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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当真是你想说不见就可不见,譬如景阳帝。
景阳帝做足了见“儿女”的准备,他自认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因此在最初得知真相后,他也就尽量将心态端平,来无忧山庄这一路也已经做到气定神闲,与平日里再无二样。
直到隔着马车帘听到关云锦的声音……
“义女”和“女儿”之间虽然至差了一个字,可说句真心话,要他对这个“义女”有多好感也不现实,怎么说关云锦她都是关秦丰这个抢了他女人的“女儿”,看到她就会想起曾经挚爱,心里如何好受?
景阳帝给她赐封和封上,很大一定程度上是看在赫连岳真的面子上,为了将赫连岳真拉到自己的高度,接替这个国家的重担,他只能依着赫连岳真。索性关秦丰虽不是个好东西,关云韶和关云锦兄妹俩三观却是正直,为人热忱善良,脑筋活泛,是两个不错的苗子,他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想想,当真觉得脸疼的很呐!
景阳帝怀着一颗砰砰跳动的心脏下了车,入眼处,自是垂着眸恭迎他的关云锦。
以前他怎么看关云锦都是心情复杂,尤其他看到大街上跟赫连岳真卿卿我我有伤风化时,真恨不得把她踹天边去,如今再一想,她这不就是性情率真吗?有他年轻时候的风范!
“不必多礼。”景阳帝嘴角噙笑,声音相当温和,透着浓浓的慈祥。
闻声关云锦见鬼似的抬眸看了他一眼,鸡皮疙瘩冒了两茬,同时也提高了警惕心,这皇帝有猫病,不得不防。
景阳帝:心都碎了!
景阳帝也知道是他自己之前给关云锦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所以现在她的态度也不热忱,你对人如何,别人也如何对你。简单来说,都是自己作的呗!
可眼前这个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和若兰的女儿啊,即使是警惕也还那么漂亮可爱呢!
关云锦却是被景阳帝那温柔慈爱的目光看的发毛,简直比他冷着脸还要可怕,那是一种她都没法形容出来的大概还称得上是令人恶寒的眼神,难不成今儿个这位大佬过来纯粹是想恶心她,让她自己跟赫连岳真退婚?
说实话,赫连岳真也敏感的发现了景阳帝今日的异常,先前出宫时不提,单就这么会儿功夫,景阳帝对关云锦的态度就让他很是意外,那种温和慈祥的表情他也体会过,但比起今日的程度,他体会过的似乎还略有不及。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呢?赫连岳真认真思索起来,不仅仅是景阳帝,关云韶和关云锦近来也有些秘密。
“湘……云锦,你兄长呢?”景阳帝原本想喊她“湘阳郡主”,但到嘴边又换成了她的名字,毕竟,“湘阳”这个封号他当初只是随口一提,也没用上心,不喊也罢。
至于关云锦,则是差点没一个踉跄摔个四脚朝天,好险让赫连岳真扶了一把才没酿成惨案。
景阳帝:“……”女儿好像对我很排斥怎么办?
关云锦收了收心神,方道:“我哥在温书,他会参加今年春闱。”
是了,关云韶如今已是举人,因先前年龄之故刻意迟了几年,现在他已自立门户,自是要撑起门庭,于读书人而言,最好的方式自然是科举入仕,光耀门楣。
景阳帝想:不愧是他亲儿子,书读得好,为人正直,日后定有大成就!只这么一来,关云韶若是通过了春闱进入殿试,他会不会有所偏颇呢?如果关云韶殿试表现不佳,回去后他会不会相当失落?
关云锦可不知道景阳帝心思重重还多愁善感,这会儿她是一刻也不想跟他继续待在同一空间,因此赶快把人打发给关云韶后,她匆匆行了礼就把赫连岳真给拽走了。
关云韶:“……”有这么坑哥的吗?!
景阳帝:“……”被女儿嫌弃的好彻底,好心塞!
不过在关云锦拉着赫连岳真告退时从景阳帝身边经过,景阳帝刻意朝她左耳后方看了眼,他眼力尚好倒真是让他一眼看到了耳后那点点红。
而他比较刻意的这一眼,却是让赫连岳真和关云韶都捕捉了个正着,赫连岳真微微眯了眯眼,关云韶则是不由自主郑重,提高了戒备。
关云锦和赫连岳真离开后,景阳帝再用先前看关云锦的目光看向关云韶,关云韶顿觉头皮发紧,心中警铃大作。
景阳帝张了张嘴,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呢!
所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比起局中人景阳帝,高福却是从关云韶和关云锦两人的反应中看出了些许端倪,他心头一动,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
“呼——”出山庄后,关云锦吐出一口浊气。
赫连岳真瞧着好笑,问道:“怎么了?”
关云锦摇摇头,关于兄妹俩得出的那个结论,她倒不是不好跟赫连岳真说,只是无从说起,而且吧,这要真是坐实,她觉得她跟关云韶这对皇帝流落民间的儿女肯定得被秘密处死,真当现实生活如《还珠格格》呢?
她不想说,赫连岳真也没逼问。
关云锦带着赫连岳真去往已经开始动工的猪圈,其实这会儿土地还冻着,但也没办法,等真正开春时,闲散劳动力农户就要忙着自家耕种,不会有那么多人来帮他们建猪圈。民以食为天,这都是刻在农民骨子里的。
其实猪圈并没什么看头,关云锦单纯就是想出来活动活动,总好过一直在山庄里头被白芷念叨着绣嫁衣,念叨的她连平平安安都只能忍痛放弃。
好在把赫连小侯爷送了来,哪怕只是压压马路也挺好的。
迁化雪灾已然过去,房屋再建,关云锦也提出了倾斜角度大的屋顶,采不采用不是她说了算,而接下来的春耕中则包含了让关云锦很是在意的玉米,倘若玉米种植能够推广,那么北邙国一年得有多少人免于饿死。
但就目前而言,最重要的反而该是南边蠢蠢欲动的两个亲王才是。
离亲王如何暂且不明,端亲王意欲谋反是板上钉钉的,他儿子这会儿依然在京畿府大牢里,是牢底坐穿的架势。
“端亲王一直派了人寻找前朝宝藏,去无想山的人已被抓,另一处则是在西北,去西北之人与华山一同出发,这时候怕是刚到西北不久。”赫连岳真详述给她听,“圣上年前已名人修书于江老将军,江老将军会分派一队人马探寻他们下落,若能来个瓮中捉鳖,最好不过。”
“……江老将军,是我外祖父吗?”关云锦不确定的问。
赫连岳真颔首,“圣上接到奏报,西朝国大首领患了疾病,怕是撑不了多久,底下诸部落首领在暗中各自较量,彼此牵掣,边境也因此很是太平。”
若非边境太平,景阳帝也不会重新给江老将军安排事宜。
关云锦对“外祖父”三个字很是陌生,前世她外祖父在她妈很小的时候就没了,这一世有了外祖父,但外祖父也不曾见过一面。这位老人常年领兵在外,中途能空出的时间还为她和她哥着想安排了人,若是可以,她也想见见在这个世上真正的亲人。
“修建长城之事,能批准吗?”关云锦又问。
“若你没有找到前朝宝藏,修建的可能性不大,但因这一批宝藏,国库会宽裕很多。”赫连岳真看着她的眼神很温柔,也越发觉得她受上天眷顾。
关云锦耸耸肩,说:“修长城在国家贫困时时劳民伤财的大事,哪怕只是普通的修路亦如此,但国家需要发展,想要强大,很多事情都必须去做,而群众是真正支撑起一个国家的主体,如果能够在建设国家发展时也让百姓们跟着受益,如此才会国强而民富。”
她的话让赫连岳真陷入了沉思中,诚然,很多时候关云锦都给人一种很不靠谱的感觉,大大咧咧,什么话都敢说,与不愿意听些之乎者也。她说的话也是大白话,通俗易懂,却又没法挑出错处来,并且她看的很透彻。并不如只会纸上谈兵者随口一说,而是具体细化到百姓,点出来世家贵族们不愿承认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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