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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1月—荷城
时隔两年回到荷城,这里变了很多。原来古旧的城墙被大刀阔斧改建,刷上一层崭新油漆,就连曾被奉为游客必去的几个景点也纷纷暂停开放,全面整修。
江南婉约风情难觅,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宽阔的道路和愈渐高耸的楼厦。
叶眉桥不太适应这样的变化,虽说见惯了现代都市,在世界各地跑的这几年,有住过推开房门就是咫尺商场的宾馆,也有走过无人轿车和无人机顺畅通行的科技城。但她总觉得,荷城不是这样的,这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不应该和别的城市一样。
认识多年,俞悦自然清楚她喜好,索性替她将住处定在西岸景区里,整个酒店仅有九座屋舍,毗邻荷城几座有名的寺庙,周围是层峦环绕的山峰以及参天树木,空气异常清新。
叶眉桥起的早,推开窗让门口候着的管家端来早饭时,冷风突然灌进,和着青瓦白砖的,有些肃穆清寡。
她跟宁恒远约在了天竺寺的经堂见面,晨钟后便顺着山路向上徐行,依稀能见着几位一袭灰衣的僧人居士合手穿过细长弯曲的云径,往深山的佛堂归去。
此时太阳尚未完全升起,天空呈现出苍凉的灰沉,雾蒙蒙的像是伦敦的雨季。她漫不经心的跨过道道门槛,站在寺内经堂前,身后经幡翻动,梵音厚重。
“南柯。”
闻声转身,一片瘦长枯白的枝桠里,住持从三世佛旁远远走来,一百零八颗念珠在阴凉甬道中隐隐发光,结印站定“来了?”
垂眸颔首,她白净的脸颊立刻湮没在浓密的黑发中“来了。”
“进来吧。”
晨曦初露,斑驳洒在叶眉桥素色衣装上,金色迷雾中茶花绵绵,有的已经谢落,堆积在树根下。
看穿身旁女孩的纠缠于落花丛中,住持手持佛珠拨动,微微笑着开解“凡盛必有衰,以衰为究竟。”
“颜貌转枯尽,色力亦复然,如花转萎悴,我今亦复尔。”她翘起嘴角接道,从偏门跨入大殿,眼前景况一如当年。
但当年如何,她其实也记不清了。
若不是在几近崩溃的黄昏逃出医院,被喧闹的夜市吓得震耳欲聋,她可能永远无力越过西岸山,永远没法闯入这斋堂,永远听不到住持递过那碗素斋,问“施主,如何称呼?”
“南柯。”
心跳突然开始剧烈,像是翻着大筋斗,她闭眼凝神,从空荡的回忆中跌落实地,猛地醒来,跟上回头等她的住持,穿过宝相庄严的大殿,去往后院。
宁恒远早已等在后院,掌心交握的立在被挂满许愿红绳的树下,神情疏离,见住持领着叶眉桥而来,缓慢展颜,双手合十作揖,在流泻的阳光中,温暖而专注。
他将香递到她面前,被叶眉桥摆手拒绝“我不请香。”
似是习惯眼前人的清冷模样,他脸上也没有丝毫不适,自顾道“那你站着等等,我去香炉那里。”
“一起吧。”
“好。”
三柱清香埋下,沿着台阶一路上行,终于在地藏殿前驻足,殿中菩萨手中金锡,掌上明珠,在生死道中度脱一切罪苦众生。叶眉桥独自进门,穿过密密麻麻的林立牌位,在最角落的地方站定。
她从包里抽出纸巾,围绕牌位擦拭一周,见纸上没有沾染灰尘,神情中的冷淡逐渐消融,溢出浅笑“姐,我好久没来这了。”
“但住持他们,把你照顾得很好。”
“听说,八识最末的阿赖耶识会记住前世所做之事,我之前总盼你记得我,但最近却开始怕你记得我,我怕你没有忘清不开心的事,种下的影像太深刻,来世也不快乐。”
“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梦到过你了。应该是,我过得越来越好,所以你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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