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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堂是一家医馆,开在荒郊野岭之中,周边土地荒芜,植被稀疏,人烟更是完全没有,就连活的野生生命都很少,距离最近有人的村落也要一天马程,独立于人群之间。
微生溦一行是在小村落里饱满的睡了一觉才七月七赶路到的拂晓堂,到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一座普通府苑大小的质朴房舍内挂起灯笼,苍茫的漆黑夜色中唯一的光亮存在,似是替人指引方向,莫名的感觉到安心温暖。
靠近几十阶高的踏步前,早已有人提着小小的灯笼等候着,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身形单薄,套着一件松松垮垮的长袍,在微弱的烛火下看不清颜色,只感觉已经穿的很旧了。
“几位夙夜赶来,辛苦了,请室内坐。”
男子提着灯笼在前领路,微生溦跟其身后,阿姝虚弱的靠着皓月落了队伍,刈楚跟着两人走在最后,警惕小心的环顾四周,丝毫不敢松懈。
这个拂晓堂设计的很是不一样,别家医馆都有个前堂后院之类的,进了大门直接便是布置清爽的院子,种着几棵不算茂盛的小树,院中摆了个大水缸,缸中盛开着纯白睡莲,娇艳美丽。
小院东侧正对着一间敞开门亮着光亮的房间,两边紧挨着还有七八间房间,其余北面西面也是如此,规规整整全是关着房门的房间,大小基本相同,除了此刻亮着的那间屋要稍大些,许是接待客人所用。
微生溦环顾一圈小院,跟着进了屋子,让了坐,众人依次坐下,有人端上茶水,但没人喝。“你似乎知道我们要来,不知如何称呼?”
那等候的男子礼貌的笑了笑,“在下拂晓堂的老板云山河,受人之托在此等候几位。”
“受人之托?不知是为何人?”余思支着一条腿很是随意悠闲的姿态,云山河不经意看了看他,很快转移开视线,眼中是抹难以隐藏的惊艳。
“这个明日自会知晓。他只命我领几位进云沙国,其余的便不得而知。”
“云老板这话什么意思?”
皓月迫不及待的抢话,阿姝已经精神多了,也不再靠着他,自己坐在一边休息。
皓月所问当是大多数去往云沙国之人所问,微生溦和余思却是心中知晓。
这个拂晓堂明面上是医馆,几乎无人不知里面的人全部都是云沙国人,待在此处便是做着领路的活,将得到准许进入云沙国的人领进去,若没这些人领路,妄进者只会无辜葬身沙漠,漫漫黄沙间时时都可能踩到森森白骨,完全不必觉得奇怪。
云山河见皓月不知,便耐心解释着,“云沙国隐于荒漠之中,极难寻得,我们拂晓堂之人的责任便是为人领路,几位是云沙国的贵客,不可怠慢,便由在下亲自接待。客房已经备好,诸位贵客请稍作休息,明日拂晓时分便一同出发。”
云山河说的神神秘秘,勾起了皓月的好奇心,想要再多问些什么,却被大哥阿宸抓着离开了,唯有小姑姑和余思叔叔还停留在房间内和那老板悄悄说着什么,很是好奇却不得而知。
“明人不说暗话,阁下究竟什么身份,不止拂晓堂老板吧?”
微生溦和余思还气定神闲的坐着,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云山河也只得跟坐陪着。
“反正明日进了云沙国就会知道,不如现在就介绍一下吧。”
余思双手搅着抠指腹上的死皮,习武之人的手本就不细嫩,连着赶了一月的路,手抓着缰绳,又翻起了好多死皮,怎么抠也抠不干净,作为爱美有洁癖的美男子,如何能看的过眼。
“在下不懂两位的意思。”云山河温和的笑着否认,余思不慌不忙的接了话,手上动作却一刻也没停过。
“拂晓堂共有十五间莲室,住着十五位引路人,这些人都是云沙国专门训练出的杰出引路人,每年都要经过考核,若考核不过即刻赶回云沙国内,可谓严苛至极,只有通过考核才能继续荣耀的住着十五间莲室。而统领这十五人的拂晓堂老板,一年都不见得出现两回,极少有人认得,也极少有人有资格让他引路,今日却屈尊出现,实在荣幸之至。”
余思最后调笑一句,还做了个惶惶不安的拱手礼,看的微生溦直接笑出声。
云山河却是神色僵硬的稳坐着,他刚刚所言精准万分,这些虽算不得多严苛的机密,但也非广为流传,从临安国赶来一路快马加鞭,知道的这般清楚,绝不是临时打探的,看来果然不简单。
余思供了手继续笑说道,“据闻荒漠之中地形变幻莫测,不得要领根本无法顺利进入,即便运气好误打误撞见到云沙国尊容,非允许进入的邀请之人,也会即刻被乱棍打死,即便如此每年还是有许多人因着好奇心前来冒险,而后丢掉性命。云沙国独得荒漠安全来去的方法,训练出引路人,避免外敌侵扰,却不过是束手待毙的蠢办法。”
“你懂什么!”沉稳静坐的云山河突然激动的大喝一声站起来,声音有些尖锐刺耳,实在不像是刚刚温润低沉的男人声音,倒像是……女人!
微生溦瞬间什么都明白了,看来余思早就发现了这个云山河的‘真实身份’,能随意伪装成拂晓堂老板,又是特意在等他们,若没有猜错,很可能就是云沙国女皇云润泽。
“我觉得余思说的没错,确实是蠢办法。封闭国门最多只能抵挡一时的外敌,云沙国又不似临安国物产丰饶,地广物博,即便不与他国往来也能自给自足,过得舒坦。云沙国入眼皆是黄沙,粮食蔬菜种不出来,饮水都是问题,无需抵御外族,自己都可以饿死自己。”
云山河捏紧双拳瞪了微生溦一眼,“小小年纪自以为是,我们本也不过一处不足千人的小小部落,若非藏身于沙漠外敌无可奈何,又怎能发展成如今的小国,虽过得辛苦,但至少都活了下来。人死了便什么都没了。”
微生溦无意与她争论国家存亡,只是想确定下她的身份,从她尊傲的神色、再未掩饰的女声、以及叹气国家命运存亡的忧心,基本可能确定。
既然亲自在相等,又为何要扮成他人,若非是打探情况,或者试探,那又要试探些什么呢?
心中想法猜测太多,便懒得去想,自有揭晓的时候。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余思悠闲的站起身拍拍灰,“云老板既不愿意告知身份那就算了,今夜也不早了,早些休息。”
说着两人并肩出了屋子,毫不纠缠追问,跟着门外等着的人去了房间,独留下云山河有些莫名其妙的呆愣原地,他们究竟想问什么?
沙漠的天气变幻莫测,时有风沙席卷,地形也随着不时变化,根本无法凭借记忆的路线进出,这样只能越走越迷糊,最后深陷其中不得出路。
天刚拂晓,荒野尽头的地平线上缓缓升起明亮的太阳,清晨第一缕晨光招进拂晓堂,落在高高的踏步上,连续两夜按时休息,赶路的疲累消减了许多,连最脆弱的阿姝也精神满满充满期待。
对于云沙国她知之甚好,还是昨日大哥给他们讲了一些,不由满是好奇和兴奋。
端木伶昨夜身体不适,便被微生溦留在了拂晓堂,在此处休息等他们。
云山河依旧穿着昨晚那身旧布衣裳,此时才看清原是深蓝色,颜色有些暗沉,显得清隽的容貌老了两岁,但没能掩去那温润的气质,沉稳优雅,完全不似昨夜那般失态。
云山河领着众人走在最前方,大家只背了简单的包裹,马匹留在拂晓堂中,步行着走向沙漠。
云山河从袖口掏出一块小小的方形似罗盘的物体时,微生溦就暗道一句,“果然如此!”
她早就猜测这些所谓的引路人在沙漠中行走不过凭着有引路功能的东西,现在随意一瞥果然如此,不过磁石做成的指引方向的初级指南针,准确指引着方向,再加上对于沙漠的了解和训练,懂得如何应对各种危机和意外,如此便成了引路人。
这完全就是作弊嘛,欺负别人不知道这个指南针是何东西,否则岂能真正保持着神秘。
“云老板,你手里的这是什么呀,怎么没见过,看着像块铁板。”
皓月好奇心重的直接凑在云山河身边伸着脑袋瞧,还想伸手摸一摸,直接被避开了。
“这是拂晓堂的法宝,不可轻易触碰。”云山河说的很是慎重认真,看着确实将那东西当成个宝贝,微生溦不慌不忙跟在后面却暗自嗤笑一声。
皓月跑到前头跟在云山河身边好奇者什么,阿姝也不落后,跑到云山河的另一侧也不停伸头看,兴奋的叽叽喳喳问着,却没有得到对方的一句回答,目不斜视的认真领着路。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亲眼见到时还是被那一望无际的荒漠沙场惊了心,实在有些难以相信在如此荒凉的沙漠中存在着一个国家,生活着一群人,那该是多么凄惨、艰辛、同时又无趣啊!
睁眼醒来便是常年不变的荒凉景色,难以忍受的灼烧炎热,漫天沙尘从不断歇,呼吸的空气中永远充满着厚厚的沙尘味,艰难阻塞。
刚入沙漠时还不时有些青州绿植,视线不至于太多单调,渐渐入深之后,剩下的只有一座座的连绵沙丘,脚踩在厚厚的沙子中,步履艰难,比在平地形容辛苦十倍,深一脚浅一脚,爬上爬下,完全摸不准方向,入眼都是一样的景致一样的路。
这时,云山河俨然成了一众队伍的主心骨,所有人无条件跟随她,依靠她,跟从她的步伐。
灼热的太阳升至正空,热的人呼出的气息都能灼伤肌肤,汗流浃背已是正常,额上冒出的汗水多的来不及擦拭,身体水分大量流失,最难忍受的便是口干舌燥,离开时带的水袋早已喝干,只能强忍着,坚持着,继续向前。
阿姝都已经走的没力气了,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抓着皓月,艰难的抬着步子,只觉浑身都已麻木,迈步的动作不过身体下意识,完全感受不到。
“云老板,我们,我们还要……走多久呀?都……走了……一上午了,快到了吧?”阿姝艰难的大声问着云山河,本来和皓月一左一右走在他身边,此时却是完全落在最后,不,后面还有护着他们的刈楚,该是倒数第二的位置。
“是啊,好累啊,比骑马赶路还要累。”侯佳佳双手叉腰微躬着身,脚步也是十分沉重,但毕竟生在武学世家,不至于太脆弱。
云山河淡淡的轻声回答,“大约还要一个时辰就到了。”说着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大家要不要先歇一下。”
自然没人拒绝!
阿姝早就累的站不稳了,队伍一停下了,双腿一软瞬间跪下去,幸好变得都是厚厚的沙子,倒没有受伤,只是再也没力气站起来了。
侯佳佳也一屁股坐下来,直接躺倒在沙地里。
除了阿姝和侯佳佳,其余人都是身体强迫的武人,倒都还没她们那般痛苦,但也确实累了,各自坐下歇一歇,用手扇着风,抿两下干燥的口齿。
“所有进出云沙国的人都是这么走着去的吗?”
微生溦盘腿坐在厚厚的沙子里,余思靠在她身边,双手举着身上脱下的外套替她挡着太阳,脸上投下点点阴影,都感觉凉快了许多,尤为奢侈。
阿姝皱着脸看的羡慕,拉着皓月也让他脱了外套替她挡太阳,小小的阴凉遮挡起来瞬间舒服的眉开眼笑,从来不知道这样简单的要求也能高兴的心满意足,就是在京师王府那几日也没现在这么热,却完全没现在这样的舒畅心情。
侯佳佳坐起身看着她们都有阴凉避,瘪瘪小嘴,一挪身凑到微生溦身边,一头钻进余思高举的衣服下面,舒服的呵呵直笑。
“沙漠里沙层极厚,不方便马车前行,而且各种危机情况不定,带上也只是累赘。虽然这条路长了些,但忍忍进了云沙国里就会好了。”
听着云山河说起马车,微生溦不由一愣,她的意思自然不是说马车,而是那天生适应生存在沙漠的骆驼,难道这儿没有吗?那可是来往沙漠里的人的宝贝。
虽然好奇,但微生溦没有问出口,还是自己去探查为好。
休息了一会就继续出发,现在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坐久了不过徒劳流失水分而已,尽快赶到有水的地方才是正路。
阿姝怎么也站不起来了,撑起身体时双腿都在颤抖,站都站不稳,更别说行走。
皓月平日吊儿郎当的,作为哥哥到了这个关键时候立刻表现出了他的责任心,将手上的外套往阿姝头上一盖,利落的一蹲身直接将她背了起来,脚步稳当,毫不吃力。
微生溦扶着佳佳望着皓月的背影轻笑的有些得意,“马步没让你白蹲吧,底盘挺稳的,以后再接再厉啊!”
皓月背着阿姝斗志昂扬的直着身子大应一声‘是’,故意表现一般步子跑的飞快,冲到所有人前面,轻松地跑跳的,完全没把身上的重量当回事。
这条路确实够长,到达目的地足足走了五个时辰,未时末才匆匆赶到,所有人都已是精疲力尽,最大的原因就是是渴的不行,见着人便迫不及待的要水。看着一群如饥似渴的人对方很是有些不情愿,最后思想挣扎端出小小的一壶水还满是心疼的表情。
微生溦优雅的喝了小口,余思也只粗略喝了点,其余全被阿姝和侯佳佳猛灌进了肚子,皓月拿着被喝光的水壶欲哭无泪,阿宸和清沫几个都一口没喝。
皓月还不甘心,咂吧着嘴,抱着空荡荡的水壶摇了又摇,最后滴出小小两滴,不舍的凑近嘴干净吞下。
微生溦瞧眼他没形象的笑了笑,准头看向身后等候的中年男人,那是专门等在城门口派来接待他们的人,云山河将他们平安交接便告退了,没有多说任何话,也没给他们任何好奇询问的时间,简单告了辞便不知方向的离开了。
这个云沙国说是个国,其实也不过一个郡县大小,还没天佑国的都城大,远远望去不过无数大石头堆积成的石群,单调无趣,不过走近看块块大石都雕刻着些有趣的图案,进入城门也能见到房屋建筑,但全部都是由石头堆砌而成,比起木质建筑自然牢固,不易受风沙侵蚀。
经过了漫长旅程,此时无一人有心思欣赏异国风情,跟着中年男人到了接待他们的地方,门口立着的大石头上刻着‘雨林馆’三个字,还有士兵把手。
“几位先行休息,饭菜清水即刻便送上。”
中年男人拱拱手便要离开,留下微生溦几个在这陌生的地方,大眼瞪小眼。
“这位大人稍等,不知道女皇陛下何时见我们,我的两个侄儿此时在何处?”
微生溦毫不拐弯抹角,反倒是中年男人愣了一下,很快重新带上笑容淡淡道,“下官身份低微如何知道陛下的事,至于公子的侄儿,稍后便会送来,请放心。”
中年男人说完便退下了,得到了满意答案微生溦也不再纠缠他。
一串侍女接着鱼群灌入,手中端着新鲜饭菜,摆放席位上,走了这么久的沙漠,肚子也早饿了,先喝水润了口便吃起饭来,只是刚刚吃了一口便难吃的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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