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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秦维桢又去了溶洞,在那位武当前辈坟前恭恭敬敬的跪下磕头,行了拜师礼,又想起那酒瓮上所刻剑法的精妙之处,不明觉厉,心道这高人生前或许也曾一箫一剑平生意,负尽狂名十五年,晚年却浮生只合尊前老,雪满长安道,找到这么一个风光无限的地下洞穴为安息之所,只留了酒和剑在身边,连名字和身后事都懒的交代,倒也洒脱痛快,无拘无束,怪不得阿薰引为同道中人。武当派百年前还有这么一位奇人,不知冷掌门可知晓?
他携剑下山来,寻了一处僻静开阔处,开始研习阑干剑,秦漠北自离开武当后就常居北地,足迹遍布关外,见惯了胡马嘶风,汗旗翻雪,彤云又吐,一竿残照,悟出一套阑干剑法,纵横交织,弥漫嵌合,使起来如银涛卷雪,寒气凛冽,与这古朴厚重的巨阙剑相得益彰。他自幼聆听爹爹教诲,早已将一招一式都记得烂熟,不出一个时辰,已将七十二手剑法全都演习一遍,稳住身形,长舒一口气,莫名的怅然若失起来。忽听得有人拍手叫好,原来是阿薰不知何时躲在一旁看他练剑,他正要开口,却听她笑道:“你这阑干剑只得其形,未得其意,还得多加揣摩。”
“此话怎讲?”秦维桢心中讶异,但知她心直口快,无嘲讽挖苦之意,更何况闻听这父女本来就对功夫剑法悟性极高,想必定有一番见解。
“阑干剑来自严寒北地,那里雪虐风饕,朔风凛冽,剑法中应有悲怆苍凉之意,就如陈子昂那首‘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秦维桢没想到她长在中原,居然知道关外情形,还知道阑干剑中真意,登时愕然。
“不仅如此,还有孤独落寞,知己难求。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若能将这剑意融入心中,再习此剑,当事半功倍。”
他暗暗咋舌,心道天下竟有一人对自家剑法如此心领神会,爹爹知道了可会欣喜?其实他不知道,早在十多年前,就有一高岭冰雪般的聪慧女子对秦漠北说过类似一番话,也让阑干剑引为知己,一见倾心,只可惜时乖运蹇,缘分耗尽,到头来,大漠孤烟命沉浮,剑指伊人泪有负。
“还有,剑也是有灵性的,你这巨阙剑有缺憾之意,凝重迟缓,你方才武剑时却步步紧连,密不透风,想来是你还不够沉稳老练。你只需记着,此剑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此剑在手,便无人匹敌,你只管放缓脚步,神清气定,方才配得上此剑。”
秦维桢打小就被人说少年老成,稳重沉着,听了阿薰这么一番话,不觉赧然,心中越发佩服。
“我当年随爹上武当山时,听山中弟子说我辈之中,冷掌门最看重赏识轩辕山庄少主人,我还道是怎样的天纵奇才,今日听到这般真知灼见,才知名不虚传。”
得他头一次夸奖,阿薰却恍若未闻,反问道:“你何时去的武当?”
“九岁那年,好象是秋天。”
“你爹当时可是与你在一起?”
“爹爹说他有事要办,留我在山上待了一个月,好在武当弟子很是照顾,有不少同龄玩伴,我走时还依依不舍,很是难过了一阵子。”
阿薰记得那个秋天,姑姑在屋子里闷了半个月,消瘦了一大圈,然后便一声不响的出门走了,过了几个月方才回庄,之后便有人陆陆续续找上门问罪,说姑姑喜怒无常,到处伤人。风家人向来护短,长兄为父,自家孩子只有自己能骂,况且爹爹知道内情,便未责怪姑姑,只道赔医药钱可以,赔礼不成,那些人悻悻走了,之后便传出了爹爹纵妹行凶的恶名,他置之不理,也不找姑姑追根究底。或许他知道姑姑心高气傲,受了委屈也不愿诉苦,等着姑姑走出低谷,云开雾散。只可惜,天意弄人,姑姑终其一生,也走不出那人留下的阴影重重了。
她面色一沉,秦维桢不知又勾起了她什么心事,一时语塞,转头四顾,方才发觉彤云密布,已是黄昏,连忙道:“天色不早,该回去了。”
阿薰回过神来,看他一眼,悠悠道:“不必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他哑然失笑,着实觉得这人有趣,全无扭捏任性之态,让人放松省心。使人有乍变之欢,不若使人无久处之厌。
两个人沿着山间小路慢慢地走,肩并着肩,时不时相视而笑。晚霞绚丽,风生四野,两个年轻人两个多月来朝夕相处,声气相投,在这世外桃源中颇有些乐不思蜀,只是,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那恩怨纠缠,精心布局,终有一日打破山中宁静,将这二人拖回原位,横刀拦断,天各一方。
“你怎知道他们二人是在这里?”
“我在路上问了沿途村庄的老人,每年春天这段河域都会涨水,水流湍急,极有可能将他们冲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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