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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静王关秦丰成为了景阳帝第一个开刀之人,圣旨下达时,条条桩桩,列举了足有十数条罪名,但念在他是开国功臣的份上,饶他一命,但剥夺其王位,贬为庶民,王府收回,家产充公,倒是与关云韶所预料相差无几。
因为关云韶的提醒,原北静王府的老太妃、关云禧已然有了准备,真正被发落了的,反而是关氏一族。
关氏一族因为关秦丰的崛起也随之崛起,族中人虽无官身,但仗势欺人,敛财无数,贿赂官员等等,因性质恶劣,所以从重处罚,家仆需得全部遣散,关氏族长和几个族长直接被流放千里,关氏族中侵吞的田地财产统统收归国库。
京城的百姓们就看了一场好戏,看着分明是普通人,但从他们所住之处搬出来的箱笼金银却叫人大开眼界。
贪官搜刮民脂民膏还有先例,但关氏仅出了一个北静王关秦丰,在这短短不到二十年的时间里,关氏族人竟能富余到如此程度,这得是做到了何种程度?
这时候就有人想起不久前关云锦骂的一番话,也不知道她的话是谁传出去的,都堪称经典了。
关氏一夕之间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北静王府也倒了,幸灾乐祸如荣王荣泰,也有因为景阳帝这把刀斩下的太过干脆利落而心生警惕者。
仿佛再者一夕之间,整个京城风云涌动,京城的天,随时会变。
有些政治嗅觉敏锐者已经察觉到了异样的气息,但除却政治嗅觉敏锐者,普通百姓们还围绕着关氏的话题,很多人都在为关云韶和关云锦被除族而感慨,这要是没被除族,这对兄妹怕也会被关氏那些人给连累,他们被除族,反而逃过一劫。
茶楼里说书的已经将关氏和关云韶、关云锦之间的恩怨情仇编写成册,口才好的说书先生更是将关云锦怒斥族长时的一幕展现的淋漓尽致,好似他本人在现场。
“噗……”也来凑热闹的关云锦听过后,茶就喷了出来。
赫连岳真给她拍了拍背,“慢点喝。”又给她斟了一杯茶。
关云锦心有余悸的将茶杯挪远了一些,说书先生的口才是极好的,抑扬顿挫,表情丰富,可是她发誓,当初将绝对没那么多丰富的表情,就连给族长扣帽子的时候都只是灵机一动,她就随便找个借口而已,完全没那么义愤填膺。
“这才几天功夫,怎么京城里到处都是我的传说了?”关云锦压低声音问,先前飞影说京城里有关于她的趣事时她还没太在意,但也跟着来了一趟,结果还真被惊到了。
就这热度,估计也不亚于她被退婚那会儿了吧?
这要放到她原来的世界,妥妥得上新闻头条,娱乐八卦版的。
“倒不是坏事。”赫连岳真微微眯了眯眼。
短短半月的功夫,关云韶和关云锦从去李家村阻止关云鹏,并将关云鹏送官,得罪关氏族长,到北静王府应对关氏族人的闹事,再到北静王关秦丰被发落,连带关氏倒霉……这一切发生的几乎毫无间隙。
该说关云韶和关云锦兄妹真的运气太好,还是景阳帝认定关云韶是个可塑之才,国之栋梁,就起了私心,为关云韶扫除障碍,一心一意为他所用?
不知道是不是赫连岳真的错觉,他觉得圣上对待关云韶的态度似乎有所不同,关云韶无法常入宫,景阳帝也无法亲自出宫,关云韶很多想法都写成了折子让他呈交,景阳帝总是无意间问一些关于关云韶兄妹之事,挺隐晦,当他察觉时,景阳帝又会转移话题,如此反而让他更觉疑惑。
“区区一介女流之辈,也值得如此大肆宣扬?”一道带着嘲讽的声音想起,伴随着这声音,还有上楼的脚步声,木质楼梯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为首的是一名锦衣华服的少年,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肤白脸嫩,神色桀骜,下巴抬高,看人时好像是用下巴尖看人。
少年气场全开,身上装饰无一处不精致华美,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他是出自非富即贵的人家,恐怕还不是一般的非富即贵。
少年身后跟着四个长随,说是长随,却更像是护卫,周身气势与普通长随和小厮并不相同。
入座时,其中一个长随手脚麻利的将桌凳都擦了一番,并铺上了一层织锦桌布,桌布四周用玉石的压住,瞬间就显得鹤立鸡群起来。
关云锦:见过装逼的,没见过这么会装逼的。
“怎么不继续说了?”少年也不在意安静下来的气氛,含笑望向说书先生,但他的笑容可一点友好称不上。
说书先生脸色有点难看,他们这些说书的也只是混口饭吃,但很少会拿现实环境中发生的来说事,因为容易得罪人。
当然,还有这种故意挑刺的,还不好得罪。
“叩叩……”少年手指在桌上扣了扣,露出个有些不耐的神情:“继续说啊,倒是让本公子听听,关家那弃妇是如何大杀四方。”
关云锦:“……”
这“弃妇”说的是她吗?
“怎么,本公子说错了?”茶楼二楼鸦雀无声,少年挑挑眉,不疾不徐继续开口:“出嫁之日被休,满京城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也不知她有何脸皮活于世上,如今竟与人斗殴,身上可有半点女子该有的娴静得体?这样一个不知廉耻,不孝不悌的女子,尔等竟然还大肆赞扬?”到后面几个字已经带着浓浓的压迫,语气压了下来,脸也沉如水。
“我倒是想问问这位公子……”鸦雀无声的二楼,关云锦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丝毫情绪。
赫连岳真想拦没拦住,只能坐直身体,坚定给她当后盾。
少年的视线移到关云锦脸上,今天的她又换装成了小胖子,因为有一点点感冒,所以穿得多些。
没等少年说什么,关云锦又慢条斯理继续先前的问题:“公子是如何认定关五小姐不知廉耻,不孝不悌?她是未嫁荣二公子前与外男有染,还是与何人私相授受?再有,关氏一族,曾经的北静王府自成一府,关五小姐身为曾经王府郡主,与府中老夫人方是血脉至亲,若看着外人欺负祖母,才是不孝不悌吧?最后……”她又截断那少年想说话的举动,“关五小姐何时与人斗殴,她去李家村是为保护村民,难不成见义勇为护人性命也是错?”
“放肆,竟敢如此同我家公子如此说话!”一名长随在关云锦话音落后当即呵斥出声。
关云锦眉毛一挑,“我可有说错什么话?”
“啪——”少年重重一拍桌,桌上刚上的茶壶茶杯叮当作响,他眼神阴鸷的看着关云锦,嘴角扯出冷笑:“本公子说她是贱妇,她便是;本公子说她不知廉耻,她便是不知廉耻;本公子说她不孝不悌,她便不孝不悌;本公子说她该死,她便该死,你有能耐,可继续替她辩驳。”
赫连岳真的脸已经彻底沉了下来,关云锦却没有真辩驳,她是看出来了,这个少年绝对特玛的是个脑残。
“嘴长在你身上,怎么说都行。”她缓缓说了一句,“我信不信,别人信不信,由我们。”
“大胆刁民,竟敢如此同二皇子说话!”先前那厉声呵斥的长随又一次开口,并且这次半点没犹豫,直接上前欲教训她。
二皇子?关云锦眼中闪过异色,未及对招,一条长凳先一步从地板上划过,重重撞在那名长随膝盖上,撞得他顿时双膝一软,弯下腰来。
二楼的人听到“二皇子”三个字顿觉不妙,尤其还有人直接动起手来,这是嫌命太长吗?
有着同样想法的不仅仅那些仓皇往楼下跑的茶客,还有二皇子萧明瑞本人,他完全没想到,下属都亮出了身份,竟然还有人敢动手,不怕被诛九族吗?
关云锦不会傻到不知分寸的地步,当今皇帝可就两儿一女,即使她听来的风声中两个皇子都是不成气候的那种,但人家会投胎,投的是皇子身,这就注定他们高人一等,有个皇帝老儿爹,别人拍马都赶不上的,要真把人给揍了,那分分钟被被砍头的节奏啊!
可惜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赫连小侯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易的撂倒了二皇子的四个随从,干净利落。
“你……”二皇子被这突然的转折给弄得懵了一瞬,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大胆刁民,你可知孤乃是当朝二皇子,你竟对孤如此不敬,孤定会让父皇诛你九族!”
赫连岳真冷冷的看着他,“殿下仗势欺人,本侯也会将茶楼发生之事如实告知圣上,本侯相信,圣上圣明,定不会有所包庇。”
他不说话尚好,他一开口,结合他的年龄以及语气,萧明瑞猛地想到一个人:“你是赫连岳真?!”他的声音因震惊而扭曲。
赫连岳真没说话,只用一种相当冷漠的视线看着他。
萧明瑞额上登时就冒出了汗,他这次从麓山书院回京,主要是为接下来父王的寿辰,其次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拜访定远侯赫连岳真,若有这位简在帝心的定远侯相助,他必如虎添翼,萧明琅和贤妃一支定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今日赫连岳真并不在府上,赫连老夫人也没看在他二皇子的身份让他入府,可以说,吃了个结结实实的闭门羹。
平素里萧明瑞在麓山书院,麓山书院地处偏僻,离县城也是远得很,先生还都很严厉,他纵贵为皇子,却也不能目中无人,即使背书时出了错也是要受罚的。因此,他已经许久没有好生痛快玩一场。
这不,在定远侯府吃了个闭门羹,他就自己找乐子来了。
也不知他是幸运还是不幸,竟然在茶楼遇上了他今日本想拜访的定远侯,不幸在于他初次与定远侯见面,却本性暴露,甚至还闹了不愉快,而且还让人拿了把柄,完全的违背了朝中支持他的官员和母妃的叮嘱,这叫他如何收场?
萧明瑞知道,除了他这方人马想方设法拉拢赫连岳真外,萧明琅那边同样如此,即使赫连岳真回来后他软硬不吃,但真跟他撕破脸皮,显然是找麻烦,除非可以将他一击毙命!
但赫连岳真的身份摆在那里,自身实力又不容小觑,一次两次三次暗杀之后,到头来都是有去无回,而一旦被他抓到尾巴……
萧明瑞不敢再往下想,飞快收敛情绪,挤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道:“误会,都是误会,侯爷可不要放在心上,孤方才只是玩性大气,与侯爷开个玩笑。”
“二皇子的玩笑,可是让本侯好生紧张。”赫连岳真冷笑,也不打算给他面子。
萧明瑞面皮一抽,干笑两声,飞快转移话题:“孤今日出宫,本是去定远侯府拜访侯爷,可惜侯爷并不在府上,如今茶楼遇上,倒是有缘,如今已过晌午,不知孤可有幸请侯爷与这位公子喝一杯?”
没想到居然会带上自己,关云锦也没急着开口,而是看向了赫连岳真。
“本侯从不饮酒。”赫连岳真淡淡回道。
萧明瑞:“……”
“殿下若无其他事,本侯就先告辞了。”赫连岳真又说。
说完,他连等萧明瑞回应的功夫都不给,给关云锦使了个眼色,两人这就要离开茶楼。
“等等!”萧明瑞心里对赫连岳真的态度别提有多膈应,他堂堂皇子,赫连岳真面对他时竟然客气全无,甚至自称“本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心里没气肯定不可能,可真就让他这样走,让他进宫禀报给他父皇,那他才是真自寻死路。
因此,绝对不能让他将茶楼发生之事让他告知父皇!
萧明瑞也是放下了身段,语气压低,笑容带着些许谄媚道:“侯爷,是孤今日有错在先,还请侯爷看在孤年纪尚幼的份上,今日这点冲突,就不要拿去烦劳父皇了。父皇日理万机,身为父皇的儿子,孤很忧心父皇身体巴拉巴拉巴拉……”他也不从自己身上着手了,而是从景阳帝的角度展示出他这个儿子的“孝心”。
关云锦严重怀疑这二皇子是不是傻,日后要是这样的人登上皇位,国家堪忧啊!
“本侯年长二皇子一岁。”好半天,赫连岳真才缓缓说了这么一句。
萧明瑞顿时感觉脸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还是他自己把脸凑过去让人抽的那种。
关云锦差点都没忍住笑出猪叫声来。
好容易爬起来的萧明瑞的四个侍卫又惊又惧,换做往日有其他人敢用这种态度跟他们主子说话,他们立马就冲上去将人教训一顿了。但眼前这个,他们打不过!
关云锦倒是有些担心起赫连岳真来,再怎么说二皇子也是当今皇帝的亲儿子,有这么个国家级别大佬做靠山,真的能轻易得罪大佬儿子吗?赫连岳真如今还在官场,能有如今的地位全是来源于皇帝的赏识,要是皇帝心眼小点,为了儿子而给他穿小鞋该怎么办?
“不过殿下所言有理,圣上日理万机,本侯为人臣,的确不当为了些许小事叨扰圣上。”赫连岳真又缓缓开口。
萧明瑞明显眼睛一亮,试探性的道:“侯爷的意思是……”
“殿下年纪渐长,又为圣上亲子,亦当为圣上分忧些许事务。”赫连岳真说。
“侯爷的意思是……”萧明瑞在他这句话后眼睛更为明亮,而且前后两句话意思一致,只是所含深意不尽相同。
赫连岳真却没再说话,而是微微颔首,留给了这位二殿下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关云锦乖乖的跟在赫连岳真身后,她完全没弄懂两人是在打什么哑谜,就好像她省略了什么没注意到,又或是她的时间被暂停过,中间遗漏了他们交谈的过程。
下楼的时候,关云锦看到的萧明瑞脸上露出了疑似欣喜若狂的表情。
更纳闷了。
……
老地方,醉盈楼。
熟门熟路点了几道菜后,关云锦饶有兴致的问:“茶楼那位真的是二皇子?当今圣上的第二子,二皇子萧明瑞?”她是真的很怀疑对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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