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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贾梦登门请求之后,微生溦陷害报复贾家的事传的沸沸扬扬,贾小姐日日都来微生府找微生溦理论,皆被拦在府外,今日终于将她堵在门口。
贾梦一脸怒气的望着坐在马车里的微生溦,隔着厚厚的车帘看不见人,滔天的怒气却是弥漫进马车之中,让人深切感受着她的无助和怨怼。
微生溦坐在马车里不准备下车,也不准备说话,只闭着双眼养神。
清沫从微生府里出来,对着愁思满面的贾梦做了个‘请’的姿势,让她坐进马车里。
贾梦看着清沫冷漠无情的表情,犹豫了许久,事到如今,就算微生家主想将自己如何,也是无能为力,一咬牙只得坐上去,贴身丫鬟却被拦下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想将我们家小姐独自带去哪儿?”
贾梦的贴身丫鬟焦急的问着,清沫一只手轻而易举挡在她面前,冷声开口,“我们不会把你家小姐怎么样,你就在微生府里等着,哪儿都不许去。”
说着朝守门侍卫示意一眼,两个男人上前将她带进了府里,挣扎叫喊半天,却束手无策。
贾梦望着丫鬟的背影,在车辕边愣了愣,终于还是掀开车帘坐了进去,清沫一个跳身也钻了进来,宽敞的马车摇摇晃晃,皆是闭口,一语不言。
仅仅一会的功夫,马车停了下来,微生溦终于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淡淡看了眼贾梦,套上清沫递来的黑披风,掩着面容,下了车。
“我们……”贾梦此时紧张好奇的要死,想问她们究竟去哪儿,却没人会回答她,张了张嘴只得乖乖闭上。
这是一条人迹罕至的寂静小路,很窄,仅能容下一辆马车。
马车停靠的旁边就是一条黝黑狭窄的小巷子,什么也看不清,只从微微光亮中看出仅容一人的宽度,还来不及观察思考是何地方,已被清沫抓着手腕托了进去。
贾梦清晰听到身后马车转动着车轮渐渐远去的声音,视线之中一片黑暗,脚下有踩到水坑‘吱嗒吱嗒’的声音,在幽暗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毛骨悚然。
“贾小姐最好闭上眼睛抱着我的脖子,否则吓死了可不关我的事。”
清沫说的冷漠,故意带了些恐吓的意思,右手牢牢圈住她的腰肢,脚尖轻点,突然踏着墙壁腾空而起,迅速而敏捷的穿跳在一个个房顶间。
微生溦的轻功自然不必人担忧,清沫还是第一次带着人飞,虽慢了些,倒还轻松,稳稳落地时贾梦还紧紧揪着她的衣领,双腿虚浮,指节发白,牙关颤抖。
“几位来了,今晚一整夜都是我值夜,你们随便聊,我替您看着门。”
一个谄媚的男人声音响起,贾梦想要抬头看是谁,被清沫一下按住头,拉着手腕迈开了步子。
脚下是坚硬湿潮的石地,气温比寒冬的夜晚还要冷上几分,三个女孩细微的脚步声踏在地面都显得尤外清晰,空空荡荡的回响着,寂静无声。
跟随着微生清沫停下脚步,头上帽檐被拉开,昏暗视线终于开阔,抬头一入眼,便是粗厚的大铁牢,里面坐靠着两个形容枯槁的男人,闭着眼睛不安的沉睡着,丝毫不知有人造访。
“爹爹,哥哥……”贾梦一下失控扑了过去,抱着大铁柱望着那日思夜想的两个亲人身影,哀哭呼唤着,眼泪断了线的倾流而下,打湿了面容,也浸透了衣领。
贾家公子贾思林率先从迷糊神思中清醒过来,一身狼狈邋遢,完全没了都城公子的风雅,见到贾梦,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反复揉了揉眼角,确定并非出现了幻觉,惊喜的摇着身边的父亲,踉跄着扑过去,紧紧握住妹妹冰凉的双手。
“小梦,你怎么来了?这儿是大牢,你怎么进来的?”
贾思林只顾着自己的妹妹,完全没注意都站在一旁的微生溦和清沫,见着贾梦的眼神提示,这才抬头看向了微生溦,愣愣的不知说什么。
贾故城被摇了几下也清醒过来,惊喜的想要上前的脚步看见微生溦两人后,硬生生停在了原地,僵硬的站立着身体,神情沉重的望着她。
“不知微生家主深夜造访廷尉狱,有何贵干?”
贾故城语气不善,依旧是那么固执坚决,想要与微生溦保持距离,连思念的女儿也没有上前宽慰关怀两句,甚至没有多看两眼。
“如你所见,送你女儿来看望你,难道不该感谢我吗?毕竟廷尉狱可没几个人能随意进出。”
微生溦抱着双臂隔着铁牢,好整以暇的望着贾老爷,嘴角浅笑着。
贾故城与她四目相对都还未及说话,一路沉默不语的贾梦终于憋不住,将今日本来准备质问微生溦的话怒然吐口而出。
“如今外面到处都在传,父亲和哥哥之所以下狱都是被你诬陷的,我真是傻,还跑到你府中求你救命,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你的计谋,你究竟为何要害我贾家,今日带我来牢中见他们又有什么图谋?”
贾梦大哭着怒吼质问,几句话说完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张大嘴巴用力呼吸着,手牢牢扶着铁牢,身体虚软,俨然有些站不稳。
微生溦手伸进袖中,一个快速动作将什么东西喂进了她的嘴里,还未等反应过来,就已被吞下肚子。
贾梦惊恐的瞪着眼睛咳嗽着,贾故城焦急的一个健步冲上来大喊,“你给小梦吃了什么?”
贾思林隔着铁牢轻拍着贾梦虚软滑下的身体,不安而紧张的皱起了脸,抬头望着微生溦,却是什么也没说。
“反正不是致命毒药便是,我可不想话还没谈完她就死在这。”
微生溦话说的难听,却也肯定了喂下她肚子的东西的安全,这才稍稍安下心。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贾故城握着女儿的手已是不耐烦,揪心的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冷声开口。
关押贾家父子俩的牢房可算尤外清净,一个隔壁邻居都没有,长长的一条路空空当当,只在进狱门时听见右手边有些许人声,左边的这里此时只有他们几个,所以说什么都很安全。
“我是来解释的!”
微生溦居高临下的望着聚在一团的贾家三人,接着道:“外面的流言一半真,一半假。”
贾梦虚弱的微睁着眼看着她,另外父子俩亦一眨不眨注视着她,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真,事情是我告到的官府,并且一路畅通无阻递到廷尉署瞿俭大人的公案上。假,非我微生府陷害,也就是说,那不属于你贾家的私盐,也不是我的。”
无论如何贾故城也想象不到微生溦会冒险来牢中向他解释,这只会让他感觉,她今日特意前来是为耀武扬威和幸灾乐祸,不仅无法引起他对她坦率直言的敬畏,甚至无法让他产生丝丝后悔之意,只有无尽的怨恨。
“果真是你报复我!”贾老爷如此斩钉截铁下了结论。
微生溦只是笑着悠悠闲闲的来回踱着步,听着他的话,也只是不自已的遥遥手指,慢条斯理的接着开口,“好歹你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怎么这么抓不住重点呢?”
贾故城沉默的瞪着她,儿子贾思林却开口了,“那批私盐既不是你的,也不是我们的,那……会是谁的?”
“没错,这才是问题的主要!”微生溦满意的笑着,顿了顿接着道:“我最多算个……帮凶,罪魁祸首是谁,你们就不想知道吗?”
微生溦如此自信满满,明眼人自然一眼就看出她知道内情,贾思林开口就要问,贾故城却是转了话头,“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举报我的目的!”
微生溦这等人物绝对不是无聊搞背后告发的小人,她的目的绝对不会只是报复那么简单。
微生溦佩服贾故城这等境遇下还如此镇定自若,欣赏的点了下头,收敛了不太正经的浅笑,严肃以待的沉默了片刻,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让你们看清杨家的真面目,准确来说,是让贾老爷,对杨家彻底失望。”
贾家三人皆是一头雾水的模样,这是什么意思?害了他们与杨家有什么关系?
微生溦露出了个稍安勿躁的笑容,眸色幽深的接着道:“我以你贾家的万贯家财为饵,给杨贵出了一道选择题。看他是会念及你贾老爷多年的忠心和扶持,雪中送炭;还是明哲保身,袖手旁观;更甚者落井下石,吞了你贾家。这道选择题的三个选项已经明明白白摆在他面前,代价、后果、得失,清晰明了,就看他会如何作为。”
“你这话究竟什么意思?”贾老爷不由大怒出声,这分明就是她部下的一个陷阱,等着杨家往里跳,无论如何抉择,定然都不会有好下场。
贾故城如是以为,此时甚至万分担忧起杨贵,却不知自己有多么的自作多情,异想天开。
“贾老爷不必着急,有什么问题慢慢问,今天我来就是解答问题的,我会把整件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你,不会有任何隐瞒。也许你会恨我,骂我,诅咒我,我都无所谓,但我的目的,必须达成。”
正如微生溦所说,她计划这整件事就是为了让人记恨她的,但只要贾家脱离杨家,只要贾故城能看清杨贵的真面目,她真的一点都无所谓。
贾故城听完微生溦的话直接呆坐在铺满干草的地上,双眼凝重沉思着,没有焦点,不知在想些什么。
相比贾故城的呆愣,贾思林平静很多,似乎还没有那么大反感,只是有些犹豫不安的问道:“我与父亲,会被判……什么刑罚?”
此话问出,贾梦亦十分紧张的望着她,决定生死命运的时刻,连呼吸都已忘记。
“按律当处流放,”微生溦话还没说完贾梦白眼一翻就要晕过去一般,连忙说出后面的话,“但我的目的不过是试探杨贵,你们不会有事!”
“这要如何……”贾公子想问,被微生溦一个动作抬手制止了。
微生溦蹲下身子定定望着贾故城,与他四目对视,勾唇一笑,“三日后审理判决,你就会知道,你这么多年一心一意对待的所谓恩人,会如何对待你,不要觉得这是陷阱,更不是什么人性的考验,仅仅是一个无需多想就该做出正确答案的选择题。”
贾故城注视着微生溦的眼神没有情绪,平静无波,既没有怨恨,也没有担忧,只是一望无际。
微生溦站起来踱着小步,声音清亮悦耳的说着,“其实我对你支不支持我当上都城商会会首,并不十分在意,我在意的是杨贵不能坐这个位置,他没资格坐这个位置,而你这个善良的蠢人,让我又生气又无奈。我就是多管闲事,搞这么多事就是为了让杨家不痛快,可是同时我也不想伤到你们,明白吗?”
微生溦自问自笑,示意清沫该走了,直接将坐在地上的贾梦拉了起来,朝着来时的路离开。
“你可以提前给杨贵报信,但我希望,你能看看结果究竟会是什么!”
微生溦拉下帽子大步走远,清沫拉着一步三回头的贾梦跟在后面,出了廷尉狱的大门,施展轻功顺利消失在夜色中。
回去时三人没有坐马车,在黑夜中飞来跳去直接回了微生府。贾梦的丫鬟等的心急火燎,不停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看见自家小姐,立马担忧的迎了上去。
“小姐,你没事吧?你们去哪儿了?有没有受伤?”
一连串问题袭击,贾梦完全不在状态,懵懵的一句话没说。
“让车夫送她们回府。”微生溦吩咐一句便要离开,贾梦一下拉住她的手腕,犹豫又心急的再次确认,“父亲和哥哥,真的……不会有事吗?”
微生溦有些累了,没声精神应付她,‘嗯’了一声抽回手回了凉溦轩。
“什么事能说什么事不能说,贾小姐聪慧,我想应该不用教您吧!”
贾梦被清沫冷淡的声音唤回思绪,知道她是提醒她今日去廷尉狱之事不得告诉他人,明白的点了点头,便被侍卫领着出了府门,上了回府的马车。
杨贵的选择比微生溦想象的还快下决定。
第三日一早,微生溦还在睡梦中,就被清沫无情打破美梦,摇着肩膀将她唤醒,扶着从床上坐起来,喂了口水,见她清醒过来就迫不及待的开口。
“杨贵昨夜出事了,现在正在廷尉署,拿着贾老爷贩卖私盐的证据。”
微生溦听到杨贵和贾老爷,仅剩的睡意也瞬间消散,精神满满的开了口,“喔?动作这么快,是什么证据?”
“贩卖私盐的隐秘账簿!”
“他怎么得来的?”
问到这,清沫都不由感叹的道:“说来杨贵还真是极聪明的人,撇清自己的方法不得不说,十分高明!”
清沫顿了顿,才将昨夜发生之事给微生溦细细道来。
以杨贵自述,昨夜他晚膳后思虑好友贾老爷,想着前日学宫交流会上,听闻贾老板父子俩很可能被处流放,心中悲伤担忧,便想到贾府中看看贾梦可还好。
到了贾府听闻贾梦白日身体不适已然睡下,便又折返去了贾管家的家,想要商量合计一下日后贾家该怎么办,也算作为多年朋友关心关心。
贾管家的府邸离贾府很近,不想贾管家看见他突然到访神情紧张,惊愕异常,整个人行为举止显得格外奇怪,这让他起了疑心。
杨贵故意诈他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主子的事,管家急得连连否认,眼神却飘忽不定,紧张的不时往自己床下瞟,这让杨贵怀疑有问题,冲上去就要搜。
管家这时突然暴怒,露出凶狠面目和他扭打在一起。
说话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府中下人都睡下了,杨贵带来的下人也在喝茶,谁都没注意到发生了打斗的紧急情况。
杨贵将贾管家推了个踉跄,趁机跑到床下去翻,发现了一个破箱子,装着几件衣服,再找找,便找到了藏在衣服里的一本账簿。
贾管家看见账簿被找出来,急红了眼就要来抢,用那肥胖的身体,拼尽全力打向杨贵,杨贵死死抱着账簿不撒手,但瘦弱的身体哪儿是贾管家的对手,身上被打了好几拳,直接趴在地上起不来。
见东西还是没有保住,一着急随便抄起手边的东西就打了过去,结果回过神来才发现是掉在地上的烛台,尖锐细角扎进贾管家的肩膀,高大的身躯瞬间倒下,没了动作。
杨贵惊慌的大喊着冲了出去,接着就报了官,中尉署带兵前来,因与廷尉署私盐案有关,便将事件交移廷尉署,瞿俭手下。
这便是杨贵对昨晚之事的讲述,那本账簿打开之后,毋庸置疑就是贾老爷私下贩卖私盐的罪证,条条件件,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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