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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碧和长欢两人进了胡大炮的房间,果然见桌案上放着一碗快要凉掉的药,胡大炮躺在床上,头朝里侧蒙着被子,听到门响,以为又是长欢,气哼哼的道,
“我不喝,长欢,你把这药端走,我闻着就想吐!”
“你吐了试试!”南宫碧娇斥一声。
胡大炮猛的一掀被子,噌的坐了起来,呆呆的看着南宫碧,结巴道,“你、你咋、来了?”
想起上次的事,南宫碧脸红了红,面色却更冷,“苏九让我来的!”
“哦!”胡大炮讷讷应声。
长欢抱臂斜斜的靠着身后的桌子看着两人发笑,对胡大炮见了南宫碧就怂的样子更是觉得有趣。
南宫碧回头瞥见长欢不怀好意的笑更加气恼,恨声道,“笑什么笑,还不赶紧给他喝药!”
长欢无辜的耸了耸肩,皱眉道,“南宫小姐不是亲自来给大炮喂药的,关我什么事?您要是嫌我站在这里碍你们两人的眼,我现在就出去!”
“你要是敢走、”南宫碧
气愤的瞪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将他怎么办,眼圈一红就要哭出来。
长欢忙道,“好,好,我错了,你可千万别哭,否则大炮会打死我的!”
“我哭不哭,关他什么事?你们两个伏龙帮的人合起伙来欺负我!”南宫碧俏脸通红,气的浑身隐隐颤抖。
“我错了行吧,我真不是那意思!”长欢见南宫碧真恼了,不敢再开玩笑,随手在桌子上拿了个帕子给她,“你是女中英雄豪杰,千万不能哭!”
“噗嗤!”南宫碧破涕为笑,嗔道,“就你最贫嘴!”
看着两人斗嘴,后面床上胡大炮脸色铁青,冷声道,“长欢,把药给我端过来!”
“好咧!”长欢立刻跑过去,端了药递给胡大炮,对着南宫碧挑眉,那意思,还是你来了最管用。
南宫碧脸上飞红,眼波一转,看向窗外。
这情形落在胡大炮眼中,就变成了两人眉目传情,脸色更冷了几分,端着药碗咕咚咕咚喝了下去,猛的将空碗往长欢怀里一塞,“再来一碗!”
长欢,“……”
炮爷,您这是喝酒呢?
喝完一碗,再来一碗!
“大夫吩咐,你一次只能喝一碗。”长欢笑道
胡大炮怒道,“让你去倒你就去倒,废什么话?”
长欢顿时醒悟,果真是嫌他在这里碍事了。
“行,我去盛还不行,你是病人,你最大!”长欢叹了一声,拿着空碗往外走。
南宫碧见长欢走,也跟着要出门。
胡大炮顿时瞪大了眼,眉头紧皱。
“你干嘛去?”长欢转头看着后面的少女。
“药喝完了,我当然要回去!”南宫碧淡声道。
“你不能走,你没听我炮爷说,还要喝一碗,你在这里等着!”长欢轻轻将南宫碧往里面一推,端着碗飞快的走了。
南宫碧回身见胡大炮正看着她,脸上一红,走过去,将他身上滑下来的被子盖上去。
胡大炮沉着脸不说话,气息冷沉。
“要不要喝水?”南宫碧实在是害怕两人之间突然安静下来的气氛,开口问道。
“不喝!”
胡大炮淡着脸色道了一句。
“伤药今日换了吗?”南宫碧又问道。
“不用!”男人声音依旧冷淡。
南宫碧猛然转头看向他,气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要是不想看见我,我走就是!”
说着,抬步便要走。
胡大炮一把拉住她手臂,猛然将她拽入怀中,没受伤的手臂死死的钳住她的腰身,“不许走!”
南宫碧脚下不稳,扑倒在他怀里,愣了一下,想到男人身上的伤,立刻挣扎着要起身。
“我不喜欢你和别的男人亲近,即便,长欢也不行!”胡大炮突然道。
南宫碧顿时停在那,愣怔问道,“你说什么?”
“我不高兴,很不高兴,看到你和别人斗嘴说笑,我心里好像放了炮仗,气的要爆炸!”
低沉微喘的声音在南宫碧耳边炸开,她身体僵住,耳根通红。
他这是在向自己表明心意?
南宫碧咬了咬唇,伸手又去推他肩膀,“胡说什么,放开我!”
他伤口好不容易愈合,刚刚她扑上来那一撞,不知道又撞开没有,要是再裂开,他手臂真的就要废了。
“不放!说什么也不放!”男人突然偏执起来,用了力气。
男人只穿着薄薄的中衣,坚硬结实的肌肉紧紧的贴着她柔软的身体,南宫碧又羞窘,又担心他的伤口,见他这般执拗,忍不住委屈的目中含泪,哽声道,“胡大炮,你发什么疯?”
听到少女哽咽的声音,似当头一棒重重的打在胡大炮的脑袋上,他浑身一颤,猛然清醒,立刻撒开南宫碧的腰身,慌张道,“对不起,我混账,你别哭!”
南宫碧坐在床边上,扭过头去拭泪。
胡大炮又心疼又悔恨,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
“抱歉,是我孟浪混账!”
巴掌打在脸上闷重的一声,南宫碧倏然转头,看着男人脸上落了通红的五指印,一时心中情绪纷涌,眼泪落的更凶。
胡大炮伸手给她擦泪,手在半空又停下,只紧张的看着她,“别哭,你要是不解气,就再打我几巴掌!”
南宫碧哽咽了几声,用袖子擦了泪,伸手解开胡大炮的衣服,去查看他的伤口。
还好,没有血渗出来,伤口应该没有裂开。
南宫碧不放心,轻轻将纱布解下,打算查看后再重新给他上药。
胡大炮皱眉看着少女玲珑白净的侧颜,懊恼道,“对不起,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我每次告诉自己,不要惹你厌烦,离你远一些,可又每次都忍不住靠近。”
南宫碧脸颊微红,低着头给他上药。
“今天我吃醋了,所以才一时没控制住伤害了你,是我混蛋,你、别往心里去。”
南宫碧依旧不语,眼眸轻颤,拿着药刷一遍遍的涂抹药膏。
“以后、你还是不要来了,我怕自己会越来越孟浪,无法控制,你在我面前,我连最起码的平静都做不到!”胡大炮沮丧的道。
南宫碧手指顿了顿,放下药瓶,拿了纱布给他包扎,低声道,“你只要不像、方才那样,以后我每日过来照顾你喝药,换伤药。”
胡大炮双眼顿时一亮,“你、说的真的?”
同意,他当然同意!
只要让他每天能看到她一面,死都甘愿。
南宫碧睨他一眼,哼声道,“你别乱想,我是因为内疚才来照顾你,毕竟,你是因为我来的幽州,才会受伤!”
胡大炮眸光微微一黯,脸上依旧挂着无法抑制的笑,“是,我知道,我、从来没多想过什么。”
南宫碧瞥他一眼,默然不语。
换好了药,在南宫碧的要求下,胡大炮躺下睡觉。
可是日思夜想的人在身边,他如何舍得睡觉,却又不敢不听话,只好闭着眼睛装睡。
南宫碧在屋子里一会看看桌子上的书,一会拿着胡大炮的佩剑把玩,像个孩童,对什么都好奇。
胡大炮眯着眼睛偷偷的瞧她,胸口像揣了只兔子,跳的厉害。
南宫碧转头看过来,他立刻闭上眼睛,甚至打了两个呼噜,证明自己已经睡着了。
少女走到床边,俯身看了看,哼了一声,抬步往外走。
胡大炮失望的睁开眼睛,眼底黯然,她一定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就像她那日说的,看到他都会觉得厌烦。
那日雨中,少女厌恶带恨的眼神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黑暗中他惊醒,都忍不住开始自厌。
因为他的存在,才让她那么难过,如果他不在了,她是不是就会像以前那样开心?
那样明媚的少女,真的让人迷恋和珍惜。
正胡思乱想,就就外室的门“吱呀”一响,鹅黄色的衣衫一闪,少女走了进来。
胡大炮忙闭上眼睛再次装睡。
南宫碧手里端着水盆,腾腾冒着热气,进了房后,将水盆放在椅子上,湿了布巾,她坐在床边轻轻给床上的男人擦脸。
方才那一番闹,胡大炮额头出了汗,沁着散下来的黑发,越发多了男人的狂野。
少女靠的极近,呼吸可闻,胡大炮不由自主的吞咽着口水,浑身紧绷,一动不敢动。
他一定是做梦了,梦这么的长,梦到她从遥远的盛京来了幽州,出现在哈拉山,如今又亲手照顾他,帮他擦脸洗漱。
这一定是梦。
他不能睁眼,一睁眼梦醒了,也许她就不见了。
南宫碧手里布巾顺着男人的额头轻轻擦拭,抚过他英气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她俏脸上渐渐染了霞色,第一次这样仔细的看这个男人,发现他原来很英俊。
“胡大炮、”南宫碧低低开口,声音带着她特有的软糯娇贵,“赐婚的事其实和你无关,那个时候我气坏了,才会口不择言。今日的事你也不用抱歉,我不怪你,我们算扯平了。不过、”
少女声音低下去,自语般的道,“你不要喜欢我,你这样,我承受不起,你若因为我发生什么事,苏九一定会怨我的,所以我们做朋友吧,像以前一样。”
男人静静的躺在床上,激烈跳动的心,刹那间静了下去。
少女自己说完,叹了一声,帮他把被子盖好,端着水盆走了出去。
这一次没有再回来。
屋子里静下来,只有外面风声呼啸,吹的昏天暗地,胡大炮缓缓睁开眼睛,里面一片沉寂。
原来,他一个人偷偷的喜欢她都会给她造成负担。
……
盛京城,纪府
将近年关,上官云坤今年早早的料理完江南的事回了京城。
一回来先去了春花楼去看他日思夜想的人。
一夜欢情,畅快淋漓,次日睡到日上三竿,上官云坤才起身,要去纪府见纪余弦。
金铭墨发披散,身姿妖娆,媚眼如丝,起身帮上官穿衣服,娇笑道,“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上官看着她情事之后妩媚的样子,忍不住砰然心动,俯身贴着她的脸吻下去,在她脖颈间深深吸气,神色陶醉。
金铭被他弄的发痒,“咯咯”直笑,推开他的肩膀,媚笑道,“听说他换了新夫人,我自然要去祝贺一下!”
“别!”上官按住她欲下床的身子,“夫人没了,那个男人现在狂躁的很,别伤了你,还是让我自己去闯虎穴吧!”
“你们男人不是都喜新厌旧,换个新的岂不是更好?”金铭媚眼一瞥,冷声笑道。
“天地良心,我可是最念旧的人,换个人实在是不习惯,还是我们两人最契合!”上官轻挑的捏着金铭的下巴,在她嘴上轻吻。
金铭双臂揽上他脖颈,娇笑道,“听上官公子的意思,你在别处试过?”
上官云坤顿时紧张起来,“绝对没有,以前逢场作戏的几个被你知道都差点要了我的命,我哪里还敢招惹别人,我上官云坤,此生有你一人就足够了!”
“你这张嘴是抹了蜜了?”金铭脸色微缓,开口轻笑。
“沾了你的香气,怎会不甜?”上官云坤声音微哑,低头对着女子白皙的肩膀吻下去。
金铭眼睛含笑,握住他乱动的手,“别闹了,我今天和你一起去纪府。”
“真要去?”上官挑眉。
“嗯,真去!”
金铭的话对上官云顿来说就是圣旨,绝不敢违抗。
拿了衣服来帮她穿上,又帮她挽发梳妆,伺候的好不体贴周到,两人略用了些饭后,坐上马车一起去纪府。
进了纪府,正好今日纪余弦没出门,一前院管事带着两人往主院走。
进了后院,金铭脚步突然一顿,缓步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上官揽着她的腰身,柔声问道。
“你说的对,那个男人刚丢了老婆,我们这样过去秀恩爱,实在是有些不仁义。”金铭笑道。
“那我们回去?”上官道。
“回去做什么,你自己去见纪余弦,我去看看那位纪府新少夫人。”金铭挑着眉,意味深长的道。
“见她做什么?”上官不解的问道。
关于这位新少夫人做的那些丢人的事他也听说了一些,十分理解纪余弦为何一定要和苏家退婚。
“你别管!”金铭推了上官一把,“你自去你的,我去去便回!”
说罢,问身后的管事道,“你们新来的那位少夫人住在哪里?”
管事目中闪过一抹异样,很快道,“在莲波苑!”
“劳烦管事前面带路!”金铭微一点头。
那管事忙道,“是,姑娘和小的来!”
上官挑了挑眉,看管事紧张的样子,仿佛莲波苑里住的不是少夫人而是虎狼一般。
金铭却未在意,在管事的带领这往莲波苑走。
莲波苑外有两个侍卫把手,大门锁着,金铭挑眉笑了笑,道,“把门打开,我要去拜见少夫人!”
侍卫微一迟疑,跟着一起来的管事道,“这位姑娘是和上官公子一起来的,把门打开吧!”
“是!”侍卫拿出钥匙开了锁,让金铭进去。
见那管事也跟上来,金铭回头道,“我随便看看,管事留在这里便好!”
管事犹疑了一下才道,“那姑娘自己小心!”
小心什么?
金铭目光一闪,抬步走了进去。
前几日下过一场大雪,显然莲波苑里没有人打扫,到处都是积雪,满园泥泞,加上院子里萧索的情景,仿似没有人住一样。
金铭往里面走了几步,一路过去,竟然没有看到下人。
她不禁好笑的挑眉,这位少夫人实在是特别,不单住的院子被锁着,伺候的下人竟然也不见一个。
而且院子死寂萧条,怎么都不像是一府主母住的地方。
再往里面走,发现一些树枝光秃秃的,枝丫好像是都被人啃了。
金铭正愣怔间,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十来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下人蜂拥跑出来,正追着一只鸟!
这些人似荒野饿狼一样,两眼冒光,前后堵截那只鸟,抓到后兴奋的直跺脚,然后直接撕开,将一只活鸟分开生吃了。
甚至连鸟毛都一起吞了下去。
金铭一阵犯呕,惊恐后退,这是什么情况,她进的是纪府还是难民营?
那群人似又发现了什么可以吃的活物,又急忙追了上去。
金铭惊魂未定,一时看呆了!
他们幸好没有发现她,是不是若看见了,也会一起扑上来将她大卸八块、生吞活剥。
金铭忍不住浑身战栗,想起那些被啃光的枝条,几乎可以确定,就是这些人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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