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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绥城的郊外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可太过静谧的环境却免不了阴森,树叶偶然动一动的发出的声音在这样寂静的地方都显得十分诡异。
张天道一袭道袍,手中的拂尘在夜风的吹拂下微微摆动,身后是一轮极大极圆的月亮,道袍顺着风的方向飞扬,这样看来,他还真像是普渡众生的仙人。
“郡主,您很准时。”张天道回了首,不远处,许锦言踩着月光缓缓而来。月光之下,似乎只有许锦言一个人踽踽独行,但是张天道可以清晰的看见,树梢的异动,草丛的起伏,那全都是隐藏的高手。
“不敢迟到,高人这般神通,我怎敢违逆高人的时间。”许锦言走到了张天道的面前。
“郡主既然夜半来此,贫道便也就不多浪费时间了,郡主想知道的事情,我可以告诉郡主探知的方法,可是能不能探知到全部的真相就得靠郡主自己的本事了。”“高人请讲。”许锦言点头。张天道自衣袖中拿出一截青色的木头,那木头上刻着绮丽的花纹,花纹的走向和画法都十分奇怪,并不像是中原之物。
“郡主的两生两世想要探察绝非易事,需得郡主集中全部的精神和心力,将意志注进这一段神木之中,随后将此木点燃,火焰之中,郡主就可以看清自己的前世今生。”许锦言接过那一截木头,脸庞有着笑意,“这么一截木头竟然有着这样大的本事?”
“那是诺族神树截取的一段,拥有着通天之能,不仅可以穿破今生迷雾,也能看清前世疑云。”
“这样好的东西……高人舍得给我?”许锦言饶有趣味的打量着那一段木头,木头上的纹路曲曲绕绕,交汇在一起就像是一张张嘶吼着的人脸,随意一瞧,这样的一截木头还真是令人胆颤。可唯一的问题是……。那花纹太刻意了,刻意的像是人为刻上去的痕迹。
张天道似乎有了些焦急,“郡主,贫道是觉郡主命格奇特,与贫道有缘才想帮一回郡主,全了这段缘分,若是郡主信不过贫道,也无须这般多话,您将此木还给贫道便是。”
许锦言将那截木头向后移了一下,向张天道笑说:“高人莫气,小女只是随意说说。不想竟然惹了高人不快,是小女的不是。”
张天道的脸色这下才和缓了起来。
“贫道并非不快,若是郡主当真明白前世今生的因果,这截木头就在郡主的手中,请郡主自行决定是否要点燃。”
琉璃眼眸转了转,神情意味不明,她笑了笑,极随意的样子。
“高人既然要如此帮我,我又安能拒绝高人的好意。”
“唰”的一声,许锦言想也不想的点燃了那根看起来诡异的木头,动作快到连张天道都没有想到。他侧目看向了火光中的许锦言,只见那张清婉的容颜在火光的映衬下变得明明暗暗,一双琉璃眼眸在轻轻眨动之间似有寒光流出,张天道下意识去看那双眼睛,但刚一触及,他便觉得自己像是看见了不可见底的深渊,深渊下有天下最凶最恶的东西在叫喊,嘶吼。
张天道忽然就打了个冷颤。
火缠上了那段木料,木香味被火一激发,整条木段的味道在一瞬间爆发出来,那味道不似其他木质的清香之味,很是浓郁,在鼻间过上一两个来回,便熏得人脑子都疼痛了起来。
张天道小心的观察着许锦言的神情,等到看见许锦言眉头紧紧蹙起,伸手扶上了额头之后,张天道的心思才有些放下,但并不敢全放,他在各国之间靠着这真真假假的道术不知骗了多少人,但这一次对上这宁安郡主,他心里还是没底儿,一是因为这返世之人的身份让他觉得许锦言深不可测,二是因为……这一切进行的有一些太顺利了。
对上这样一位拥有两次人生的对手,真的就能这么轻松的达成自己的计划么?
直到张天道看到许锦言已经晕眩了的神色,他的心神才彻底的松快了起来。
两生两世之人又如何,遇上了他张天道,还不是得乖乖的束手就擒。
张天道抽动了一下唇角,“郡主,看到您想看到的东西了么?”
许锦言手撑着着头,似乎是头在一阵阵的犯晕,但她还是回答了张天道的话,“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圈火光,剩下的……什么也没有。”
张天道环视了一下周围,树梢和草丛还是平平稳稳,似乎哪里根本就没有隐藏着人一般。
“郡主,您的执念可能藏的太深,这样一截木段不足以让您看清楚您想知道的一切,若是您真的想知道,不如和在下一同前往一个地方。”张天道拂尘一挥,示意不远处的一处湖水。那汪湖水的湖面上满是茫茫的蒸汽,云笼雾罩,看不清前路也看不清去处,一旦深入其中,便再也寻不见端倪。
“郡主,请随我来。”
许锦言点了点头,那双总是泛着灵气的琉璃眼眸已经全然变的空洞和麻木,似乎被人活生生抽取了灵魂,只能如牵线木偶一般按照别人的命令行动。
许锦言跟着张天道一直向前,似乎是已经全然没了自己的思想。
暗处的努尔布紧紧的攥起了手,看着许锦言麻木的眼神,努尔布几乎已经忍不住要冲出去,半夏伸手拍了拍努尔布的手,压低了声音道:“别冲动,小姐有自己的主张,我们不要给她添乱。”
手上传来的温暖触及让努尔布心里一颤,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里的焦急稍微减轻了一些。但是眼睛还是紧紧的看着那抹几乎已经陷入了白雾中的身影。
一旦进了白雾,他们可就再也看不清了。
“半夏,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小姐深入这么危险的地方么?”努尔布语气难掩担忧,他刚才就瞧着那白雾不对劲儿,已经暗自去探查了一番,那白雾后面隐藏着一众突厥士兵,许锦言此去无非羊入虎口,亲手将自己送入那危险至极的境地里。
白雾浓重,将湖面装饰的仿佛仙境,看似美丽,但这份美丽却将后面的危险全部遮了住,表面看着风平浪静,其实内在早以酝酿着一番天大的危机。
半夏对紧张的努尔布劝慰般的道:“别怕,我们在暗,他们在明,小姐这一次又不是和我们完全断了联络。而且所有的暗卫都在贴身保护,不会出问题的。”
努尔布点了头,手心里却仍然渗着汗,他紧紧的盯着前方那一团白茫茫的雾气。终于,那抹身影挤入了白雾之中,再也看不清楚端倪。“我是怕万一,而且……小姐现在不是一个人,若是真出了事,我们以后怎么面对张大人。”努尔布叹息一声。
半夏有些惊讶,“你居然知道小姐怀了身孕…。”
努尔布知道此事大大超出了半夏的预料范围,小姐对此事瞒的不可谓不紧,便是她和忍冬都是过了很久,才从生活中的蛛丝马迹中察觉。
她多细心,加之又照料小姐生活,这才发现了小姐怀孕的事情。那这努尔布又是如何得知?
努尔布见半夏惊讶,便摸着头解释道:“那几日我瞧见小姐干呕便有些猜到了,后来又看见你老给小姐熬药。我想着小姐身体一向康健,不该喝药,这便猜到了。”
半夏倏尔扬眉道:“你是不是娶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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