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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不再伪装的施涵柳，叶菩提显得很平静，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后，泯了一口。平静的眸子投影在茶杯中，看不出其中的神色。

“师姐，就是因为我对先门主对我有恩，我对他有愧，所以即使是现在，我也没有对你动杀念。”

施涵柳嗤笑一声，双手环胸，嘲讽的说到：“叶菩提，现在可不是你对我动不动杀念的问题了，是你……还有多久死的问题了。”

施涵柳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然后将里面的水一点点倒在了旁边的几从花中，在水与花接触的时候，花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然后成了土壤上的一摊汁水。

“看到了吗？”施涵柳冷笑着看向叶菩提。“这就是你刚才喝的东西。能让紫魂境强者也命殒的东西。”

将茶壶扔到地上，施涵柳款步走回了石桌，右手在石桌上扫过，指甲在上面留下了的清晰的印记。

“叶菩提，你知道吗？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在清玄门还在的时候。我是门主的女儿，是天之娇女，但为什么别人的目光总是停留在你的身上。”

“你只是你师父从外面捡回来的没人要的野丫头，你凭什么处处都比我强？凭什么在哪儿都受到欢迎？甚至于我父亲还起了立你为少门主的心思。我是他唯一的女儿，少门主的位置只能是我的！”

“所以在那次的宗门大比上，我主动去招惹了擎王宗的少宗主，然后三言两语就让那个蠢货觉得是你指使我的。”

“然后我又去找你，让你认为我被那位少宗主欺负了，然后去给我报仇。没想到你还真的蠢的相信了，甚至直接将人给杀了。”

施涵柳说这话时，还有几分骄傲的意思，似乎是在骄傲自己能将两个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但我就不明白了，你的命为什么这么硬。清玄门那么多人都死了，为什么你还活着。甚至被弄进熔岩深渊你都没死。不过，你的好运已经到此为止了。”

“你放心，你死后，我会接替清玄门门主之位。你就安安心心的下去赎罪吧。”

“我很好奇，谁给你的自信认为你能当门主的。”叶菩提慢悠悠的说到。她真的佩服这个施涵柳的脑子，是什么样的自信让她觉得在这个全新的清玄门会有人拥戴她当门主的。

施涵柳冷眼道：“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不听话的人，我可以用同样的方式让他们也下去找你。”

“我还想知道，午夜梦回之时，看到被血洗之后的清玄门，你和柳浩阳可曾有后悔歉疚的情绪。”

施涵柳的脸色僵了一下。“我们歉疚什么，罪魁祸首是你，该歉疚的是你。”

叶菩提似乎没有听到施涵柳的话似的，自顾自的继续说到：“你挑起了事端，我激化了事端，柳浩阳将仇人领到了家门口，我们三个人一步步将清玄门推向了毁灭，为什么到最后愧疚的只是我一个人么？”

施涵柳确定自己没有将柳浩阳当初领擎王宗的人上清玄门的事情说出来，但叶菩提却清楚的说了出来。这只能说明她之前就知道了。

直觉告诉施涵柳，事情好像已经开始脱离了她的控制，强自镇定的问道：“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时候？让我想想。”叶菩提用手指在额头上点了两下，然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好像是你和柳浩阳还在科斯亲王府的时候。我不止听到了这些，我还听到了你对我是多么的恨之入骨呢。”

明明是平常的叙述事情的语气，但施涵柳却听到腿有点发软。指着叶菩提面前的茶杯，声音带上了颤音。

“那你……为……为什么……”

“为什么还从科斯亲王的手里救下你们，为什么将你们安置到侯爵府，为什么将你们接到清玄门，为什么喝下了我明知道有毒的茶。”叶菩提替她接下了她下来要说的话。

施涵柳再也强撑不住，腿一软，坐到了石凳上。叶菩提说的正是她要问的。更让她恐惧的是最后一句，茶里面有毒，她竟然是知道的！

“前三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因为我对清玄门怀有愧疚之情，所以我留下了你们两个。如果你们安分的话，就可以在清玄门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叶菩提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然后端起面前的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你有答案了吗？”

在施涵柳看不到的地方，一个五六岁小童模样的人正便她挥舞着两只小拳头，龇牙咧嘴的说到：“就凭你还想伤害墨墨！有本小不点在，你下辈子都伤不到墨墨的一根汗毛。”

一年的苦修，不仅仅让叶菩提一步登顶，突破到了元魂境。小不点也苏醒了过来。叶菩提按照霄皇的留言，开发了一下小不点。

然后知道了幻戒的两个新功能：存放活物，净化幻戒佩戴者体内的毒素。

而且就算是没有小不点，叶菩提也不会有一点的事情。柳浩阳的赌术虽然厉害，但最多只能对紫魂境的魂师起作用。而元魂境，再给他几年的时间他都没有一点办法。

施涵柳全身的力气都在这一刻被抽去了，撑在桌子上的手都是软绵绵的。挪着身体跪在了叶菩提的面前，泪水不需要酝酿就“唰”的留了下来。

“叶师妹，叶师妹，是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罪大恶极。但我的父亲毕竟对你有恩，你能不能看在先父的份上，看在已经逝去的众多清玄门人的份儿，饶了我这一次。”

叶菩提淡淡说到：“放心，看在先门主的份儿上，我不会要你的命。”

施涵柳一听，心一下就定了下来，正准备道谢之时，就听叶菩提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响起。

“仅仅是留你的命而已。”

施涵柳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只见叶菩提屈起了手指，然后轻松一弹，一道魂力弹出，然后没入了她的腹部。

施涵柳看着没入腹部的那道魂力，好像听到了自己魂源破碎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全身的魂力飞速的流逝，直到一点都不剩。

对有野心，有欲望的施涵柳来说，魂源破碎，就是将她的所有路都给断了，这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清玄门后山还缺一个守陵人，以后你就待在那里吧。在那里继续滋生恨意也罢，迷途知返，开始悔恨也罢，能陪你的，只有那些被我们害死的清玄门人。”

“至于柳浩阳，你就不用念着了。后山的那些陵墓中会有一个是属于他的。你守陵，就连他的一同守了。”

施涵柳捂着自己的腹部，两眼怨毒的瞪着叶菩提，咬牙切齿的说到：“叶菩提，你好狠……”

“这是你们自己选的路。”她能留下施涵柳的命，对原来的清玄门门主已经无愧了。

院子外走进来了两个人，架起了施涵柳便往外拖。施涵柳死死地盯着叶菩提，直到她被拖出了叶菩提的视线范围。

公孙颂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在叶菩提的身旁嘀咕道：“要是换作是我，直接就弄死她了。”

叶菩提没说话。公孙颂不是站在她的立场上，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而且，她虽然没有杀施涵柳，但这样的结局，其实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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