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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殷九璃在他耳边哀求。 “嗯？又有什么鬼主意？”白湛从回忆中醒过神来，她一这样叫他，就肯定没好事。 “你挥手间就能将衰老的苍蓝太后变成少女，为什么不帮帮忙，给我这副骨头架子变出点肉来？现在的样子好丑啊！” 于是殷九璃的鼻子就被捏了。 “世间万法遵循衡、恒二字，靠法力变出来的肉远不如靠汤汤水水养出来的真实，手感不好，本君不喜欢！”白湛刚板着脸说完，又见这小人儿不高兴了，赶忙补充道：“况且在神祗面前进退予求都要有个代价，投机取巧地求神倒不如脚踏实地的求己。” 殷九璃顿时心中就有了些小得意，原来他对苍蓝也不是那么好。 “那苍蓝是用什么来换的？” “用她的子子孙孙对本君绝对地效忠来换。” “那你这三个月为了救我如此辛劳，我该拿什么来跟你换？” 白湛眯着眼瞥了她一下，果然是稍微好了一点点就开始淘气！ “你想用什么来换？” “嗯——，不如，以身相许？” “已经许了，不算。” “那给你生个孩子？” “已经有了，也不算。” “那想不出来了，我什么都给你了，你又什么都有。” “小龙，你知道本君三个月内破了你那七千余处天幕障，终日疲于奔命，靠得是什么？” “你相信我一定不会死呗。” “非也。” “那是什么？” “小龙，你天生骄傲，那十二支云钗虽代表了为夫赋予你的至高无上权利，可你即便收了，也从未用过，更遑论示于人前。在了情崖上，你若是还有半分机会，也不会前来向我求救。所以当收到你那只染血的云钗，我便知自己已是你最后的希望。” 他的手穿过她的黑发，那些长发因为这三个月的摧折已经变得干枯生涩，令人心痛。 “小龙，你既相信你的夫君一定会去接你回家，为夫自不会辜负你这份信任！” 他那样严肃，连口中的称谓口改了，殷九璃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将脸别到一边，“我都回来了，还说这些做什么，其实是你想多了，我就是想试试那云钗到底管不管用。” 可白湛根本不理她在说什么，将她的脸又给你捏了过来，“小龙，我要的，便是你这份信任！答应我，无论何时何地，无论我变成了谁，你都绝对信任我，可好？” 殷九璃却不说话了，她看着白湛的深蓝的双眼，白湛也定定看着她乌溜溜的眼睛，两人对视良久，她终于开口，“白湛，了情崖上被我关了几万年的那个杜若，才是九幽天无量山上守桃林的小神君。那么，你是谁？我已经是这世间最坏的人了，你是谁对我来说又何妨，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白湛从头到尾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嘴唇微微动了一下，终于还是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不能说，说了她便会逃得无影无踪，再也找不回来了！ 殷九璃等了他许久，最后眼中终于划过了一抹浓浓的失望，她在他的目光之下终于还是让步了，“好吧，我答应你，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你是谁，都如现在这般相信你。” 白湛的嘴角这才勉强向上划出一个弧度。 “好，那你再睡一会儿，等下有人来服侍你梳洗，本君还有事，暂且离开一会儿，稍晚过来陪你。” 他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便起身离去。 留下殷九璃怅然躺在那一团云朵一般纯白柔软的被子中。 白湛，你要知道，我说的话向来都是不作数的…… 这时，门外传来极轻的敲门声，接着门便被打开了个缝隙，殷九璃从床上望去，脸上便是灿然一笑，“花烬！” 门缝那边一双紫色的眼睛瞪时一亮，人就挤了进来，“小姐！想死我了！” “你何时来的？” “君上刚把你救回来，就派人将我忙三火四地给拎了过来，君上怕你觉得尚翠和素青始终是外人，不能放宽心，如今虚弱，就该有信得过的人在身边服侍，所以就把我给抓来了。..” “他倒是想得周到，对了，老太太可好？青冥可好？” “老太太的身子自从小姐在宫中被迫嫁人那时起就一直不太好，你走了之后就更加虚弱，经常在床上一趟就是大半日，偶尔去花园晒晒太阳。青冥他很好，”提起那剑齿虎，花烬倒是有些羞涩了，“霍氏被他吓了几次，便索性不起床了，整天躺在床上哼唧，还嚷嚷着等她女儿拜了名师，定会来为她出头。” “嗯，让青冥为了我，再忍上一段时日，等把老太太送走，那些没用的人便统统清理掉。” “是，小姐！对了，还有殷誉扬和他的宝贝女儿也都没什么动作，这两个人的心智，早在小姐举手之间就被废了，加上每隔七日便要凑在一起一次，特别是那殷晴雪，就算使用手腕粗的绳子捆起来，只要一个不留神，都能挣脱了去寻她爹，之后就是闹得满院子都听着他们父女两个人的声音，实在是……” 殷九璃由着她轻轻的梳头，冷笑道：“只怕是你故意成全他们的吧？可别玩死了。” “……，小姐明鉴！小姐放心！” “给青冥传话回去，让他们两个可以彻底断了，其实夺仙最令人痛苦的，并不是不该在一起的而在一起，而是不想分开的却分开。” “是。” 说完了正经事，花烬便开始不正经，“小姐，君上待你可真好，你之前昏迷不醒，他都不让我们进来，这半个多月，无论怎样照顾你，都是他亲力亲为。” 殷九璃轻叹，“可惜我这一副鬼样子，被他看了个干干净净。” 花烬却叫道：“这还鬼样子？比起你刚回来的时候已经好了不知多少倍了！所以说，还是自家夫君才最知道如何疼自己的娘子。” 这时，房门突然被撞开，冲进一袭黑衣，“小九！小九！君上终于放我进来了！” 说话间，江墨染已经跳到床上，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几乎贴在殷九璃的脸上细看，“你可好些了？对不起！对不起我那时抛下了你一个人！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她一连串不知说了多少对不起，却有些语无伦次。 殷九璃耐着性子等她稍加安静，才拉着她的手道：“我没事，你若在，反而会碍手碍脚。你看我现在这不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江墨染又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见她双腿已经被仔细续上，周身除了枯瘦，倒也没什么异样，这才松了一口气，“听后来上山善后的人说，你杀了那疯子？他……，你还好吧？” 江墨染话说了一半又吞了回去，当初那个手脚都束了铁链金铃的疯子是要拿她们两人做炉鼎的，她倒是被一掌拍回了空山宗，那么留下殷九璃一个人独对那人，会是怎样的遭遇，实在想都不敢想。 殷九璃知道她在想什么，用手指戳了她的额头，“想什么呢，我好得很！” 见她无事，江墨染终于松了一口气，又蹭在她身边说了许多窝心的话，亲手帮她梳了头发。 这时素青从外面进来，端了补身子的汤羹，江墨染便抢着要喂殷九璃。 可她看了一眼，便皱了眉头，“君上真是小气，怎么只给你吃这么清汤寡水的东西，你受了几个月的罪，总该好好吃些东西补一补才行！” 殷九璃伸手接过那碗汤羹，一口气喝完，将碗递给素青，“我饿了许久，肠胃不受，吃太过荤腥油腻的受不了，所以要慢慢来。”她拉了江墨染的手，“你放心，我自会很快好起来，用不了多久，一定好模好样地爬上明月山去找你！” 江墨染终归是未经世事的小丫头，也觉得是这样一番道理，于是又跟她腻歪了一会儿，直到素青见殷九璃有了倦色，下了逐客令，她这才高高兴兴、一蹦三跳地走了。 殷九璃目送她身影离去，一直强忍的胃里翻江倒海终于再也按捺不住，一口吐在了床边地上。 花烬见状急了，慌忙又是喂水，又是捶背，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 素青满面愁容，“姑娘，这什么都吃不下去，可该怎么补身子呢，终究不能一直靠君上的仙元，肉身上的亏损，终归要用天生地养的食物来弥补才是正道。” 花烬一听急了，“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家小姐怎么了？” 素青道：“姑娘自从回来，这半个多月，即便是昏睡时，也是喂了什么就吐什么，不管进去多少汤水，保证都干干净净地吐出来，不然如何半个月过去了，还瘦成这一个样子呢。”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花烬急得团团转，“小姐你想吃什么，可是想念家里的东西了？我这就回去给你拿啊？” 殷九璃惨笑拦了她，“别折腾了，不过是饿过了头，过一阵子肠胃适应了就好了。” 她沉沉倒在软枕中，重重合了眼。 为什么吃不下东西，她再清楚不过了。 因为她吃了几个月的死人啊！ －－－－－－题外话－－－－－－ 九璃：跟我要承诺，太天真了。本尊说骗你就骗你，说坑你就坑你。 白湛：闹腾！本君说揍你就揍你，说办你就办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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