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融冰(万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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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苏轻寒所料,第二日一早,皇帝的旨意便传到了安国侯府,命安国候监管调查朝中大臣,若有贪赃枉法者可视其罪行直接定罪,罪行极大且拒不认罪者甚至可以先斩后奏,皇帝还特意赐了一把尚方宝剑,以示龙威。

老夫人和苏兴邦高兴坏了,连声谢过了传旨的公公,回到院子便送了一堆金银珠宝到苏轻寒的院子,虽然陛下没有明确提到苏轻寒,但他们心中清楚的很,若不是苏轻寒在安宁殿上那一番话,陛下未必会将这肥差交给安国侯府,这差事落下来,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安国侯府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

落梨阁,听到前院传来的消息,银烛玉屏皆一脸震惊,银烛服侍着苏轻寒吃了药,不由佩服道:“小姐当真料事如神。”

苏轻寒勾起唇角没有说话,她昨日对老夫人他们说的话当然不是随便唬他们的,皇帝多疑,苏兴邦这样的人虽然贪恋权势,却又谨小慎微,不敢做那结党营私的勾当,便只会牢牢抱紧皇帝的大腿,为人虽然有些投机取巧,重权薄情,但站在皇帝的角度来看,却又是一把极称手的利剑,安宁殿上无论她说不说那番话,皇帝都是打定主意将这差事交给安国候府的,她那番话,不过是给皇帝接下来的动作找了个由头而已。

严格来说,是皇帝欠了她一个小人情——毕竟这番话从她口中说出,朝中受牵连的官员指不定怎么恨她呢。

“小姐,五少爷来了。”

流萤走进来道。

苏轻寒纤长的眼眸颤动两下,微微抬眸,倒有些意外,自从上次她跟老夫人提起,撤了毅竹院的丫头后,苏云灏就跟她闹起了脾气,别说亲自来看她了,连见到她也是不搭理的,她心中清楚他的不满,却不打算这么纵容他,本以为以他的性子,怎么着也要再闹个十天半月,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主动来找她?

她微微点了点头:“叫他去正厅等着,我换身衣裳便去。”

正厅,苏云灏坐在椅子上,眉头微蹙,面色也有些忐忑,流萤给他上了茶,见他这副模样,猜到他今日来找苏轻寒的目的绝非关心姐姐伤势,心中不由微微一沉,随后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苏轻寒换了身浅紫色绣梨花的衣裳,带着银烛玉屏走进正厅,苏云灏见状忙站起身来,迟疑一瞬,低头道:“长姐。”

苏轻寒看了他一眼,走到上首坐下,流萤替她倒了杯茶,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道:“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苏云灏心中升起些不舒服,闻言有些心虚,声音小了些:“我只是听说你身体不适,来看看你。”

苏轻寒唇角勾了勾,她哪里不知道苏云灏的脾气,执拗固执,一意孤行,听不进旁人一句劝,何况这段时日正跟她闹脾气,五顶山上刺杀的事他没问过,平远伯府林氏设计的事他也不知道,怎么今日好端端的良心发现来探望她?

她轻笑一声,淡淡道:“既然来看我,如今你也看到了,我好端端的在这儿,还有什么事?”

苏云灏低下头,眼中升起几分不知所措。

往常他没有发现,这些日子跟苏轻寒闹起脾气来,才发现整个安国侯府几乎没有人会关心他,苏清柔自身难保,林氏有了身孕,以往对他最亲近的二人都没精力再去理会他,其余几房对他也并不关注,就连以前每天都使出浑身解数讨好他的苏轻寒都对他完全冷淡了,他忽然发现,自己在府中竟成了一个透明人。

他真的有些慌了。

他抬眸朝苏轻寒看了一眼,往常若是他露出这副模样,苏轻寒必然是心疼的不得了了,如今却只是皱了皱眉头:“怎么?”

苏云灏心头一跳,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低声道:“你能不能向父亲说说,放二姐姐回来?”

“你说什么?”

苏轻寒几乎要被他气笑了,面色虽然不变,眼神却已经完全冷了下来,几个丫头在一旁看的直皱眉,却不好说什么。

苏云灏低着头,又说了一遍:“一笔画不出两个苏字,二姐姐也是你的妹妹,姐妹和睦不好吗?再说苏莲碧马上就要出嫁了,好歹是二姐姐房里人,又是喜事,若还让二姐姐留在庵中吃苦,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

“苏云灏,你若不是我的亲弟弟,我现在早就把你赶出去了。”

苏轻寒脸色冰冷,声音极其冷淡,苏云灏慌忙抬头,就对上她带着鄙夷与不屑的双眸,只听她声音冷漠:“你觉得苏清柔是你的好姐姐,而我不近人情是么?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苏云灏一听她的语气,便知道她动怒了。

果然,就听苏轻寒继续冷冷道:“你若是闲得发慌,要么去靶场练一练搭弓射箭,要么去猎场学一学骑马打猎,总是窝在后宅,坐井观天而不自知,跟一群女人勾心斗角,养的你这般愚蠢,连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绫罗在哪,叫她进来!”

她语调不高,声音却是越来越厉,苏云灏脸色红一阵青一阵,不由自主从椅子上站起来,嘴唇翕动:“长姐……”

苏轻寒却不理他,见绫罗进来,冷笑一声:“我将五郎交给你,是想着要你好好教导他,照料他,莫让他移了性子,如今倒好,竟将他教的敢来指责我的不是了?”

绫罗跪倒在地,额头触地,不辩解一言一句:“奴婢有负小姐嘱托,请小姐责罚。”

“你既也认了错,我罚你便是正理,”苏轻寒淡淡瞥了一眼目露紧张的苏云灏,冷声道:“你既做不到我的吩咐,便去外头领二十长鞭,到浣洗院去吧,以后不必再回来了。”

二十长鞭!

苏云灏心神一颤,安国侯府打罚下人一般是杖刑,但若是犯了大错,比杖刑还要严重的就是鞭刑了,那长鞭皆是用最柔韧的藤条编成,又长年累月浸泡着特殊的药水,原本绿色的藤条已经被泡的紫黑,打在人身上又痛又蛰,伤口还极难痊愈,简直算得上是安国侯府最重的刑罚了,绫罗一个弱女子,若是挨上二十长鞭,非去了半条命不可!

何况挨了打还要被赶去浣洗院,这分明是要逼死她啊!

苏云灏吓坏了,连忙上前几步跪倒在苏轻寒身边,求到:“长姐不要,这件事不关绫罗姐姐的事,是我自作主张,跟她没有关系,你不要打她,她会死的!”

绫罗再怎么说也照顾了他一段时日,就是没有,他也断不能看着一个无辜女子因他之过丢了性命。

苏轻寒却不理会,直接摆手命人将绫罗拉了下去,苏云灏眼中越发焦急,声音里也带了哭腔:“长姐,长姐,是我的错,是我听了母亲的话才来求你的,绫罗姐姐根本不知道,她不知道我去见母亲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罚她,是我的错……”

苏轻寒眼眸冰冷:“你跪着做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随便下跪?”

她说着看向一旁站着的流萤几人,冷声道:“将五少爷扶起来!”

流萤、银烛、玉屏连忙上前,苏云灏甩开她们,眼中急的流出泪来:“长姐,长姐我错了,求你饶了绫罗姐姐,你饶了她吧!”

他哭的凄惨,苏轻寒毫不理会,外面院子里已经响起了鞭打声,还有绫罗隐忍的痛呼,苏云灏忍不住朝外跑,想要去求苏兴邦或者老夫人,求他们出面保住绫罗,然而还未出门,就听苏轻寒淡淡道:“绫罗是我的丫头,卖身契也在我手里,哪怕我打死她,都没人能说一句不是。”

苏云灏脚步一顿,转头看向苏轻寒,眸中迸出恨意:“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狠心?”

苏轻寒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冷冷道:“别忘了,是谁害得她到如此境地,你既没有能力保住她,做事前就该思虑周全,而不是冒冒失失冲过来对我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她说着站起身来,淡淡望向苏云灏:“既然犯了错,便该为自己的错误承担后果,苏云灏,你现在面对的是我,我可以宽容你,但日后你若面对的是旁人呢?你入朝之后面对的是陛下呢?一旦行差踏错,毁掉的便是整个安国侯府,连一个婢女的性命都承受不起,你付得起这个代价吗?”

苏云灏眼底的恨意很快变成迷茫,愣愣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入朝为官,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也从没有人告诉过他……

耳边传来的鞭打声与痛呼声越来越清晰,他心中止不住颤抖起来,苏轻寒说得对,不管她是不是太过狠心,绫罗都是因他受过,可悲的是他却没有能力为自己的错误负起责任,若是绫罗今日丢了性命,他这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当中。

想到这里,他眼底的迷茫散去一些,抬头望向苏轻寒,不由自主问道:“我要怎么做,才能救她?”

苏轻寒心头一叹,眸色终于染上些暖意,好在苏云灏没有被林氏养的太歪,好在他没有逃避自己的错误,还愿意为自己的错误负责,好在没有到漠视人命的程度。

而且,他问的是他该怎么做才能救绫罗,而不是苏轻寒要怎样才肯放过她,这说明他已经明白,想要达成什么目的,必须得靠自己,只有靠自己,才能为自己所做的决定负责,靠别人做决定,永远只会处于被动。

苏轻寒心底划过一丝欣慰,面色却仍是淡淡的,命人停了绫罗的鞭刑,看着苏云灏,声音轻而有力:“想要救她,可以,随我去靶场,射中一箭,我便减去一鞭,射中一百支箭,我便免了绫罗浣洗院的惩罚,叫她好好养伤,如何?”

不知为什么,不得不答应苏轻寒的条件,分明应该觉得屈辱愤怒的,但此时窜上大脑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还好,还有补救的办法,苏云灏心头松了口气,生怕苏轻寒反悔似的,忙点点头:“好!你说话算数!”

“自然。”

苏轻寒说完便带着几个丫头离开去换衣裳,苏云灏出了房门,绫罗已经被带下去了,看到院子里的血迹,他才发现,方才因为紧张,他的手指都在不住地颤抖。

与此同时,宫中。

“陛下,大皇子殿下性情温和,怎会做出刺杀一事?那印鉴锦囊太过明显,此番定然是有人栽赃陷害,还请陛下明察!”

翰林院主使眉头紧皱,花白的胡子几乎垂到胸前,面色冷凝,眼中带着坚定道。

“陛下,臣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执掌后宫多年不曾出过差错,怎么会在宴会上安排刺客?依臣看,必定是有那等心怀叵测之徒,设下毒计,谋害娘娘与大皇子,陛下可千万不能被奸人蒙蔽啊!”

另一个年纪大些的老臣跪在御座前的青石地砖上,说话的声音都颤巍巍的。

“陛下,二位大人言之有理,臣等绝不相信大皇子殿下会做出弑君杀父,犯上谋逆这样的恶行来,臣原为大皇子殿下作保!”

“臣也愿意为大殿下作保!”

“臣也愿意!”

“臣也愿意!”

……

皇帝坐在书桌后面,看着御书房里跪了一地的老臣,双眸不由微微眯起。

太后和皇后当真是下了血本了,这些替大皇子求情的,无一不是朝中的老臣,且皆是清流一派,行的正坐的端,脾气又执拗的很,在百姓间也颇有些名望,他若是一个心情不好将他们都杀了,不出一个时辰,他暴虐无道的传言便会传遍京城,言官想触柱而亡都得排队。

皇帝眯起的眼眸划过一道冷光,淡淡道:“诸位爱卿这般肯定?若此事真是皇后与萧景元合谋,你们可能担当得起?”

“陛下,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此事绝非皇后娘娘与大皇子殿下所为!”

翰林院主使一个头磕在地上,说的铿锵有力。

其余几位老臣也纷纷附和,皇帝扯唇冷笑一声,沉声道:“罢了,既然诸位爱卿愿意为萧景元作保,那便将他暂且禁足府中,刺客一事交由齐王查探,一旦查明属实,你们便为他陪葬吧。”

他说完便甩袖离开,几位老臣这才脱力一般跪坐在地,纷纷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几人对视一眼,却是松了口气。

皇后宫中,听到大皇子被禁足府中的消息,皇后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下,手软脚软地由宫女扶着坐在塌上,只觉得额头突突的疼,明女官上前替她揉了揉额头才舒坦些。

“魏淑仪真的有孕了?”

揉了一会儿,皇后缓缓睁开双眸,淡淡问道。

明女官点点头:“回娘娘的话,据太医所说,是真的,不过奴婢觉得倒不用太担心,既然没保住,也碍不着咱们什么。”

“不,”皇后眼眸一利,声音冷淡:“魏淑仪有孕的时机太巧了,早不有晚不有,偏偏萧景廉犯了大错的时候有了,又恰好在昨日为陛下挡了一刀没了孩子,哪有这么巧的事。”

明女官心头一颤,替她揉着额头的手也一顿,迟疑道:“娘娘的意思是,魏淑仪这孩子怀的不正常?”

皇后眯了眯眸子:“本宫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着人好好查一查,魏淑仪何时有的身孕,当时请平安脉的太医是谁,这一个月怎么没查出喜脉来……不必着急,要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好。”

不怪她心中生疑,这些事都太过巧合了,哪怕有孕的事魏淑仪不能控制,她心中定然也是知道的,就是不知是何原因,让她为了给萧景元泼脏水连腹中子都不要了,要知道,后宫女人最重要的便是子嗣,有了孩子,谁不是静心调养着的?

若说她想用这个孩子换萧景廉的性命,那更不可能了,只要她有了身孕,好好养胎,待到月份再大些,为了让她安心,皇帝怎么说都会饶萧景廉一命的,根本没必要搭上腹中的孩子。

明女官点点头:“是,奴婢明白。”

正说着,殿外走进来一个宫女,向皇后行了个礼,道:“启禀皇后娘娘,安南县君求见。”

皇后眉头一挑,陆之桃?

随后回过神来,大殿上皇帝已经给陆之桃和萧景元赐婚,如今陆之桃已经是她的儿媳妇了,说实话,她心中并不十分喜欢这个儿媳妇,陆氏势力太弱,根本不能成为萧景元的助力,但圣旨以下,谁都不能抗旨不尊,便也只有认了,待过个一年半载为萧景元选几位有身份有地位又有才貌的侧妃便是了。

想到这里,她压下心头的思绪,淡淡点了点头:“叫她进来吧。”

那宫女应了声是退出去,不一会儿陆之桃便带着一个宫女走了进来,依旧是一身白衣,却不像那日跳舞时的华丽,反倒绣了淡雅的梧桐花,浅粉色的花朵缀在霜白的轻纱上,虽十分雅致,但到底素淡了些。

陆之桃似是完全没有发现皇后对这门婚事的不满,微微屈膝行礼:“臣女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抬手,明女官忙扶住她的手坐正,她摆手让陆之桃起来,命人赐座,淡淡道:“太后可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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