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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见了,连忙亲自过来扶她,“阿九,身子还没恢复,还行什么礼,快过来坐下。”说着看到她肩头的白占,“哎呀,好俊的鸟啊!”
殷九璃笑了笑,“是俊啊,而且很重。”说完微微侧脸,对着白占亲昵一笑,白占便用额上的凤冠在她脸颊上碰了一下,表示回应。
老太太心情好,又极爱小动物,“哟,奶奶不知道你养了鸟,这还带了只猫过来,要是吓着了怎么办?”说着伸手去逗白占,白占优雅地将头向后一让,算是不理她,又顺带着看了一眼老太太身边那婆子怀里抱着的长毛猫。
那猫本来见了白占就已经缩成一团,躲在婆子怀里瑟瑟发抖,这会儿猛地迎上他的眼神,立刻嗷的一声炸了毛,四爪挠开婆子,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霍千娇见了,赶忙过来煽风点火,“哎哟,阿九,你的鸟把老太太的猫都惹毛了,说好了一家人开开心心吃个饭,这怎么一见面就冲撞了老太太啊!赶紧把你那鸟轰走,吃个饭,还带着鸟来!”
殷九璃凉凉地看她一眼,“姨娘这么快就忘了当日是谁将你带出未央宫的了?别让我后悔当初没扔了你去挡乱箭。”
霍千娇被她一噎,强横道:“我说的是你那鸟,你往我身上扯什么!”
殷九璃扶着老太太入座,也不生气,若无其事道:“姨娘,我向来护短又不讲理,你不知道?”说着自顾自坐下,也不理对面的殷誉扬和上首的殷晴雪,低声对肩头的白占温柔道:“你爱吃什么,我夹给你吃。”
白占瞥了一眼满桌子的乱七八糟的,没一样入得了眼,索性直接也不理她。
殷九璃便知道这鸟看不上她家伙食,哄他道:“没喜欢的啊?那等会儿回去我剥瓜子,一个一个喂给你吃好不好?”
于是收获了白占一个冷淡又傲娇的眼神,算是准了这件事。
殷誉扬今天是被花烬一簇火烧了胡子,勉强从屋子里出来,现在坐在桌子前,对着对面的两个女儿,强行绷着一张脸,偶尔对上殷九璃探究打量的目光,既有了后悔在世为人的念头,又有了杀人的冲动。
殷晴雪自被从王庭放出来后,闭门不出,神志渐渐清醒过来,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心如明镜,在人前无地自容,更无法面对殷誉扬。今天本来死活不肯出屋,却是被花烬手掌中的一簇火苗在身后烤着,不得不出来见人。
如今殷九璃就坐在她身旁,看着她与肩头的那只鸟亲热,她那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毒火来。
人落魄到一定地步,就索性破罐破摔,特别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也就被猪油蒙了心。
殷晴雪先举了酒杯,“阿九,谢谢你那日与王后以性命相约,救了我与爹爹回家,姐姐敬你一杯。”
殷九璃也不举杯,“姐姐不用客气,一个是我的亲爹爹,一个是我的亲姐姐,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始终是一家人,阿九所做的,都是该做之事。只是如今身子尚未痊愈,酒就不沾了。”
她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说的殷晴雪几乎快要疯了,她将那药灌了她,将她扔给她们的亲爹爹,现在又说所做的都是该做之事!
殷晴雪举着酒杯的手几乎要将杯中酒抖了出来,“阿九,听说你被人灌了霸道的药,不知得罪了什么人啊?”
殷九璃茫然地想了想,“不知道,大概是忘了。”她随手夹了一块肥肉到殷晴雪碗中,“我劝姐姐也学学我,该忘的事情就忘掉,不要总记在心里,否则老得快!”
“妹妹可真是忘得好啊,听说你回来之时血流不止,满城的人都看见你那裙子都被血浸透了,该不是——”殷晴雪眼珠子一转,假意压低了声音,“该不是小产了吧?”
殷九璃手中的筷子一滞,“姐姐难道最近没有找个大夫把把脉?我本就生得粗糙,怎样都熬的过去,只是姐姐你身娇肉贵,又深得父亲疼爱,若是跟我一样有个什么小意外,可让父亲如何是好?”
说着,双眼泛着狠厉的光,鹰一般地对上殷晴雪的眼睛。
霍千娇连忙在一旁帮腔,“哎呀,阿九,别动怒,听说女人小月子里跟生完孩子一样,不能动气,不然落一辈子的病根子。”
立在她身边服侍的丫头小环一边帮着布菜,一边附和道:“夫人,奴婢听说,那日苏大夫去给小姐把过脉,之后人就不见了。”
霍千娇吃惊地捂了嘴,倒抽一口气,“啊,天啊!”之后故作惊惶地看着殷九璃,“苏大夫可真是可怜啊!该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
殷九璃撂下筷子,轻抚着肩头的白占,“原来这件事连个丫鬟都知道了,那么姨娘想不想知道,苏大夫去了哪里?”
殷晴雪对着老太太故作神秘道:“该不是,被人灭了口了吧?其实九妹你真的没必要这样做,现在全城的人都在猜测你这次小产的事,光孩子的父亲是谁就有上百个版本,所谓破罐破摔,你真的不要太介意!”她说着又看向老太太,“奶奶您说是吧!”
可是老太太却已经直挺挺地坐着一动不动,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前方厅堂的大门。
殷晴雪再看坐在老太太身边的殷誉扬,也满眼惊恐地看着同一个方向。
她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一只小牛犊般大小的漆黑的剑齿虎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厅堂门口,嘴里叼着那只已经咽了气的长毛猫,正迈着优雅霸道的一字步,走向霍千娇身边的小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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