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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有了身孕,苏兴邦正是护的紧的时候,对她提出认碧水做义女的事也没有多加反驳便同意了,就近选了个良辰吉日,给碧水新取了名字加到了祖碟上,婚期定在了太后寿辰之后,算算日子,也只有一月有余了。
莲心居,赵妈妈看着林氏差人送来的嫁衣珠宝,眉头紧锁,转头看向对镜梳妆的女儿,眸色深沉,气道:“你怎么这样糊涂?难道你真的想把一辈子耗在一个傻子身上?”
碧水没说话,纤长的手指却是拿起了镜旁放着的红纸,苏莲碧三个毛笔字笔墨横峰,写在艳红的纸帖上十分喜庆。
“碧水,你向来心气高,这一回怎么就犯了糊涂呢?平远伯府身份不高,以后能有什么前程?”赵妈妈越说越气,又心急不已:“我早已替你安排好了出路,你又何必着急?”
“娘,”碧水出声打断她,站起身看向赵妈妈,眼中划过一抹讥诮,淡淡道:“我知道您的意思,二小姐是夫人的亲生女儿,夫人定然会为她打算,我也知道你们一心想让二小姐嫁给有才能的皇子,以后母仪天下。”
她说着顿了顿,眼中嘲讽之色更浓:“您从小将我送到二小姐身边,打的不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主意么?”
赵妈妈所说的出路,便是作为苏清柔的陪嫁丫头嫁去夫家,抓住机会被夫家看上成为姨娘,运气好再生个一子半女,升为侧室也是有可能的,若苏清柔嫁给皇子登上后位,好好筹谋一番,她也许会有妃位的造化也说不定,哪一个不比嫁给傻子草草一生好?何况王氏那样的婆婆,并非好相与的,碧水只是个记名嫡女,林氏只是用她保住苏清柔而已,她身后没有人撑腰,日子能好过吗?
她越想越觉得碧水的决定太过冲动,脸色更加不好看起来。
碧水叹了口气,将那张名帖拿在手中看了看,接天莲叶无穷碧,虽一碧万顷,却终究不是那人人赞扬喜爱的莲花,她何尝不知道林氏对她毫不在意?但那又如何?
不管怎样,她成了苏府的小姐,从奴婢变成了主子,不必将未来赌在旁人身上,傻子又怎样?只要嫁过去,她便是伯府的长房夫人,堂堂正正的正室,正儿八经的主子,不必委屈自己给别人做妾,何况她有手段有谋略,不信在平远伯府站不稳脚跟。
再说苏清柔已经废了,若无意外,她不可能再嫁到皇室,也不会再被京城的王公贵族接受,最好的结果恐怕也是远嫁,她若不为自己筹谋,林氏怎么会放她离开苏清柔呢?
“娘,你既知道我心气高,便应知晓,我是不甘为妾的,”碧水看向赵妈妈,眼中的嘲讽慢慢散去,语气却变得坚定:“二小姐已经废了,这门婚事机不可失,我若不抓住,跟在二小姐身边只怕会更加难过。”
何况这门婚事,以她的身份,已经是高攀了。
说到这里,她还得感谢苏轻寒,若不是她搅了林氏嫁苏蕊的计划,这门婚事哪里能落到她头上?
赵妈妈不说话了,碧水的话像是一道惊雷砸在她心上,这些日子刻意忽略的问题渐渐浮现出来,没错,苏清柔已经废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捉奸在床,即使苏轻寒为她做了遮掩,但真相谁不知道?碧水跟着她,以后定然没有好日子,这么想来,或许这门婚事倒真算不错?
说不上心中是个什么滋味,赵妈妈叹了口气,认命一般道:“你既有了决断,这件事也做定了,我纵然想要阻止也是有心无力,日后到了平远伯府,娘不在身边,你要万事小心才好。”
碧水眼眶微红,点了点头。
齐王府,秦衍站在书房的博古架旁,手中拿着一支长箫把玩,淡淡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漫不经心道:“三皇子的腿真的废了?”
“千真万确,属下暗中观察了多日,三皇子如今下床都难,只怕还要一月才能行动。”
烈十三沉声道。
秦衍将手中的长箫放进盒中,摆到博古架上,摆了摆手:“不可掉以轻心,萧景焕此人善于伪装,他若不想露出破绽,凭你是发现不了的。”
烈十三一愣,抬头道:“您的意思是……”
秦衍红唇轻轻勾了勾,萧景焕此人有野心擅忍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对皇位没有执着?又怎么会真的让自己变成残废?依他看来,五顶山上三皇子受伤,不过是一石二鸟的苦肉计罢了,既可打消皇后和大皇子的怀疑,让二人对他更加信任,又能将自己伪装得更深,不过是受些外伤,这本买卖,可是划算的很。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被他蒙蔽,想到那个清清冷冷的身影,秦衍目光不自觉的柔和了几分,那也是个聪明人,聪明又有趣,看似冷漠如冰却又重情重义,嗯,还很狡猾,林氏设计害她不仅没有得逞,反而被她摆了一道,只可惜林氏的命太好,这个当口有了身孕。
“下去吧,继续留意萧景焕。”
“是。”
烈十三应了一声便想下去了,秦衍手指在黑檀木的架子上轻轻敲了两下,再过几日就是太后寿辰了,陆氏两个女儿都被太后留在身边,想必是要被她作为棋子了,就是不知太后打算将这两人用到哪里去了。
安国侯府与平远伯府定下了婚事,再加上林氏有了身孕,这些日子后宅倒是平静许多,眨眼便到了太后寿辰之日,京城的官员女眷一大早便收拾停当往宫中赶去,马车从聚福门一路排到宫外,浩浩荡荡,气势恢宏。
安国侯府众人天不亮就起身了,林氏有孕,为表对安国侯府的爱护之意,也许她不必进宫拜见,是以便由老夫人领着方氏、卫氏、郑氏及诸位小姐,进了聚福门,从顺贞门进宫拜见太后,之后到桐香苑小坐等候,男子则从顺德门进宫,先去拜见皇帝,之后在安宁殿等候开宴。
老夫人身为一品诰命,穿着大红色的织锦云霞朝服,胸前的仙鹤补子绣工精致,栩栩如生,脖颈间系着金银盘玉扣,满头银丝被一顶珊瑚点珠银冠一丝不苟的束起,身上的霞帔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卫氏是二品诰命夫人,身上穿着绛红色云霞朝服,胸前用银线绣了锦鸡纹,额上束了一条碎宝石红抹额,方氏、卫氏皆是三品诰命夫人,穿着一身宝石蓝的朝服,胸前的孔雀补十分精巧,二人额心皆垂着一块蓝宝石,形状各异。
苏轻寒等人身上没有诰命没有朝服,但也穿的华丽典雅,宝石流苏被阳光一照,在地上落下点点光斑,煞是好看。
老夫人提前向太后递了牌子,不一会儿便有宫女前来,引着她们去向太后请安。
太后居住的宫殿名为寿安宫,取福寿安康之意,远远看去只觉得恢弘大气,宫殿外的朱红大门光彩照人,老夫人一行人在门外站定,宫女进去禀报,不一会儿的功夫,太后身边的琴女官便笑着迎了出来,老夫人上前一步,脸上也带了笑意。
琴女官先向老夫人行了个礼,看了一眼方氏等人,笑道:“太后娘娘命奴婢请老夫人和大小姐进去。”
听到这句话,众人一时都有些愣住了。
方氏,卫氏以及郑氏虽都有诰命在身,但一来年轻,二来最高不过是卫氏的二品诰命夫人,还达不到太后亲自接见的程度,因此对于不能见到太后并不意外,真正让她们意外的是,太后要见苏轻寒?!
原本这并没有什么错处,苏府几位小姐没有诰命不得觐见,但苏轻寒身为嫡长女,又是镇国公的外孙女,乃是苏府小姐中身份最高者,自然是有资格面见太后的,只是以往苏轻寒太过木讷惹得太后不喜,已有七八年没有见她了,本以为今年太后依旧像往常一样不会见她,却不料好端端的改变了主意,就连老夫人都有些怔住了。
但也只是一瞬,众人便回过神来,老夫人笑着应了一声,拉住苏轻寒的手跟着琴女官往里面走,方氏翻了个白眼,郁郁不平地拉着苏清颜和卫氏等人在宫门外磕了三个头,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也不好闯进寿安宫去,便只得跟着宫女离开,朝桐香苑走去。
进了寿安宫,那股庄严肃穆的感觉更加浓重,四月的天已经暖和起来,但寿安宫内依旧挂着厚重的门帘窗帘,四角放着青铜香炉,清淡的檀香从香炉中袅袅升起,在半空中渐渐消散,只余满室安宁祥和,让人不由自主静了心。
苏轻寒低着头跟在老夫人身后走进正殿,目不斜视地盯着地面上铺设整齐的汉白玉砖,随着老夫人向太后行礼,太后寿辰,女眷拜寿要行三跪九叩的大礼,苏轻寒端庄从容地跪拜起身,不慌不忙,挑不出丝毫错处。
太后喜静,此时大殿内落针可闻,甚至衣摆在地上轻轻滑过的细微声响都像被放大几倍似的清晰可辨。
最后三个头磕完,老夫人也有些受不住了,开口道:“臣妇携孙为太后祝寿,愿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上首安静了片刻,随后响起一道含笑的声音:“苏老夫人有心了,起来吧,赐座。”
她说着看了身边的琴女官一眼,琴女官连忙上前扶起老夫人,苏轻寒却依旧跪着,太后并未叫她起身。
老夫人见状脚步停了一下,但并未说什么,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心中忐忑不安。
太后面容端庄,由于常年礼佛,眉目间带着一丝慈悲,比起皇后来倒更像个慈心的人,她看了跪着的苏轻寒一眼,慢慢道:“你就是安国候的长女?”
苏轻寒轻轻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拜到:“臣女苏轻寒贺太后娘娘华诞,祝太后凤体康健,福寿绵延。”
太后慢慢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身上,唇边划出一抹微笑来:“抬起头来,哀家瞧瞧。”
苏轻寒依言抬头,双眸半垂不至失礼地直视太后,仪态恭顺得体。
太后看着她慢慢抬起的脸,对上那双湖水般清澈平淡的眸子时,脸色却忽然变了,那一瞬间,她仿佛又看到多年前,也有一双类似的眸子,就这么对上她的视线,无喜无悲,平淡的好像没有什么能让它起些波澜,却力重千钧,就像一面镜子,照的人心里发慌。
琴女官见状忙倒了杯茶放到她面前,杯子放在桌上的咔哒声响起,太后才回过神来,再看苏轻寒,却又没了刚刚那种熟悉感,只觉得她礼仪得体,举止得宜,那双眸子也跟记忆中不像,多了些人气,让人感觉更舒服些。
她压下刚刚那一瞬间的失态,微笑道:“几年不见,生的倒是越发标致了,”随后她像是感叹道:“算起来,哀家已有八年不曾见过你了。”
苏轻寒答了是,太后笑了笑,道:“你母亲过世有十年了吧?”
苏轻寒应了声,心中却有些奇怪,今日太后寿辰,提一个故去多年的人多少有些不吉利,太后提起她母亲是什么意思?
太后像是随口一提,问了这句后便不再多言,转头与老夫人说起了旁的,苏轻寒也不急,就这么笔直的跪着,老夫人面上跟太后寒暄,心中却有些急了,生怕太后这是不喜苏轻寒才罚她跪着,她目光瞥向苏轻寒,却见她跪的笔直,神色也淡然恭谨,不见一丝一毫的不耐恐惧,心中不由再次震惊。
她哪里知道,前世的苏轻寒对这种情况已经是习以为常了,前世她第一次面见太后的时候,所受的刁难可比罚跪还要严厉的多。
太后见她这般气度,心中也暗暗点了点头,吩咐让她起身赐座,笑着赞了一句:“八年不见,倒是越发懂礼了。”
苏轻寒垂眸谢恩:“太后娘娘谬赞了。”
正在此时,忽见门外一个宫女走了进来,禀报道:“启禀太后娘娘,大皇子殿下来向您贺寿,正在殿外等候。”
太后闻言弯了弯唇,眉眼间多了几分真实的笑意:“景元来了?快叫他进来。”
宫女应声走了出去,老夫人觉得有些不妥,斟酌道:“既然大皇子殿下来向太后您贺寿,不如臣妇便先告退?”
苏轻寒还未出阁,这个情景下会见大皇子,竟有一种诡异的相看之感。
太后淡淡笑了笑:“无妨,不过是说会儿话。”
太后这样说了,老夫人便也只得作罢,看了苏轻寒一眼,心中又是一叹。
门帘轻动,萧景元穿着一身暗黄色的祥云锦袍,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朗声道:“孙儿拜见太后,祝太后千岁无忧,福泽万年。”
说着一撩衣摆跪了下来,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太后忙笑着让他起身,萧景元谢了恩,似是才看到苏轻寒一般:“苏小姐也在?”
苏轻寒垂眸,屈膝行了一礼,今日由于要向太后贺寿,她打扮的比往日华丽些,比起那日在镇国公府红棠园初见,更多了几分动人心魄的美,萧景元不由笑了笑,眼中痴迷之色愈浓,正欲说话,却听太后咳了一声,忙回过神来,笑道:“不知苏小姐也在,倒是本殿下唐突了。”
苏轻寒摇了摇头没说话,心中却觉得有些好笑,观大皇子的言行,必定是有什么人指点了,皇子身为晚辈,按理说也能给太后贺寿,但太后毕竟身处后宫,一般皇子们为了避嫌,都是等到寿宴开始后才到前殿祝寿,大皇子这个时候跑过来,若说不知道她在这儿才有鬼。
不过,究竟是什么人提点了大皇子?
她心头微动,想到刚刚太后不许她们离开的举动,心头划过一抹冷笑。
太后看着苏轻寒谨言慎行的模样,心中更加满意了几分,她跟皇后想的不一样,皇后太过自视甚高,看不清形势,总觉得苏轻寒若是嫁给大皇子是高攀了,她却不这样想。
安国候的嫡长女,镇国公的外孙女,进退有度,知礼识趣,有才又有貌,又合萧景元的心思,做大皇子妃再合适不过。
这样想着,她面上多了几分笑意,嗔道:“景元,不可吓着苏小姐,否则哀家可不饶你。”
萧景元忙告饶道:“太后饶命,孙儿不敢。”
他说着看了苏轻寒一眼,似是有些不好意思,道:“苏小姐冰清玉洁,孙儿,不敢莽撞。”
苏轻寒冷眼看着二人一唱一和,前世她跟太后也打过多年交道,对她心中的想法再清楚不过,不过她虽清楚,心中却不如何担心——皇帝本就无意将皇位传给萧景元,怎么会容许他拉拢自己的近臣呢?
她身后有安国侯府和镇国公府,这两府,侯府是新贵,是皇帝手边的得力助手,国公府是百年世家,兵权财权皆握于手中,他是傻了才会将她赐婚给大皇子,所以她根本不担心,太后的想法,最终也只会是想法罢了。
让她在意的是陆氏姐妹,自陆氏姐妹进京后便进了宫陪伴太后,从不露于人前,做足了神秘姿态,今日这样的日子,他们在寿安宫待了这么久,却连她们的影子都没见到,莫非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那便好。”太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正想找个由头让二人单独相处,就见一个女官从外面走了进来,道:“启禀太后,贵妃娘娘打发人来,请苏小姐御花园赏花。”
贵妃娘娘,便是如今宫中唯一的贵妃,承嘉贵妃了。
话音一落,就见太后脸色刷地沉了下来,眼眸冷了几分,淡淡道:“赏花?贵妃何时有如此闲情逸致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女官道:“听传话的宫女说,是陛下听说苏小姐画画的极好,便想请她画一幅百花争艳图,因此贵妃娘娘才派了人来,请苏小姐过去。”
太后手指骤然收紧,随后又慢慢松开,扯了扯唇角,微笑着对苏轻寒道:“既然是陛下的意思,你便去吧,景元留下,一会儿跟哀家一起去前殿。”
苏轻寒应了一声退了下去,萧景元眼中划过不甘,有心追上去,却不能做的太过明显,只得耐着性子停住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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