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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锦枫派去的人从阜阳回来,并没有什么更多的线索。
找了几个阜阳上了年纪的人打听,因为时间太久,他们也只记得苏家的大小姐似是丢失过,还看到过苏家大夫人上街寻找,后来又听说找到了。
毕竟不是自己家的事,也没有人真的上心打听是不是真的。
派去的人百般周折,还找到了以前在苏家做工的下人,用银子收买后如实道,大小姐的确丢了,说找到只是老爷故意放出去的风,其实,大小姐再也没回来过。
当时和奶娘一起带大小姐出门的还有一个府里的嬷嬷,后来那嬷嬷也病重死了。
有人猜测,苏家大小姐是被人卖了,卖给了鸨母,离开阜阳时坐船到河里就翻了,船上的人都死了,苏家大小姐自然也死了。
但是也只是人们猜测。
总之,没有得到什么确切有用的消息。
胡大炮和阿树的亲事一天天接近,苏九前后的忙碌,还要照顾商行,每日忙的不可开交。
长欢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不顾云南王和王妃反对,每日跟着苏九奔波,又变成了她的车夫。
只是每日晚归看到母亲亲自做好了饭菜等着他,也不由的被触动,和云南王妃渐渐亲近。
夏苍找到了个时机,带着长欢进宫,向皇上回禀,当年自己掉落山崖的儿子夏桓,已经找到了。
皇上震惊不已,确定了长欢的身份后,封为云南王府世子,昭告天下。
自此,长欢世子的身份最终大白。
这日过了戌时长欢才回宫苑,远远的玉珑带着一人走过来,笑道,“桓儿,你回来了,母亲正等着你呢!”
长欢淡淡点头,“我这便过去!”
“等一下,桓儿,你看你还认识他吗?”玉珑指着身后的侍卫统领袁禄道。
袁禄上前,单膝跪地,“世子,您还记得属下吗?”
长欢看着他,缓缓摇头,“你是谁?”
玉珑温和道,“袁禄比你长几岁,你在王府的时候一直跟着你,同你一起练武习字,是你小时候的贴身侍卫。”
袁禄沉声道,“是属下当年没保护好世子,属下有罪!”
“当年的事是奸人有意图谋,不关你的事!”玉珑淡声道了一句,看向长欢,“从今天起,袁禄还是你的侍卫,跟随你左右!”
长欢拒绝,“不必,我有武功自保,不许要人保护!”
“桓儿,这也是母亲和父亲的意思,他们每日看不到你,心中不安,你就把袁禄带在身边吧!”玉珑道。
“世子,我们曾在一起五年,求世子收留属下!”袁禄铿声道。
“好,那你跟着我吧!”长欢不在意的道了一声,抬步继续往院子里走。
推门进去,王妃正坐在椅子上假寐,闻声顿时抬起头来,慈爱一笑,“桓儿,你回来了!”
长欢看着满桌已经凉掉的饭菜皱眉,“我说过我回来的晚就不必等我了!”
“左右我也无事,我喜欢看着你吃饭!”王妃拉着长欢坐下,给他盛了汤,温柔问道,“累吗,你去哪儿?”
长欢端着汤喝了一口,默然不语。
玉珑见王妃脸色黯淡,忙笑道,“母亲好偏心,有了桓儿就不疼我了,以前还给我盛汤呢!”
王妃弯眼一笑,“你们啊,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任何事都要争一争。”
“我记得!”玉珑立刻道,“父亲送了桓儿一把剑,我哭闹了一日,非要一把同样的,母妃说我就是个男儿性子!”
王妃眉目温婉,看着长欢柔声道,“桓儿,你还记得那把剑吗?”
长欢脑子里有些记忆的碎片一闪,脱口道,“剑柄上雕刻着云月。”
“对!”王妃双目一亮,立刻道,“你竟然记得?月华剑是咱们云南王府的祖传名剑,你五岁刚刚学剑时,你父亲赠给了你!”
王妃转头看向玉珑,“快去你父亲书房里找找,他若带来了盛京,拿来给桓儿!”
“是!”玉珑马上起身出了饭厅。
不过片刻玉珑回来,拿着一柄剑双手交给长欢。
的确是柄宝剑,剑鞘上雕刻着精致的祥云图案,剑柄是残月纹,打开后,剑薄而锋利,光华耀眼。
“这柄剑本就是你的,如今你回来了,也该物归原主了!”王妃欣慰的笑道。
长欢却想到,苏九爱剑,曾经不止一次的跟他提过纪余弦书房里有一把上好的宝剑,他可以把这一柄送给她。
“好,这把剑我收下了!”长欢阖上剑身,淡声道。
“不用你收下,这本就是你的!”玉珑英眉轻挑。
王妃抬手抚上长欢的肩膀,灯影下,目中含泪,“你当年非常喜欢这柄剑,睡觉吃饭都要抱在怀里,母亲每次去你房里给你盖被子,轻轻一碰你的剑就会惊醒。十二年了,桓儿,母妃终于又看到你拿着这剑的样子!”
长欢看着女人的手,也不由的心头被触动,低声道,“母亲、”
“嗳!”王妃这是第一次听到长欢喊她母亲,眼泪顿时滚滚而下,激动不已。
玉珑伸手拦住长欢的肩膀,哽声道,“桓儿,你终于回来了,我们的家终于团圆了!”
长欢俊逸的面孔上有着和王妃七分相似的眼睛,微微湿润,唇角却不自觉的弯了弯。
也许这就是骨子里流淌的不可割断的亲情。
次日一早,长欢带着剑出了府,急切的想要给苏九看。
进了西苑的门,一抬头便看到合欢树下,萧冽正为苏九挽发。
苏九似是刚起床,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之意,萧冽拿着木梳将她如缎的墨发挽成发鬓,用簪子别住,英俊的面孔含笑宠溺。
什么时候两人的关系已经这样亲近?
一大早的,萧冽怎么会在这?
奶娘端着苏九的早饭出来,看到苑门口站着的长欢,笑道,“欢爷来了!”
苏九闻声看过来,招手笑道,“长欢!”
长欢走过去,苏九的头发已经梳好,长发挽在脑后,两鬓墨发随意的拢过去,以翠玉簪花固定,简单而清丽。少女未施粉黛,却眉如远山,唇若点朱,眼眸流波,精致清绝。
“世子!”萧冽淡淡一笑。
“殿下!”长欢眸光微冷,抿唇道,“没想到殿下还会梳女子的发鬓!”
萧冽不以为意,俊容优雅,“以前帮母妃挽过发,所以略懂一点!”
奶娘道,“欢爷用饭了吗?”
长欢在府里本已吃了早饭了,此时却道,“没有,劳烦奶娘再多添一份!”
“好,欢爷稍等!”奶娘笑了一声,转身去了。
“老大,这个送给你!”长欢将手里的宝剑递给苏九。
他身后袁禄眉头微微一皱,似是想阻止,双拳一握忍了下来。
苏九挑眉看着他,笑道,“哪里来的?”
“我母亲说是我小时候用的剑,你不是喜欢宝剑,这把就很好!”长欢献宝似的双眼晶亮。
苏九接过来,拔开剑鞘,展颜笑道,“果然是把好剑!”
说罢又合上,还到长欢手里,“不过,既然是你小时候的东西,定然是云南王府的宝贝,我可不能要!”
“我的就是老大的,你为何不能要?”长欢皱眉。
“世子、”萧冽淡声道,“阿九她不上战场,不用再打打杀杀,带着剑做什么?世子还是收起来吧!”
长欢声音微凉,“用来给我们老大防身不可吗?”
苏九夹了个虾饺塞进长欢嘴里,“不是有你保护我吗?”
长欢嚼着虾饺,眼睛里有了笑意,这才点头道,“这样也好!”
萧冽眉宇间沉着浅浅凉意,垂眸淡漠不语。
“殿下一早怎么会在这儿?”长欢突然开口问道。
萧冽长眸扫过来,“今日沐休,来陪陪阿九!”
长欢刚要回话,突然听到身后乔安叫他,“长欢!”
“安爷!”长欢立刻起身。
乔安走过来,对着萧冽见了礼,随即对着长欢道,“你前日不是说商行里有笔帐出了差错,正好今日沐休我闲在家里有空,现在你便和我一起去吧!”
“吃完饭再去吧!”苏九抬头道。
“路上吃也不迟!”乔安温和的笑,拉着长欢便往外走。
长欢只得跟上去,出了院门,才不快的道,“安爷,你故意要带我走?”
乔安转过头来,意味深长的道,“长欢,咱们当家也许很快就要成为睿王妃了!”
长欢猛然停下,冷声道,“安爷,你什么意思?”
乔安直直的看着他,“殿下喜欢咱们当家,大当家也喜欢殿下,你不明白吗?”
“怎么可能?”长欢不可置信的问道。
“怎么不可能?”
乔安叹了一声,拉着长欢继续往外走,“只要大当家高兴就有可能,长欢,我们只要守着她就好,其他的不要多想了!”
长欢脸色微白,一股酸楚从心底卷起,连呼吸似都是酸苦气,他怅然笑道,“安爷,我也可以让老大高兴,为什么不能是我?”
乔安脚步一缓,眉头紧蹙!
果然!
长欢对大当家有了男女心思。
他深吸了口气,淡声道,“因为大当家一直把你当成亲人,不可能有男女之情!”
长欢双眉隆起,俊逸的面孔上覆了一层阴郁,喉中堵塞,从一种滞闷中无法挣脱出来,满心失落。
“哎!”乔安又叹了一声,带着长欢出了大门。
身后袁禄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院子里,长欢和乔安走后,萧冽墨眸半垂,伸手将苏九唇角的糕屑抿掉,浅笑道,“世子似对我有很大的敌意!”
苏九惊愕抬头,眼珠转了转,问道,“你和云南王府不和?”
萧冽,“……”
端起碗,将一碗红枣莲子粥喂进苏九微张的嘴里,萧冽轻勾唇角,“阿九,我突然觉得自己是把你哄骗到手的。”
苏九笑,“你骗了我什么?”
萧冽倾身在她耳边低声道,“骗了你的心,看看它还在吗?”
温热的呼吸喷在苏九耳根,带起一串酥麻,她顿时靠后,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萧冽心头酥软,长眸渐深,俯身对着她的唇吻下去。
唇瓣相碰的刹那,苏九突然转头,嘟囔道,“先吃饭了!”
萧冽轻笑,伸臂将苏九抱在怀里,端着粥碗喂她,低沉道,“阿九,长欢以后是云南王府的世子,不要和以前那样亲近,他身后带着侍卫,若是告诉了云南王,也许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苏九皱眉看着他,唇角抿着抹冷笑,“误会什么?”
她和长欢是一起长大的亲人,难道他有了家人,就不能有她这个老大吗?
“就像方才你喂他吃东西的举动,以后只许对我一人!”萧冽声音慵懒。
他承认其实自己不喜欢她和别的男人那般亲昵。
苏九嗤笑,似是突然明白男人的意图了,接过粥碗,低头闻了一下,叹声道,“奶娘熬粥的时候一定是放了醋了,好大的酸味!”
“敢嘲笑本王!”萧冽清俊的眉宇间染着浓浓笑意,把她紧紧困在怀里,俯身在如画的眉眼间轻轻一吻。
远处奶娘站在廊下,看着拥抱嬉笑的两人,不由的也跟着抿唇笑开。
饭后,苏九习惯的拿出笔墨习字。
萧冽问道,“今日还出去吗?”
胡大炮和阿树的亲事要近了,他知道苏九最近很忙。
“不去了!”苏九摇头,“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再说我怎么也是老大,不用所有的事情亲力亲为。”
苏九撩起眉梢,傲娇的笑道。
萧冽轻笑,站在她身后,见她在纸上写字,问道,“你平时喜欢练字?”
苏九笔尖一颤,低声道,“习惯了,没事的时候便练一下!”
“笔锋流畅,字体有力,写的很好,师承何人?”萧冽记得之前苏九似是不识字的。
苏九默了一瞬,淡声道,“纪余弦。”
萧冽波澜不兴的眸底染了一抹沉色,握住苏九的手,重新铺了一张宣纸,柔声笑道,“以后,我来帮你练字!”
苏九却突然停下,笑道,“不练了,我想起来李泰让人传话要我有空的话去一趟酒楼,今日正好无事,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好,一起去!”
苏九换了衣服,让人备了马车,和萧冽一起赶往清心楼。
还不到饭时,酒楼里人不多,李泰正在账台后算账,看到苏九过来,忙出来问安,“公子!”
苏九如今面上已不做乔装,李泰也已看出她是女子,却仍旧喊她公子。
“嗯!”苏九缓步往里面走,问道,“前两日你派人找我,何事?”
李泰面带踌躇,“是一点小人的私事,想请公子帮忙!”
“你说!”苏九眸光清澈,淡声一笑。
一楼大堂里,李泰的女儿李芯正好几个伙计收拾桌子,李泰喊道,“芯儿,你过来一下!”
“是!”
李芯清脆应了声,跑过来,见苏九和萧冽也在,忙将挽起的袖子拂下来,理了一下发鬓,笑道,“公子,你们来了!”
过了年李芯已经十四岁,算是大姑娘了,没有了以前孩童的稚嫩,长的面容清秀,亭亭玉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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