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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一日,在千源的二十万大军凌晨寅时出发,向着古云而去。
苏九和巫奕两人自然也要随军迁往古云,一路上都是周里看守他们两人。
在千源的这段时间,瑞阳王每次心疾发作都会来找巫奕扎针,大概是效果甚好,所以对巫奕的态度也变的客气,只要有人看守,便不再给他和苏九两人捆绑。
晌午的时候,大军已经疾行了将近四个时辰,停在一片山林中暂时休息。
苏九和巫奕坐在一颗大树下,周里和四五个侍卫守在一旁。
夏桓自后面走过来,一接近苏九立刻被周里拦下,“夏世子有事去和我们王爷说便可!”
夏桓手里提着一个轻巧的食盒,淡声道,“把这个给苏九!”
周里身后的侍卫将食盒打开,见里面是一只烤鸡和一些精致的糕点。
上下里外都检查了一遍,见没有任何问题,才把盖子阖上。
夏桓向着苏九的方向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才转身离开。
食盒被送到苏九面前,颜姝打开盖子,把糕点端出来,然后小心的把鸡肉拆开。
短小的刀片碰到一个硬物,颜姝不动声色手指伸进去,攥进手里,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拆鸡。
苏九看着颜姝的动作,淡定如常,等她将鸡全部拆完,用荷叶包了半只鸡走到周里面前,笑道,“周侍卫护着咱们辛苦了,这只鸡很肥,我吃不完,周侍卫也还没饭,正好填一下肚子!”
周里一双细眼精光闪烁,看着流油的鸡肉笑道,“这怎么好意思?”
他们从早上便没吃饭,中午分的口粮也只有一块干饼两块肉干,如今看到这鸡,的确引了馋虫出来。
“拿着便是!”苏九态度随和,将鸡肉塞在周里手里。
随即将其他碟子里的糕点也全部端过来,招呼其他看守的侍卫道,“这里有糕点,大家也都饿了,来吃一点吧!”
女子声音清脆,动作飒爽,仿佛根本不被看押的囚犯。
其他侍卫见周里吃了鸡,也纷纷过来抢食糕点。
几个侍卫围着苏九,大手抓了糕点往嘴里塞,
“这杏仁酥正不错!”
“好吃!”
……
侍卫全部围着苏九,颜姝趁机转过身去,将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见是一装纸签的纸筒,只是这纸筒竟是骨头所做,中间打孔装了纸条,藏在鸡里面,就算发现,也只以为是一截鸡骨。
颜姝将骨筒里的纸条取出来,上面只有四个字,
“借故西走”
颜姝眸光一闪,将纸条和骨筒收起来,假装正忙碌的收拾碟子。
糕点分完,苏九回到树下,拿了水袋喝了几口水。
颜姝低声道,“往西走!”
苏九眸光一闪,微一点头。
放下水袋,苏九起身道,“我要去方便。”
巫奕也跟着起身,“我正好也要去!”
周里走了大半日的路,坐在树下懒得起身,何况他们有二十多万兵马,也不怕苏九会跑了,只吩咐几个侍卫道,“全部跟着去,看好了他们!”
“是!”五六个侍卫同时应声。
苏九巫奕三人沿着林中小路往西走。
走了十几丈远,已经稍稍离开大军,几个侍卫见苏九和巫奕仍旧没有停下的意思,立刻喝道,“不许再走了,就在这里!”
巫奕停下来,淡声道,“夫人是女子,唤娣你带着夫人再往前些!”
“奴婢遵命!”唤娣垂头道。
大概是吃了苏九的糕点,几个侍卫看守上也放松了一些,没有派人跟上去。
苏九和唤娣又往前走不几丈远,藏身在一颗树后,等了片刻,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转身见是巫奕。
丛林中不知何时出现几个身手敏捷的黑衣人,控制了昭王的侍卫,动作敏捷的换上了那些侍卫的衣服,依旧站在那,似是看着苏九和巫奕两人。
巫奕极快的道,“时间不多,快走!”
苏九看到现在,自然知道是有人来救他们了,心头一阵扑通乱跳。
来的人会是谁?
纪余弦,还是伏龙帮的人?
三人疾行了几步,只见一几颗树丛后停着一辆马车,车上红影一闪,男人倏然打开车门,一双美目迫切的向着苏九的方向看过来。
苏九看着男人,心头似漏跳了一拍,突然间泪目,抬腿的向着马车跑去。
男人飞身已至,紧紧的将跑过来的女子抱在怀里,像失而复得的宝贝,用力抱着,欣长的身体微微颤抖,
“玖儿,夫君来了!”
“是夫君不好,现在才来接你!”
苏九仰头伏在男人肩膀上,泣泪摇头。
整整两个月,辗转颠簸了几乎半个大梁,她终于又回到这个怀抱了。
纪余弦放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凤眸深邃而浓稠,不断的在她身上逡巡,炙热的吻落在她眉眼上,声音因为激动而沙哑,
“受苦了吗,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苏九眼睫上凝着泪珠,抿笑摇头,“没有,我很好!”
“玖儿!”
劫后余生的似是纪余弦,不断的摸着吻着他怀里的女子,心头激动难抑。
远处,巫奕淡淡的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人,桃花眼中滑过一抹黯然,一种陌生却说不出的酸涩在胸口漾开。
颜姝扫他一眼,淡声道,“师父被这感人的一幕扎心了吧?”
巫奕脸色冷淡,“为师没有心。”
颜姝抿笑不语。
时间紧迫,周里还等着苏九他们回去,锦枫让人将昏迷中的兰知绘带下来,又拿了散功丸的解药给巫奕,“劳烦巫公子!”
巫奕服了解药,脸色淡漠,微一点头。
苏九走过来,见颜姝把昏迷的兰知绘扶在肩膀上,问道,“你们还要回去,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巫奕淡淡看着她,“这样都离开,会引瑞阳王和昭王追杀,我们还有事做,夫人和长公子走吧!”
苏九问道,“周里若怀疑,你们如何解释?”
“放心吧,我自有办法!”颜姝挑眉一笑,“我们风渊城再见!”
苏九点头,对着巫奕两人拱手道,“大恩不言谢,一路相护,苏九谨记在心,我在风渊城等着你们!”
“两位小心,到了风渊我会派人接应两位!”纪余弦道。
“是!”
巫奕脸色依旧淡然,只眸光颇深的看了苏九一眼,转身便走。
颜姝忙扶着兰知绘在后面跟上。
走了不远,巫奕突然停下,转头往回看去,见苏九已经和纪余弦上了马车离开。
“好了,别舍不得了,人家本来也不属于你!你要有力气,就帮我扶一下这个女人,简直沉死了!”颜姝埋怨道。
巫奕面上有些窘迫,冷哼一声,反而更嫌弃的远离了一步。
前面几个已经被纪府侍卫伪装了的侍卫上前,和之前一样,守着三个人回到大军中。
此时大军就要出发了,周里等急了眼,正要另派侍卫去寻找,就见“苏九”他们已经回来了!
“怎么这么久?快,快回马车上去,大军要出发了!”
五六人簇拥着颜姝和“苏九”往马车上走,周里一时心急,也未察觉到苏九异样,只催促着赶紧跟上大军。
二十万兵马启程,向着古云而去。
山林里的马车一路西行上了上路后,向着风渊的方向而去。
“玖儿!”
纪余弦一直将苏九抱在怀里,不停的吻着她,
“是我不好,开始的时候竟然没认出自己的老婆,让夫人受了两个月的颠簸之苦!”
“那你后来是怎么发现的?”苏九窝在男人怀里,彻底放松下来,仰头瞪着大眼睛看着他,突然双手抓住男人的衣领,皱眉道,“你睡了兰知绘?”
“没有!”男人立刻否认,一双流媚的凤眸灼灼看着苏九,低头吻在她眉心,“开始的时候她不让我和岳母接近,后来即便可以靠近也只是在一起用饭而已。”
或者是一开始的时候,他心疼苏九受了苦,心神大乱才没有往真假上怀疑。
“那你如何发现的?”苏九撩起眉梢问道。
“她装的再像,也不是我的玖儿!”纪余下巴抵在她额头上,轻轻的道。
也许苏九经历了磨难会性情大变,但是两个人的感觉是不会变的。
他在兰知绘身上找不到那种心意相通的感觉,除了那张脸,她没有任何地方让他感觉熟悉。
“暂且信你!”苏九笑了一声,急忙问道,“母亲怎么样?乔安和阿树呢?”
“岳母很好,我来之前已经把事情都告诉她了,也告诉她,定然会将你平安无事的带回去!乔安为了等你,把亲事推后了,伏龙帮其他的人也都很好!”纪余弦声音柔和。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苏九撩开车帘往外看了看,见马车已经出了山路,正在官道上奔驰。
“去风渊!”纪余弦道。
“大炮在风渊!”苏九道。
“是!”
想到马上能见到胡大炮,苏九立即高兴起来,这两个月,她并不担心自己会怎么样,唯有想念她这些亲人。
纪余弦抚着她的眉眼轻笑道,“看到夫君也没见你这样高兴!”
苏九抿唇一笑,仰头吻了吻男人薄唇,眸光闪烁,低声道,“纪余弦,我很想你!”
日日夜夜都在想。
每次半夜醒来,脑子里都是他的面孔,听到他在喊“玖儿”。
每次感到不安,想想他心里就会变得踏实。
她知道,他一定会认出那个女人不是她,一定会来找她的。
她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天,并且努力的回到他身边去。
这个世界上,如果一个人永远不会让她失望,那这个人一定是纪余弦。
男人眸底的黑潮涌上来,刹那深邃如海,低头吻在她唇上,狂烈的吮吻。
从发觉不对,确定那女人不是苏九,到见到她,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仿佛一年之久。
他每夜都在害怕,害怕他知道的已经太晚,害怕苏九受了太多的苦。
他哄慰别的女人的时候,他的玖儿早已经被带离了盛京,颠沛流离,想想,他便痛恨的想杀了自己。
和夏桓联络上,确定她没事,短短的信纸他反复看了两个时辰。
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如何的煎熬,如何痛悔!
总算,她平安无恙的回到了他怀里,只觉重活一世也不过如此了。
马车走了两天一夜,到达风渊城外。
因为在打仗,城门紧闭,不许任何人出入。
“什么人?马上离开!”城门上的守卫对着马车大声喝道,守城军手持弓箭齐齐对准马车。
锦枫赶车,马车左右各有两名侍卫,皆是一脸的波澜不惊。
“去禀告胡将军,就说他们大当家来了!”锦枫道。
大当家?
这么江湖的名称怎么可能和他们的将军联系上?
守城的将领是个刚刚被提拔上来的中郎将,虽然觉不对,却依然派人去请示了胡将军。
派去的侍卫自然见不到胡大炮,等消息一道道传上去已经半个时辰,胡大炮风风火火的骑马而来,马都没下,直接喊道,“开城门!”
“快开城门!”守将忙喊道。
厚重的城门开启,胡大炮骑着马直接冲了出去。
几个亲兵副将怕有诈,忙在后面跟着,然后便见他们骁勇沉稳的胡将军,身形一歪,差点从马上跌下去,踉跄跑到马车前,嘶声喊道,“大当家!”
他们剿灭了叛军几万的时候,也没看到他这般激动过。
苏九推开车门,夜色
下精致的面容一样的激动,咧嘴一笑,“大炮!”
跳下马车,胡大炮一步上前,紧紧抱住苏九,高大的汉子,声音听上去竟有些哽咽,“大当家,我总算看到你了!”
刚出马车的男人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顿时眉头一皱,勉强将苏九拉回自己怀里的冲动按下。
“我刚刚收到安爷的信,询问大当家的下落,咱们真的都担心死了!”胡大炮满目激动,握住苏九的肩膀在她身上打量,“瑞阳王那老匹夫有没有对大当家用刑?”
“又不是审讯逼问,用刑做什么?”苏九笑了一声,“放心吧,什么事都没有!”
胡大炮连连点头,一直提起的心平稳放下来,忍不住恨道,“我一定亲自杀了萧敬和瑞阳王,给大当家报仇!”他们知道纪府里的女人不是苏九的时候,又是高兴又是担心。
高兴的是他们大当家没有受辱,担心的是苏九落在瑞阳王手里会受苦。
“现在什么情况?”苏九问道。
“萧敬的兵马已经在古云城外三十里驻扎,估计后日就会攻打风渊,就在后日一战!”胡大炮目中有兴奋的光芒和强烈的杀气跳跃,已经迫不及待。
“嗯!”苏九缓缓点头。
胡大炮的亲兵道,“将军,让纪公子和夫人先进城吧,进了城在叙旧!”
胡大炮哈哈一笑,抓着苏九的手臂,“我高兴过头了,走,咱们进城!长公子快请!”
纪余弦不动声色的将自己老婆的手夺回来握在手里,弯唇清浅一笑,缓步往城门内走。
……
巫奕和颜姝带着“苏九”那日当晚便进了古云城。
在城内歇息一夜后,随大军出城,驻扎在城外三十里处。
因为是夜里到的古云城,次日天未明又启程,天色昏暗,所以周里一直都没发现被颜姝搀住的人是昏迷中的。
在军营中和以前一样,单独一个营帐是关押苏九和巫奕的,外面有侍卫和周里把手。
“苏九”醒来的时候是隔日的晌午,发现自己似是在帐篷中,她躺在地上,浑身冰冷酸痛。
一时之间,兰知绘竟想不起来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师父,她好像醒了!”一女子走过来,居高临下的低头在她身上打量。
兰知绘眸子一转,才发现旁边的桌案后还坐了一个男子,身形瘦高,气质出尘,一双桃花眼极为好看,也极为冷漠,只淡淡瞥她一眼,便又转过头去了。
“这是哪里?”兰知绘捂着疼痛的头坐起身来,迷蒙的四周打量。
方才打量她的那女子穿了丫鬟的衣服,笑着解释道,“军营里啊,纪夫人和我们一起被关在这里,难道睡了一觉你就忘了?”
兰知绘顿时一愣。
纪夫人不假,她现在已经变成了苏九,可是她为什么会被关在军营里?
被关起来的明明是苏九!
恍惚想起昏迷前的情景,她被纪余弦带出了盛京城,一路南行,后来、他似是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再后来呢?
又发生了什么?
她怎么会在这里?
兰知绘想着,脱口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纪余弦呢?”
女子笑道,“夫人傻了?还是得了失忆症?你之前和巫公子一起被瑞阳王抓来,然后一直被关在军营中,从胶州到古云,已经一个月,夫人不记得了吗?”
“不、不!”兰知绘惶恐摇头,“那是苏九!”
女子点头,“夫人就是苏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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