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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想象中更快,两百号人的队伍,一转眼就打散了。头节车厢炸掉,有女人的尖叫声,不知死了多少人。
我们清楚知道,敌人来了,他们不是日本兵。火车肯定是动不了了,战士们全都卸甲,手里没根枪,徒手跟他们拼杀不现实。
“琳子,你快跑!跑了还有希望!”
“我们一起跑!”
男生的脸上挤出一丝苦笑,“我是后排兵,我得垫后。”从背带上扯下两颗手榴弹。
“你要干嘛!”
“枪全在前面,我只能……”
“我不让你做傻事!”声音沙哑,辨不出是自己的。
当时听不清什么声音,眼里全都是他的脸庞,能看的时间已然不多。他的眼眸发亮到闪光,我们一起在颤抖。
“都举起手!”
一排列队扛着长枪,用枪杆推人,战士们一个个靠在窗边,完全没有还击之力,不敢动弹,上膛的子弹随时都可能射出。
离我们只剩一节车厢的距离了。他们嘴里说的是正儿八经的中国话。
谁从哪个地儿冒出句:“中国人打中国人啦!”
“砰!”
声音戛然而止。
“快走!他们要来了!”他强硬地扳开我紧锁住的手,对着窗将我抱住。
“你怎么办?”
“别管我了,不然我们俩都得死!”
就是不甘心,真的是不甘心。
“你一定要活着。”
他把手榴弹的保险丝往里头按了按,握在左手心。腾出的手把我的头揽过来,狠狠吻上去。
力道好重,咬痕沾上点口水,额头处的皮肤因毛细血管紧绷而涨红。
“为了你我也得活着。”留在我瞳孔的是一弯微笑。
我被推出车窗,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跑,一直跑,离他越远越好,每迈出一步,心就绞痛一分。
我不能回头,一旦失足跌倒,也许就辜负他了。脚下的碎石道床渐渐被湿润打土壤替代。阳光不再耀眼,光亮消失殆尽。
树干刮到脸颊,马上就喷出了鲜血,我余光中能见着它从眼前飞过。疼痛感被疲惫吞噬,回头一看,已不见其他。
“韶山站”车牌从视线中隐去。
到底跑了多少里路,没法估算。脚裹在粗布鞋里,皮磨掉了层,赤裸的血肉挤压成团。
终于达到极限,倒在山林中,不省人事。
褪去最后一薄片希望,就看见纯粹的悲伤,浸透身体,一切美好在短短一段白夜更替间湮灭。
——
——
到站了,司机冷漠地按下开门钮。我立在新浇筑过的柏油路上,看着它又缓缓行进了一段路后再次停下,车顶升起了受电弓,停靠没几秒就开走。确实是一辆纯电力公车。
是上课时间,整个校园都格外肃穆,这毕竟是初中学校,早就不依着小学那般大声朗读的套路,考试才是现在的硬道理。离月考不远了吧。
走到我们四班教室的对面,陈老太拿着课本出现在黑板跟前,她突然停下手上粉笔的运动,好像准备回头……
我赶紧摸索遮蔽物,一抬头便是一座巨大的孔子像。
还好,没被她发现。
圣人啊,江湖救急,莫怪小生失礼了——我把身子紧贴大理石像,环抱住他大腿,从袖间的缝儿偷窥,这样我能观察到教室情况而不被发现。
“肖薇?”
雕塑身上的冰凉径直往胸口轰击,心脏耐不住地蜷缩。我极不情愿回头看,还是不敢睁眼。
“你在干啥呢?”
是王波。
可能太紧张了吧,辨识度极高的音色都没听出来。
“老师啊,我那个。”
“别说了,先去上课吧,小陈老师打过你家长电话了……哎?你早上上哪去了,你爸妈……”
下课铃从我身后的联动广播喇叭里播出。
“王老师我先去了!”
“等等啊,还没回答我呢。真的是。”
见陈老太摘掉腰间挂的扩音器,班里人的骚动愈演愈烈,是时候了,抓住这个时机便能完美错过与她的恐怖对视,只好先把他晾在一边,可怜波波他了。
他刚才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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