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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长欢自楼上下来,看到苏九,会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向着正争吵的柜台走去。
“欢爷!”
柜台的伙计见了长欢,顿时像遇见救星似的,忙从柜台后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长欢问道。
那伙计忙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长欢点头,“我知道了,不关你的事,去忙吧!”
“是,多谢欢爷!”小伙计连连点头。
苏小姐不悦的打量着长欢,冷声道,“你是什么人?”
“见过纪少夫人!”长欢身姿欣长,面容俊逸,浅浅笑道,“我是这商行里的管事,这里人多杂乱,有什么事咱们去书房里说可以吗?”
苏小姐满脸傲气,“我就要在这里说,男女授受不亲,我为何要同你去书房!”
长欢眉头微微一皱,他本欲给纪府留点颜面,没曾想反倒是对方不领情。
他干脆也不再顾及,笑道,“好吧,既然纪少夫人要在这里说,那小人便将话和少夫人说清楚。商行有商行的规矩,货物每日进出都要清点入账,即便是少夫人,也不能随意的拿走。何况这商行,纪府只有一半,另外一半是我们九爷的,少夫人更不可能将这商行里的东西当做自家的随便取用。”
苏小姐瞪大了眼,“你说什么?这商行不是我们纪家的吗?”
自从她那日被纪余弦从出云阁赶出来,便再不敢去找他,消停了几日,听说纪余弦出门了,心思便又开始活络起来。
在府里指使下人,置办首饰衣服,似恨不得一下子让纪府的人都知道她现在是纪家的主子。
府内折腾的差不多了,苏小姐又开始觉得空虚无聊,去看望了一次苏林氏和苏文谦,苏林氏告诉她,使劲的花银子,纪府有的是,而且连盛京城内最有名的清誉商行也是纪府的,让她进里面随便拿东西。
苏小姐也觉得有必要来这里显示一下纪府少夫人的威风,所以便来了。
只是没想到商行里的伙计不认识她,当众给她难堪下不来台面。
长欢笑道,“对,这商行有一半是我们苏九爷的!”
“谁是苏九爷?”苏小姐瞥着眼问道。
长欢俊眉挑了挑,“这和少夫人没关系,少夫人若真喜欢这几样首饰,小人便掏银子买下来送给少夫人就是!”
周围围了很多人,对着苏小姐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隐隐有耻笑声入耳,苏小姐越发觉得难堪,想找回几分脸面,冷笑道,“既然这商行有一半是我们纪府的,那这些首饰本夫人拿走一半总可以吧!”
长欢,“……”
这姑娘当初被山匪抢劫的时候是不是把脑子给打坏了?
所以迷路了一年才找到盛京。
苏九站在人群后,倚在廊柱上,看到围观的人笑话苏小姐,笑话纪府,心里隐隐有些不快,刚要让长欢尽快把这位纪府少夫人弄走,就见方才和长欢一起对账的纪家管事把于老给喊了来。
于老今日本在同一条街上的钱庄里查账
,纪府的管事出了商行正好碰到于老出门,忙将纪少夫人在商行里闹事的事情说了一遍,于老只好跟着来了。
于老一上三楼,先看到了苏九,忙上前道,“少夫人!”
苏九轻笑,“于老糊涂了,如今我已经不是少夫人了。”
于老目光一沉,垂头不语。
“纪余弦、他出门了?”苏九问道。
“是,江南那边的生意出了些问题,长公子连夜赶过去了,已经走了七八日,暂时应该不会回来!”于老道。
苏九点了点头,“纪府少夫人在那边,于老过去吧!”
“是!”于老对着苏九恭敬的点了点头,才转身往人群那边走。
他一过去,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少夫人,请随老奴回府吧!”于老面容肃严,低声道。
看到于老,苏小姐和她的丫鬟顿时没了方才的气焰,笑道,“于管家怎么来了?”
于老不答,只道,“请少夫人同老奴回府!”
苏小姐脸色讪讪,道,“于管家,这商行怎么说也有咱们纪府的一半,本夫人难道拿几件首饰都不成,这些下人不懂规矩,你可要好好管管!”
于老眉头紧皱,垂着头道,“少夫人,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别说您,就算是长公子来了,也不是随便能拿走的。您若喜欢什么东西,让下人去置办就是,就算您想亲自挑选,可以去账房领银子。”
苏小姐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脸上一阵红白交替,连枝看到于老更是大气不敢出,紧紧的站在苏小姐身后。
“算了,回去吧!”苏小姐哼了一声,挤开看热闹的人,甩袖往外走。
于老跟在她身后,抬头见苏九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纪少夫人,于老管家慢走!”长欢在后面送客。
“让长欢公子为难了!”于老面容温淡。
“没有!”长欢挑眉一笑。
于老眉头一直没展开,和长欢道别,往楼下走。
看热闹的人笑了一会,渐渐的也散了。
长欢上了楼,见苏九正坐在小厅里喝茶。
他掀帘而入,自一柜子里取了一个白色的瓷罐放在苏九面前,笑道,“这是进货的管事在徐州带来的瓜子,瓜仁饱满香甜,老大你尝尝!”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盖子抓了一把,又取了一个白色的碟子,包了瓜子仁放在里面。
苏九边嗑瓜子边问道,“纪少夫人走了?”
“走了!”长欢笑了一声,目光不屑,“要说这苏小姐也是名副其实的大小姐,怎么这样一股子穷酸气,竟然来白拿东西占便宜,简直可笑!”
不单自己可笑,简直将纪府的脸面都丢尽了。
苏九冷笑挑眉,“她未必缺这点首饰,不过是来宣誓主权罢了!”
长欢轻笑,“真是个蠢女人!”
看来这个半路来的少夫人对自己的地位没有安全感,所以便越发的急着表现她是纪府主母。
长欢剥了一碟子的瓜子仁放在苏九面前,苏九吃了,笑着点头,“果真很香!”
长欢欢喜道,“那今夜我把这些瓜子都剥出来,等着明日老大来了吃!”
“好!”苏九心不在焉的随口应了一声
坐了一会,苏九回乔安那里去。
以前每日上午和纪余弦在书房里读书习字,下午去商行或者酒楼,每一天都充分忙碌,如今上午不用读书了,一整天的闲暇时间,便感觉突然闲了下来。
出了商行已经过了晌午了,街上还有未化完的残雪,车轮轧在上面,咯吱咯吱作响。
苏九百无聊赖的倚在马车里,看着车窗外的行人。
突然间想起给萧冽的砚台忘了买,遂叫二毛停车,一个人下了车在街上闲逛,看到什么便买点什么。
走了几步,见前面是一瓷器行。
买个瓷器也好,苏九打了主意,抬步向着瓷器行走去。
进了店铺以后发现里面极大,青瓷花瓶、白瓷香炉,金边描画的瓷鱼缸……应有尽有。
小伙计上前热情的招呼道,“公子,买点什么?”
“送人的物件,什么比较好?”苏九问道。
“送人啊!”小伙计拿出一对青花瓷插花瓶,道,“您看看这个怎么样,做工和釉质都是上等的!”
苏九刚要拿过来细瞧,就听后面传来一女子的怒喊,“郑长业,账上少了三千两银子,账房说是你取走了,有没有这种事?”
“是、”男子支吾的应了一声,随即理直气壮的道,“我拿去进货用了!”
“你胡说,账上没有进项,你进了什么货?”女子气愤道。
“我、我、”男子结巴了半天说不上来,反而冷笑道,“我在这里帮衬了这么久,拿你几千两银子怎么了?难道不是我应得的。”
“上次你就取走了一千两,我知道你去喝花酒了,看在姑母的份上,我没同你计较,没想到你变本加厉,这次一下子取走了三千两,这不是郑家,这里是赵家,你若如此,还是尽早回去吧!”
“赵珊,你这分明是卸磨杀驴,当初你们赵家出事的时候怎么不让我走?请神容易送神难,你让我走,我还不走了呢!”
里面吵的热闹,小伙计脸色涨红,尴尬的看着苏九。
苏九听着女子的声音有些熟悉,听到后面才恍然,原来这是赵珊家的瓷器铺。
眸子转了转,苏九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们这位表兄公子为人怎么样?”
小伙计一怔,“公子认识他?”
苏九摇头,“不认识,但和你们小姐算是朋友。”
小伙计瞅了后院一眼,低声道,“公子既然是小姐的熟人,小的便和您说句实话,我们东家的这位姑表兄为人实在是不怎么样,来了以后就没干什么正经事,除了喝花酒便是逛窑子,不但偷偷在账房里取银子,还偷偷将店里的瓷器拿出去典当。”
苏九皱眉问道,“既然如此,你们账房为什么还要给他银子?”
“哎,下人们都以为这位姑表兄要做上门女婿了,不敢得罪他啊!公子若是和我们小姐熟悉,就劝劝我们小姐把他赶出去吧,否则迟早把我们老爷一辈子积攒的这点产业全部败光了!”小伙计心疼的道。
苏九暗暗点头,听到后边账房里两人还在争吵,转身出了门。
二毛还等在马车上,苏九吩咐道,“马上去镖局里把阿树喊到这里,就说赵姑娘有事找他!”
“是,公子!”二毛应了一声,赶着马车快速往镖局行去。
苏九返回店里,假装继续挑选瓷器,而后院里,传来茶盏摔在地上的声音,看来那位表兄恼羞成怒发飙了。
毕竟是在赵家,郑长业不可能出手打人,苏九只听着,并不上前干预。
“你们家老爷还没好吗?”苏九问道。
“是,老爷得的是中风,需要慢慢养着,一时半刻恐怕无法痊愈!”小伙计回道。
苏九点了点头,怪不得郑长业这般有恃无恐,就是欺负女人罢了。
果然是个酒色无赖,可怜了赵珊那姑娘!
苏九到生了几分怜香惜玉的感觉。
那边二毛一路赶着马车飞快的到了镖局,找到阿树后,忙将苏九交代的话说了一遍。
赵珊出事了?
阿树眉头一皱,下意识的想赶过去,突然又想到那日她愤恨的目光,冷笑一声,自己发了誓不管她,干嘛还要去!
不去!
阿树转身往后院走,继续忙他的。
二毛跟上去,“树爷,您不过去?”
“不去!”阿树冷冷道了一声。
二毛不知道怎么回事,见阿树脸色不好,也不敢劝,只在一旁呆呆的等着。
阿树
跟着几个镖师打磨兵器,坐立不安,心头烦躁的差点将磨石蹭在手上。
扔了兵器,突然想既然是苏九让二毛来的,苏九也应该在赵家瓷器铺中,她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他不管赵珊,但不能不管他们大当家!
对,他去找苏九!
这不算管赵珊的事。
阿树觉得这样就对了,忙起身道,“驾车,带我过去!”
“是!”二毛见阿树突然改了主意,顿时咧嘴一乐,带着阿树往赵家走。
一路上阿树不停的催促,二毛将马车赶的飞快,本半个时辰的路用了一炷香便到了。
阿树一进门,看到苏九,立刻喊了一声,“大当家!”
二毛走的这段时间里,后院安静了一会,这会又吵了起来,郑长业似在逼着赵珊嫁给他。
苏九正着急,看到阿树进来顿时一喜,挑了挑眉示意他安静,听后院的动静。
阿树往里面走了两步,就听到郑长业在叫嚣,
“舅舅说好的要将你许配给我,你不嫁也得嫁,明日我便让母亲找媒人定下成亲的日子!”
“郑长业,你休想!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我为什么要滚,是舅舅让人把我请来的,以后这铺子都是我的,别说几千两银子,就算我全拿走,你也管不着!”
“做你的春秋大梦!这里是赵家,由不得你撒野,马上给我滚出去!”赵珊骂了一声,似是推着郑长业往外走。
随即女子一声尖叫,似撞在了桌子上,咣当一声茶碗落地。
阿树脸色一冷,大步往后院走。
苏九怕他大怒之下失手伤了人,忙跟上去。
后院的茶房内,郑长业
恼羞成怒,拽着赵珊的头发往墙上撞,咬着牙,脸色狰狞,“你嫁不嫁?你是不是看上了镖局那小子,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我舅舅的家产,你休想给外人!”
房门外站着许多赵家的伙计,一脸急色,却没人敢上前。
“咣”的一声,阿树踹开房门,上去对着男人便是一拳。
郑长业被打趴在地,上次被阿树打的脸上的青痕还在,这次又多了一道重彩。
阿树上前,二话不说,挥拳便揍,一下比一下用力。
打的郑长业抱头逃窜,嘶声惨叫。
赵家的伙计本就他不顺眼,今日也不上前拉架,解气的看着阿树揍人。
苏九上前将赵珊拉起来,见她脸色虽不好,但身上并没有严重的伤。
“是你们?”赵珊眼睛里含着泪,哽声问道。
“有阿树在,没事的!”苏九笑着劝慰了一句。
一听这话,赵珊眼泪顿时落下来,低头紧紧咬唇。
郑长业挨了阿树重重的几拳,浑身剧痛,再没有方才的气势,跪地求饶,“树爷饶命,饶命啊!”
阿树脸色铁青,抓着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拎了起来往门外一扔,“现在就给我滚出赵家,再让老子看到你,直接打死你!”
郑长业满脸青肿,鼻歪眼斜,惶恐道,“不敢了,不敢了!”
“滚!”阿树上去又在他身上踢了一脚。
郑长业浑身剧痛,爬起来,屁滚尿流的往外跑,刚要出门,扑通一声被绊倒在地。
苏九走过去,一脚踩在他双腿之间,精致的面孔上带着阴狠的笑,“再敢来赵家纠缠,小爷就废了你!”
郑长业顿时脸色惨白,惶恐的咽着口水,结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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