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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不同于别人,既是恩师的子侄,更是生良请来的世家救兵,如论如何,生良都不愿二位有任何闪失。”符生良十分诚恳的说着。
云南眸光微敛,感触甚深的道:“符兄心意,南与小妹都明白,自会与殷捕头划清界限。”
只有云西没有说话,默默的跟在二人后面,步伐莫名有些沉重。
显然,自己与云南的言谈举止都在别人监视之中。
除了符生良,胡杨两家必然也在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但此时令她忧郁难受的,却不是这些。
符生良说的没错,如今的情势下,与殷三雨划清界限是必然的选择。
之前,她也因为忌惮他胡派的身份,而对他有所隐瞒。
走到这一步,其实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只是一想起要与殷三雨彻底断绝往来,她的心情就没来由的烦乱一片。
她只觉胸口闷闷的,隐隐的有些揪痛。
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要被她丢弃,整个人都陷在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之中。
她不觉有些厌恶自己。
前世,她最是杀伐决断的一个冷血的人。
早就习惯了被背叛与背叛别人。无论怎样被别人利用,又如何利用别人,就算手上沾染无辜的鲜血,她都不曾有过半点迟疑犹豫。
现在不过是划清界限,小小的背叛一下友谊,怎么变就得这么悲春伤秋了?
勉强打起精神,跟在他们后面,脚下却几次打滑,悬悬摔倒。
每一次,都是云南及时拉住她,到最后,他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再也没松开。
云南的手细软光滑,却没有半点温度,冰凉如水。
可她却分明感受到一股暖意,透过他细腻的皮肤,融融而来。
晦暗下去的心情终于有了些许缓解。
终于走到山顶,山寨的大门已经被人紧紧关闭。
门前还留了两个捕快留守,一见符生良亲临,立刻躬身跪地。
其中一个还奉上了一本山寨的花名册。
说是小六邓泓在一间疑似账房的屋子中搜到的,上面还标有日期详细。
新注日期正是不久前闯破天被赶上山寨的时间。符生良查阅一番,转手交给云南。
云南哗啦一下,以极快的速度就翻遍了正本花名册。
云西忽然有一种错觉,就在这眨眼的功夫间,云南已经一目十行的记下了其中所有内容!
将名册随手放进怀里,云南率先走到山寨大门前,抬手就要开门,手抬到半空,却顿住了。
他回过身,冰冷的视线望着符生良,面色淡然的说道:“其间多惨烈血腥,刀剑横斜,大人小心。”
符生良抬头望着哨楼那具随风晃荡的尸体,脸色渐渐苍白,轻声道:“无妨。”
云南不再犹豫,用力推开大门,高大的门扇哐啷一声霍然洞开!
可怖的场景再度展现在面前,果然如小六说得那般保持了原样。
傍晚的天色已经黯淡一片。
昏暗的光线下,纷乱倒地的人形轮廓,僵硬森然;远处的房间屋舍,门窗黝黑阴悚。
山风渐起,卷着树木林梢的微微雪片冰渣,刀子一般刮过人们的脸颊,却始终吹不散这满寨冰冷的血腥气息。
云西注意到,符生良的肩头微微颤了一下,臂下拳头紧攥,关节轻轻作响。
想来,他一个才入官场不久的富家公子,文弱书生,应该也是第一次面对如此惨烈恐怖的场面。
没有直接呕吐,没有掏出手绢掩住口鼻,就已经很难得了。
云南虽然年纪更小,但出身推官世家。家里肯定有不少人体经脉肺腑图录书籍,没准就像《大宋提刑官》里演的那样,书房里连白骨骷髅都不少。
而且耳濡目染的必然也多是各种惨案凶状,验伤验死更是不在话下,所以才能如此淡然平静。跟着云南草草走了一遍现场,看着云南翻看着那些伤口刀痕,不断解说着,符生良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半刻松缓。
云西相信,如果不是为了官仪面子,符生良肯定会立刻跑到角落里,畅快呕吐一番。
想起那日殷三雨胁迫李元驾牛车送他们走时的狠话,她不觉摇了摇头。
符生良与殷三雨,果然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
“这些刀口虽然不算深,但细长蜿蜒,刀刀命中要害,大多是一剑封喉。手法,兵器都很罕见。”云南用匕首挑开一具尸体的衣物,注视着皮开肉绽的伤口,面色凝重。
“山寨木门完好无损,各处院墙也没有损坏,这么大的寨子,这么多的人,无声无息的就被人屠尽了,”符生良接过捕快燃起的一根火把,循着云南的说法,屏住鼻息的查看着,声音微微有些颤,“云典吏,你怎么看?”
云南攥了一把积雪,擦拭了下匕首,平静的回答,“有可能是一流高手趁夜偷袭,也有可能是有内鬼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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