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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帮你报仇。害你中那样的毒,我得帮你讨回来。”祈绣似是早有此想法,此刻几乎是不假思索道。
她虽然未体会过姐弟亲情,但自从将他救下来,便有意无意对他多加照拂,加之每天被他姐姐姐姐的叫着,心中也存有几分袒护。每次想起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他被打成那个样子也不知道还手,心里就来气,总想着有一天帮他报仇解气。
绝尘怔了怔。他本以为,除了好奇,她更多的是帮着厉千帆他们打听。
心中有个地方莫名一软,绝尘自己都没发觉,那双沉寂已久的眼睛里仿佛裂开一条缝隙,一粒细小的种子慢慢扎出来,携裹着丝丝温暖绽放,为他身上渡上一层正常人应有的感情和温度。
“那姐姐可否帮我保密,谁都不能告诉。”绝尘问。
祈绣想了想,“别人都可以,不过千帆不行。只要他不问,我就不说。”
绝尘默默望着她,一双眼睛如深沉的海底,顷刻间幽闭住所有情绪。对面的祈绣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她,一脸认真和探究,并未察觉他的反常。
殊不知绝尘最受不了的也是她这样的眼神,懵懂单纯,坦然清澈,让人根本无法怨怪她什么。
半晌后,绝尘似是叹了口气,缓缓道:“毒,是我自己服下的。将军身居高位,自然少不了党争碾压。中间有些事情我不便多说,当初我为了帮他,不得不那样做。我将自己的名字,身份,来历,为何中毒,还有些紧要事情都写在札册中,之后便是按着札册里的指示走下来。直到前不久,在云来镇,我恢复了记忆。”
祈绣想起自己一开始见到他时的确在他身上发现过一本札册,只是当时看着不像中洲字,心里也没在意,不想里面竟然写着他的身家老底。
顿了顿,绝尘继续道:“恢复了记忆,自然也想起了我的家,和仇。”
绝尘三言两语解释了从头到尾的经过,省略了中间的具体过程。不过面对的是祈绣,没有发觉绝尘对律图加的称呼有些不一样,也并未深究这过程中的细枝末节。
祈绣记忆中的绝尘一直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甚至到了孤僻的程度,此刻乍一听到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还有些不适应,等适应了便只剩目瞪口呆。
出来的时间长了,见惯一些事情,她也知道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头脑简单。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有时候可比她的毒厉害多了。对于绝尘当初中毒失忆的原因,她也悄悄设想过很多可能,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他自己服了毒。
“你……你自己服毒?”祈绣还是不敢置信,怎么可能有人自己主动去喝毒药呢?就算是为了帮助自己的爹也不行呀。
“是。”绝尘面上波澜不惊,不疾不徐道:“初时毒性霸道,以至于我连最基本的自理能力都忘了,也忘了自己会功夫。后来得姐姐所救,才慢慢想起来。”
难怪那时候他吃不会吃喝不会喝,打架只会硬生生挨着。
“那你怎么知道能遇到我呢?”祈绣茫然,“还有千帆和乾坤他们。”
绝尘轻摇下头,“我也并不知道能遇到你们,后来既然遇到了,便就这样一路同行。”
幸好遇到了,不然当初就他那个样子,被打死也不知道还手。就算没被打死,一个连基本的生存能力都遗忘的人,也必当过的尤其辛苦。祈绣每念及此都觉得既庆幸又后怕。
她忽然想到一事,道:“对了,你既然想起来了,也应当记得我不是你姐姐了吧。”
说不清楚是失落还是不舍,祈绣总觉得有些憋闷。
虽然绝尘素日沉默寡言又不太合群,可却对她维护有加,也依赖又加。他日日叫着自己“姐姐”,仿佛无形中真的有一股力量,让自己对他生出一种亲近的情绪,就像当初对师傅一样。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亲情?
“记得,又何妨?”绝尘淡淡道。
“我毕竟不是你姐姐。”祈绣有些心虚,“而且我也不喜欢你把我当成别的人。”
绝尘定定望着她,漆黑的眼睛里似泛起一抹温柔,“你与我姐姐很像,可我知道你们不一样。无论是我失忆时还是现在,我从未将你当成姐姐的替代品。”
最初记起姐姐的时候,他一度认为自己的记忆因为中毒出现了错乱。
世上竟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从模样到声音,甚至许多小动作都一模一样。他下意识喊了一声姐姐,从那之后,他便真的觉得自己的姐姐又回来了。
但时间一长他才发现,她们完全不一样。
比如,姐姐天生了一副好嗓子,唱歌比山间的百灵鸟还要动听;祈绣却从来不唱歌。
比如,姐姐聪明温柔,将他照顾的很好,可是有一点懦弱,总是逆来顺受;祈绣却是天真单纯,直来直往,有仇必报,虽然被他叫姐姐,更多的则需要他来暗中照顾。
这分明是两个不同的人,他也只是恍惚一瞬认错人,但那又怎样,既然叫了,他愿意一直当他的绝尘。
两个禹禹独行的人行走世间,靠着一点微妙的亲情联系在一起,终归不再是形单影只,不是血亲又何妨?
祈绣听了不由笑开,从小到大她唯一的亲人就是师傅,前几日多了个师姐,现在又多了个便宜弟弟,感觉甚好。
“姐姐,今日我且先同你说这些,还有许多事情,或许过不几日你便会知道。”
祈绣点点头,她一开始也只是想知道谁下毒害他,如今真相大白,她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反正她素来不是好奇心强的人。
回去客院的时候,厉千帆还没说什么,反倒是乾坤酒,看见她出现紧走了两步拉她进来。
“祈绣,绝尘都同你说什么了?”
祈绣看看乾坤酒,目光又落在一边正在专心擦拭铜剑的厉千帆身上,面上有些为难,犹犹豫豫最后还是说了实话,“我不能给你说。我答应绝尘了,只要不是千帆问,我就不说出来。”
“哎你这……”这不是看人下菜碟嘛!乾坤酒碰了一鼻子灰,尴尬地看看厉千帆,后者闻言会心一笑,将破铜剑放回剑鞘。
“我不问你。”祈绣既然这样说,绝尘的身份一定不会是像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就对了,不必让她为难。
祈绣走过去一脑袋扎在他怀里,猫儿一样蹭了蹭,“千帆,你可真好呀。”
“是、吗?”厉千帆皮笑肉不笑,捏住她的脸蛋来回扯,“谁让你偷偷洗衣服的?”
“唔……是你说的不要让你看到我帮绝尘洗衣服……”
“你还敢说!我不想看到所以你就背着我洗是不是?”厉千帆豪不留情继续扯。
“这样你就看不到了呀!”祈绣振振有词,觉得自己怎么解释他都听不懂,殊不知厉千帆才是快被她胡搅蛮缠给气死。
两个人兀自纠结自己的小恩怨,没有留意到旁边还有两张充满怨念的脸。
申璎和乾坤酒满脸黑线,兄妹生平第一次产生共鸣: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最重要的是,能不能考虑一下两个被抛弃过的人的心情啊啊啊!
……
将军府人多眼杂,住在这里行事多有不便。已经过去三天,厉千帆此番来第戎的三项任一件都还没开始做。他心中暗暗着急,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每日按照之前给的消息出去寻找合适的房子。
先前得到的消息是第戎近几年尚武之风日盛,这几日外出,他几乎日日都能看到第戎民间的斗武大赛,参赛的百姓几乎人手一把兵器。
如今第戎最赚钱的生意是开铁器铺子,厉千帆曾悄悄观察过他们的武器,皆是用中上乘的生铁锻造而出。此种生铁并不罕见,若他没有看错,正是出自于第戎的西南大山铁矿。
近几年西南大山铁矿殆尽的消息不胫而走,外界对第戎产的生铁质量苛责的同时也纷纷开始寻找其他的铁矿,只是出产的质量都不尽如人意。时日一长,外界似乎也习惯了用劣质的生铁锻造兵器,坊间也渐渐流传出一句话——“西南之后,再无利刃”。
直到厉千帆这几日亲眼来看了,才知道并非如传言那般。第戎西南利刃尚存,只是再不外传。
第戎所有的铁器铺都被收归朝廷统一管理,如同中洲的盐一样,不允许私自贩卖,所有铺子里伙计的身家都登记朝册。
若非存有异心,何至于对铁如此看重。既然如此,厉千帆想直接从铁器铺子查起的想法只能暂时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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