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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恕到了清心楼里,果然,伏龙帮的人都在,在他意料之中,睿王也在。
见他来,众人立刻迎上来,一阵热闹喧嚣。
正谈笑时,玉珑郡主竟也来了!
长欢脸上轻松的笑顿时隐去,微微转身,看向窗外。
玉珑见长欢依旧躲避的神色,目光微微一暗,随即抿笑走到苏九面前,“苏公子,听到你们这里很热闹,冒昧前来,不会打扰吧!”
玉珑为何而来,这里面只有苏九萧冽和长欢知晓,苏九忙道,“不打扰,郡主大驾,旁人想请还请不来呢!”
玉珑淡淡一笑,和萧冽南宫恕端庄见礼,“殿下,南宫将军!”
“郡主万安!”南宫恕客气回礼,有些疑惑,他以为玉珑来是找睿王的,不曾想竟和苏九认识。
“今日天气极好,春暖花开,不如我们一起去游船吧?”玉珑提议道。
清心楼后面便是盛京有名的浣花河,河岸杨柳烟绿,河面波光潋滟,无数窗舫停在水面上,丝竹袅袅,莺声燕语,一派春光繁华之景。
“也好!你们在一起无非就是喝酒,这一次不如我们一起去游船。”萧冽身着玄色锦衣,袖口上用紫金色的丝线绣了云纹,衬着男人欣长的身姿,矜贵雍容。
既然睿王殿下同意,其他人自然也没有异议,一起下了楼,向着河岸走去。
迎面河风铺面,带着淡淡胭脂香气,加上船坊上女子的娇笑声,到有几分纸醉金迷的奢靡之气。
河岸上停着一艘三层高,雕梁画栋的船坊,众人上去,只见上面皆是年轻的贵公子和穿着五颜六色薄衫的女子,三五成群的聚会,欢笑晏晏,春乐无穷。
苏九一行人在船头的一张桌椅上坐下,刚坐稳,就听有船夫吆喝道,“开船了!”
嘹亮悠远的声音在河面上远远传开,随着清风回荡。
窗舫轻轻一荡,缓缓离开河岸,向着河中心驶去,清风铺面,带着湿润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不知哪里有女子软糯的歌声传来,缠绵悱恻,唱的都是小女子思春的情话,入耳软人心肠。
小二过来给几人倒了茶,上了瓜果点心。
此时船舱的门打开,一行三人往船头走来,只听一男子笑道,“长公子,不如咱们到船头上坐坐,听风赏曲,岂不快哉?”
苏九倏然抬头,正对上纪余弦看过来沉淡的长眸。
说话的人是梁小王爷,还有一人正是大金牙。
纪余弦抬步似要走开,看到苏九的刹那停了下来,薄唇一勾,淡淡点头,“也好!”
一路走过来,旁边的女子兴奋的脸色通红,窃窃私语,
“是纪长公子?真的是长公子!”
“长公子竟然来游船了?”
“公子真的好美啊!”
……
苏九他们旁边正好有空桌,三人坐下,纪余弦正坐在苏九身后。
萧冽墨眸微深,桌案下突然握住苏九的手。
苏九下意识的挣了一下,男人却握的更紧,手臂紧绷,俊颜却波澜不惊,淡淡的端着茶浅抿。
伏龙帮的人都知道苏九和纪余弦之间的纠葛,此刻也不好和纪余弦打招呼,气氛顿时静默下来。
此时有小二过来,点头哈腰的笑道,“几位贵客点吃些什么,喝什么酒?”
苏九看向玉珑,“郡主喜欢吃什么?”
玉珑飒然一笑,“不用客气,客随主便,你们随便点就好,我这人一向随和。”
苏九轻笑点头,随意点了这船坊上几个特色的菜,要了他们最好的女儿红。
“到哪里还是离不开酒!”萧冽坐在苏九身侧,薄唇轻勾,看着她宠溺的笑。
“这两个月在幽州,我们当家定是馋坏了!”乔安抿着茶,淡淡的笑。
“哪有?”胡大炮脱口道,“你们那日去集市上不是买了酒,虽然那酒也搀了水!”
阿树和长欢对视一眼,立刻脸色一变,想要阻止胡大炮已经来不及了。
苏九看着两人冷笑,“好啊,小爷在村子里杀敌,你们买了酒竟然还瞒着我偷喝!”
“老大,我错了!认打认罚!”长欢先认了怂。
阿树犹在狡辩,“那时候大当家住在殿下的大帐里,我们哪敢让你喝酒!”
背靠着苏九,纪余弦身体猛然一僵,妖媚的凤眸中沁着森森冷意,握茶盏的长指发白!
原来在幽州两人便同帐而眠了,怪不得生了情愫。
男人唇角抿唇一抹自嘲的冷笑,他是犯什么贱,要来这里找虐?
偏偏看到她,便走不了路了!
“长公子喝茶!”大金牙见纪余弦脸色不悦,不知道哪里惹他不高兴,忙谄媚的起身给他倒茶。
梁小王爷则兴致甚好的正在瞧旁边一女子,轻挑的瞟眼过去,惹的那女子娇羞躲避。
这边阿树和胡大炮几人说起在幽州的事,滔滔不绝,玉珑听的却心惊胆战,皱眉看着长欢。
原来,他们在北疆遇到这么多的危险!
“最后幸好是大当家拼死在那木棺上扯下那羊皮来才救了咱们大家一命,否则,咱们现在都被埋在盘龙岭了!”阿树大声道。
对面纪余弦手中的酒盏一颤,清亮的酒水中倒影出男人刹那幽深的凤眸。
她进了盘龙岭,遇到那么危险的事,为什么魏覃的书信里没有告诉他?
而那个时候,却是萧冽在她身边。
男人胸口滞闷难忍,不由的悔恨自己为何没一起跟了去,也许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也许是那墓的主人有意要放咱们一条生路!”苏九半开玩笑的道。
长欢眉目一动,低声道,“也许你们不信,当时我似乎看到有什么东西死死的抓着哈格!”
他话音一落,众人想起当时哈格砍掉自己脚的惨状,不由的不寒而栗。
难道哈格离不开那棺木,真的是有东西抓着他?
南宫恕道,“当时,是哈格带着人先闯进墓室,也是他们撞开的大殿的门!”
众人听了,更觉蹊跷,难道那墓主真的恨哈格扰了他的安宁,才不肯放过他。
然而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哈格已经为墓主殉葬,永远的留在了那里,他到底被什么“粘”在棺木上脱不了身,永远都没人知道了。
萧冽轻笑一声,“哪里有什么鬼怪?定是那墓主设了机关,故弄玄机,不让人盗墓罢了!”
众人也跟着一笑而过,不再提起墓中的事。
旁边梁小王爷当着自己的岳丈挑逗完了美女,回头向纪余弦敬酒,“本小王先敬长公子,多谢长公子今日肯赏脸!”
“小王爷客气!”纪余弦一身红衣,容颜俊美,身姿风流,他坐在那里,满船的女子都刹那失色。
那一抹红,成为繁花似锦的河面上另一道绚丽的风景。
“今日邀长公子出门,本小王其实是想为长公子做个媒。”梁小王爷扫了一眼旁边目光殷切的大金牙,笑道,“长公子知道,李掌柜的大千金是我府上侍妾,他还有一个三女儿,长的那叫一个如花似貌,刚刚及笄。所以本小王想给您和李掌柜牵个线,成就一段佳缘如何?”
“是、是!”大金牙媚笑点头。
纪余弦脸色淡淡,执了酒盏慢饮,声音悦耳,“多谢小王爷和李掌柜的美意,但是我答应过我夫人,以后不会再纳妾,所以只能辜负了!”
苏九端着酒的手微微一颤。
萧冽扫眼过来,握住苏九的手,淡笑道,“不要喝了,这酒浓烈,容易醉人!”
其他人都在说笑,玉珑注意到萧冽和苏九的亲近,心生疑惑,觉得萧冽看着苏九的表情,实在、不像是平常朋友。
苏九放下酒,换了茶,扬眉笑道,“好!”
身后梁小王爷还在劝纪余弦,“长公子此话差矣,男人就应该有三妻四妾,若是只娶一个夫人,那传出去,定会被人说成惧内!”
纪余弦点头,“我本就惧内!”
她皱一下眉,他都舍不得,说什么都答应!
梁小王爷讪讪笑道,“长公子开玩笑了!”
纪余弦勾唇一笑,不置可否。
大金牙笑道,“不如李某将三女择日送进府上,先在长公子身边服侍,长公子若是喜欢再收入房里,您可怎么样?”
纪余弦摇头,“我夫人最近不在府里,若是听到此事说不定一气之下便不回来了,本公子实在不敢!”
梁小王爷,“……”
能这么坦然承认自己惧内的人,天下估计也就纪府长公子了。
他到真想看看这纪府少妇人生的怎样花容月貌,这般让长公子痴迷。
听说是苏家小姐,可是他明明听说两家的婚事要和离了。
大金牙更是尴尬,只得陪笑道,“长公子这般、爱护贵妇人,实在令人敬佩!亲事虽不成,但和长公子多年交情犹在,纪府的春茶马上就要入京了,到时还请长公子多多照顾!”
纪余弦浅浅一笑,“李掌柜客气!”
苏九突然起身,“我去茅房!”
“我陪你去!”萧冽握住她的手。
玉珑抬眼看过来,落在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目光一深
“不用!”苏九嗤笑一声,“船就这么大,茅房我还能找不到,很快就回来!”
苏九道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一穿着利落的小厮立刻上前问道,“公子有何事?”
“茅房在哪儿?”苏九问道。
“在船尾!”小厮用手往后一指,“走到尽头往左一拐便是!”
“多谢!”苏九颔首,穿过莺莺燕燕的女子,向着船尾而去。
推门进去,里面竟然设置的十分雅致,红木铺地,放着两张桌椅,供客人休息,桌案上点着熏香,幽香淡淡,没有任何异味。
后面有两张屏风,中间一扇木门,苏九走进去,将门关上。
片刻后,苏九净了手出来,抬头顿时一愣。
男人斜斜的靠在桌案上,一身红衣妖娆,俊颜冷魅,缓缓的抬头看过来。
苏九转了转眸子,问道,“这里不是女子用的茅房?”
纪余弦恨恨的盯着她,起身一握她的手臂,旋身一转,顿时将她困在怀里,咬牙道,“苏九,你够了没有?”
苏九脸色微白,咬唇不语。
“你真的喜欢他?还是想做睿王妃?”男人凤眸清寒,捏着她的下巴问道。
苏九清眸一冷,抬头道,“我喜欢他!”
纪余弦眸子狠狠一震,薄唇抿成一道线,带着痛意的看着他,“喜欢他?什么时候的事?就因为你们相处了两个月,就因为你有危险的时候他在你身边?”
苏九垂眸不语。
“说啊!”男人眸中痛色更深,低头重重吻在她唇上,带着凶猛和愤怒,用力的吞噬她的唇瓣,攻城略地,发泄的吻她。
苏九用力挣扎,却抵不过他的力道,唇上火辣辣的疼,脑子里更是一片混沌。
男人尝到血腥,渐渐慢下来,他想了她那么久,怎么舍得伤她?
“苏九,除了身份,我哪里比不上他,为什么?”
“这两个月的想念已经熬尽了我所有的心血,你告诉我,以后没有你,我如何过完一生?”
“我知道你对苏家的心结,所有不敢硬逼着他们退婚,一步步筹划,让他们主动提出和离,以为这样你就能释然,可是如今我做到了,你为什么又喜欢上了别人?你答应过我要等着我!”
“你答应过我要一直陪着我!”
男人一声声痛声质问,愤恨不甘的吻着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生死不离。
苏九闭着眼睛,内心极力的挣扎,手掌握紧想要保持清醒,她说过,不再和纪余弦有牵扯,她不喜欢他!不喜欢!
他和兰知绘亲吻也好,娶的是苏家小姐也好,都和她无关!
她再也不要受那样的煎熬的痛苦!
“咚咚咚!”突然传来敲门声,门外响起萧冽沉淡的声音,“阿九,你在里面吗?”
“阿九?”
纪余弦斜眸一瞟木门,吻的更加用力。
“阿九?”
门外声音已经急促。
“你写了书信告诉我不要去找你,我本以为你需要冷静,可是为什么回来就变成了这样!”男人不甘的咬着她的唇,粗喘恨声道。
“什么书信?”
苏九唇被封住,含糊的道了一声,伸臂用力将纪余弦推开,同时门已经被踹开,萧冽冷冷的看着两人,眸底尖锐如针。
“阿九,跟我走!”萧冽握住苏九的手腕,抬手将她唇上的血迹抿下去,浑身气息冷寒,转身往外走。
纪余弦伸手将苏九拽住,“她不会跟你走!”
萧冽回眸,俊颜寒澈,气势凌人,“苏九已经答应和我在一起,还望长公子不要再纠缠,让她难做,否则下一次本王绝不会轻易放过!”
纪余弦美目清冽,勾唇道,“殿下想如何,杀了草民?”
“本王知道长公子的势力,父皇都不敢轻易动长公子,本王自不敢拿权利压制公子,只是,除了亲王的权利,本王还有作为男人的权利,决不允许你再碰阿九!”
“那不如试试,我们谁的决心更大!”
“你们够了没有!”苏九突然清喝一声,用力的将手一甩,自两人手上脱离。
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扔在船上,冷冷扫了两人一眼,“谁也不要跟着我,否则恩断义绝,说到做到!”
少女清颜苍白,转身走到屏风后,一脚将船舱踹开,随即跳了下去。
“扑通”一声,就听床尾上有女子尖叫道,“有人落水了!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纪余弦和萧冽两人脸色一变急奔过去,只见少女已经极快的向着岸上游去,不过片刻便上了岸,纵身飞掠而去。
阿树胡大炮他们听到声音,起身看去,见岸上似是苏九的身影,顿时一惊,忙跑到船尾。
看着船舱被踹开的整面木墙,长欢阿树三人纵身而起,脚踏水面,向着苏九追去。
“怎么回事?”玉珑郡主惊声问道。
乔安目光带着冷意落在纪余弦和萧冽身上,淡声道,“请两位不要再逼迫我们当家了!”
南宫恕自后面走过来,看着两个同样尊贵挺拔的男人,眸中深潮涌过,缓缓眯起,转头看向苏九远去的方向。
梁小王爷和大金牙也闻声过来,此时方看到萧冽,忙上前恭敬请安,“不知殿下在此,实在是失礼!”
萧冽冷冷瞥了梁小王爷一眼,转身大步而去,吩咐窗舫上岸。
……
“阿嚏!”苏九围着被子坐在火炉旁,一脸倦怠。
三月的河水还是很冷的,耍帅的结果就是穿着一身湿衣服着凉,染了风寒,头疼脑热的两天下不了床。
苏九身体很好,很少得病,然而一得病就来势汹汹,喝了药仍不见效。
奶娘走进来,端着药碗,又是担心又是心急的嘟囔道,“小姐真是,昨天便不舒服,怎么不说,自己在床上躺了一日,现在越来越严重了!”
三月的天气,屋子里点着火炉,苏九仍然瑟瑟发抖,皱眉道,“我以为躺一天就好了!”
“快把药喝了吧!”奶娘小心把碗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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