姑且不谈权势,单单用一个女商人的眼光来看,这些豪门小姐,却是这家首饰铺子的衣食父母。动辄一出手,就是上千两的生意,她还真不在乎被她们多瞧上两眼,只要她们别忘记光顾就成。
“瞧王妃的眼珠子同我们的一样呀,可怎么会这么奇怪?”
“就是呀,像猫儿一样。”
“听说啊,靖王就是因为她能在夜里视物,所以才执意娶她的,不远千里也要把人带回我们王朝呢。”
这话一出,立即引起大家一阵议论纷纷,她们实在太好奇,才会一时之间,无视当事人的存在。
小姐们又偷偷瞥了珠帘后的女子,误以为她们的话绝不会传到秦长安的耳畔,却忽略了她的五感比一般人要好,既然视力很好,耳力也不该太差才对。
她们暧昧地挤眉弄眼,面面相觑,各自用眼神交流。
“原来如此,怪不得王爷会娶一个平民出身的郡主,原来是有这样的异能。只是要一个夜里能看见东西的女人,王爷这癖好也实在是异于常人……。”
有人压低声音,故作高深地说道。“这你就不懂了,这种异能在关键时刻,可是能派上很大用场的。”
千金小姐们终究是碍于秦长安的身份,不敢继续讨论下去,各自买了些精美华贵的首饰,就走出了铺子。
下一刻,秦长安面无表情地合上了手里的账册,心想,为何会在如今紧张的局势下,传出这样的小道消息来?
毕竟,就算世人对她再好奇,也该是她刚成亲远嫁到京城来的那阵子,如今,她出嫁都快两年了,平白无故冒出这样的传闻,让她不得不生出疑心。
这个话题里藏着十分敏感的东西,若只是被这些家长里短的小姑娘们在背地里当成名人趣事般说上一番,也就算了,若是落在心细如发的官员耳边,就会怀疑当初靖王娶她是别有用心的,她的双眼在黑夜中能视物,什么地方才需要这样的异能?
是军队啊。
只要有人刻意误导,便会有人怀疑龙厉在多年前,就开始部署大局,甚至,对皇帝还有了反心。
她当机立断,直接坐上轿子,想尽早赶回去跟龙厉商量对策。
轿子停在靖王府门外,白银为她撩开帘子,她的眼角余光却停留在靖王府门口其中一尊石狮子的背后,那一抹看似熟悉的紫色背影。
而顺着那人的方向看过去,却是差不多时候跟她一道回来的龙厉,他正走下轿子,目不斜视地走入靖王府。
慎行在两日前跟她说的话,顿时涌上心头,如今,也算是抓个现行?
她朝着白银摆摆手,不让白银出面驱赶,而是悄无声息地走到那人身后,提起那人的腰带,趁他不备,将此人利落地摔过肩膀,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还不够,粉紫色的精致绣鞋,踩在对方的胸口,秦长安冷冷地盯着那人的眉眼,无声冷笑。“果然是你。”
某人笑嘻嘻地伸手,试图护住脸:“靖王妃,打人不打脸。”
“错了,我打人光打脸——”话音未落,绣鞋不客气地压上那张碍眼的面孔,只因为刚才意外地发现那双杏仁般又细又长的眼,跟一般的凤眼不太一样,长眉凤目,若不是肤色比女子还要苍白,这一副悠远秀美的容貌,因这个男人略带圆滑世故的姿态和漫不经心,让他天生多了让人多看一眼的资本。
她不想承认,裴九属于那种第一眼看着不怎么样,但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惊艳的长相,甚至,还很容易勾起女子母性泛滥。明明已经是二十岁的男人了,这个年纪往往应该成亲生子,偏偏他还是给人一种还是少年的错觉,当然,他的身躯却可以划入成熟男人的行列。
“裴九何德何能,能让王妃亲自动手?不知裴九到底犯下了什么不得了的过错,王妃不如让裴九死个明白。”被小巧的绣鞋踩着半边脸,固然影响男性尊严,可是裴九依旧笑呵呵的,似乎并不觉得疼痛,看似没心没肺。
“我问你,你刚才可是在偷看王爷?”
裴九微微一怔,杏仁眼里冒出一股难以表明的情绪,似哀伤,又似羞恼,甚至,还带着一抹苍凉。
秦长安不由地心头一紧,汗毛直竖,这就是慎行所言的眼神吗?只要看过裴九的眼神,就知道裴九那份不能见光的感情?!
这该死的家伙,果然有断袖之癖,而且还暗中爱慕她的男人?!
“你不承认?裴九,我一声令下,就能让靖王府的护卫来好好处置你,你果然不肯说实话,想受皮肉之苦么?”绣鞋用力碾压在裴九的脸上,她恶狠狠地瞪着他,眼底几乎瞬间喷出火来。
“我说,我说。”裴九摆摆手,心里想,这女人还真是舍得下狠手,他竟然有些害怕,怕这幅还不算太难看的容貌毁在秦长安的手里。
其实,他害怕秦长安,远胜过靖王府的那些护卫,可惜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腹诽。
“我只是瞧了王爷一眼……”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隐约还带些求饶和撒娇,让秦长安险些怀疑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心智还不成熟。
美眸怒瞪,柳眉倒竖,她却没这么轻易同情他:“说,你有什么目的!”她觉得裴九此人言谈举止都很古怪,若是一般的市井小民就罢了,可若是别人派来的暗棋呢?可转念一想,他这些跟踪人的行为太可笑,也太容易被发现,这样的人,当真是做暗棋的料吗?
“裴九没什么目的,就是想瞧瞧,王爷到底有什么好的,才能让王妃这么死心塌地。”
她一愣,这话什么意思?不是偷偷暗恋龙厉吗?
“据我所知,你跟踪王爷可有好些天了,你认为我会相信你的狡辩吗?”
“你承认了吗?”裴九缓缓眨了眨眼,表情有些无辜,不曾回答她的质问。
她承认什么了?承认她对龙厉死心塌地?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何必告诉一个外人!还是个怪人!
“王妃,你这是生气了吗?”裴九笑得见牙不见眼,语气戏谑。“你可知你生气的时候,尤其美丽,那是多少绝色女子都比不上的……”不过,让他想到了一道菜,河豚,也是这么气鼓鼓的模样。
白银闻言,已然开始抽出腰际的软剑,把裴九当成是调戏女人的登徒子,裴九看那把银亮的软剑离自己的鼻尖只有咫尺之间的距离,不由地敛去脸上最后一分笑容。
“好,我承认,我只是因为好奇靖王这般的风云人物,多看了两眼,我可不知道这也会触犯王妃的大忌。”裴九总算不再调笑,正儿八经地说。“其实,我是想成为王爷手下的幕僚,不过苦于没有机会,王妃该不会是想到什么别的地方去了吧。”
得到裴九的保证,她仍不放心,眯了眯眼眸。“要是让我发现你打王爷主意的话……”她停住不语,不过话中的威胁很明显。
裴九这下什么心思都不敢打了,他立即笑道,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我哪敢动你的人,又不是找死。”
秦长安冷哼了声,不敢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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