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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往金銮殿屋顶的方向看去,原想让凤栖梧拿个主意,只是此时屋顶上还有什么人,一片空荡荡的,仿佛方才嚣张狂肆扰乱军心的琴声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心焰姑娘,现在可如何是好?”三千士军中的领头人裴将军满头大汗地跑到跟前,语气里尽是惊慌与无措。他们都只是皇城守卫军,没有真正上过战场,那些所谓行军不真也不过是纸上谈兵,若不是有人拿主意他们根本不知要要如何以三千人对抗四万精兵!
心焰心里也有些打鼓,现在姑爷不知去向,这些人要强行攻上来他们根本无力抵抗,怎么办?若是小姐在便好了!她一定有办法退敌。
“心焰姑娘,您倒是拿个主意啊!不是您告诉我们有办法退敌的吗?现在他们就要攻上来了,倒是如何是好?!”裴将军见她沉眸不语,心里更是慌张,说话也急了些。
心焰掌心合拢,五指在皮肤上留下深红的指甲印。她抿了抿唇,“为今之计,只有死守,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上来,只要拖到援军赶到我们就算赢了。”
“这理是这个理,可是你看看,他们四万人,绕着金銮殿能转十圈,我们要怎么拦!怎么拖延!?”他指着乌压压的一片不停在梯子上攀爬的人,他们现在只有从厨房搬来的猪油萝卜和冰库里挖出来的冰块。但这些都不是石头,砸不死人!他们兵力不减便一直往上爬,一批换一批,而他们仅有三千人,被分散开后能力更是被无限缩小,总有精疲力竭的时候,他们的‘武器’也有用尽的那一刻。
“心焰姑娘,实在不行,还是请陛下从密道速速离开吧,我们挡不住的……!”
心焰目光落在下面红着眼睛野心勃勃往上爬的人,再看看他们这些疲军,没有实战经历,此时此刻也不过是按照他们的吩咐在死守罢了!
她有些无力的闭了闭眼,轻呼口气,“裴将军,你速去禀报陛下,请他拿主意,是撤是守全凭他吩咐。”
裴将军立即颔首应声,“是。”
心焰目视他有些抖擞的背影,冷冷地笑了一声,果然都是自私自利的人,不想战死只想着如何临阵脱逃,小姐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这个世界的人都是自私有自利的。平时喊着为陛下为南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是真正需要他们的时候哪一个不是畏首畏尾,独善其身。
她收回视线,深吸一口气,将手中长剑高高举过头顶,“所有人听令,为了陛下,为了南岳,即使战死也要守住,不能让叛军侵犯这神圣的领地!”
她用内力将声音远远传出去,激昂坚定视死如归的语气,原本已经逐渐丧失信心的士军突然精神一震,浑浊的眼神变得清明。
“为了陛下,为了南岳,我们不怕!”
“我们不怕!不怕!”
“兄弟们,守住!援军很快就到了!”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高声大喊一声,所有人的意志被点燃,一阵高过一阵的口号喊得热血激昂,都是为了家国甘愿抛头颅洒热血的好儿郎!
心焰满意地点了点头,此时能撑一时是一时。
“心焰姑娘,裴将军人呢?他不在,军心不稳啊!”一名士兵百忙之中朝心焰吼了一声,这么多年他们都听令于裴将军,此时人不见了他们仿佛失了主心骨,难免有些影响军心。
心焰拔剑随手砍掉一名爬上来的叛军,顺便将第二个人踹下去,爬满一梯子的人被撞得咕噜噜滚了一地。
此一幕看得众人有些呆滞。
随即便有人反应过来,照着她的法子,几人合力将已经爬到顶的人顺着梯子扔回去,果然如预想一般打落了后面蠢蠢欲动的人,众人心里逐渐有了些底气,这样不仅省力而且省‘武器’,再怎么说他们那些萝卜冰块的没这么好使数量也有限。其他人纷纷效仿,利用地理优势,原本已经快要攻上来的叛军又悉数跌了回去,缓解了一波压力。
心焰笑了一下,暗赞孺子可教也!
她朗声道,“裴将军有心投敌,动摇军心,其心可诛,已经交由陛下处置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没办法接受这样的消息。
裴将军想投降!这,这怎么可以!
心焰见士气有些受损,立刻板起脸道,“现在由我全权下令,任何人但凡有动摇军心的嫌疑,杀无赦!”
他们早见过心焰的手腕,此时见她声色不容置喙,心里那点不安也都被压制了下去,齐齐应‘是’。
金銮殿内
“陛下,我军已经要撑不住了,还请陛下速速从密道离去。”裴将军跪在殿中央一脸悲哀凄凉地哭喊。
此话一出,本就摇晃不稳的大臣更是被崩断了最后一根弦,开始附和请求穆柒寒离开。
“陛下,还是先走吧!留在这里只怕是性命堪忧啊!”
“是啊陛下,臣等请求陛下,速速离去。”
“……”
穆柒寒始终缄默坐在原处,不说话也不动。
长宁公主在一旁几次欲言又止,驸马姜奕连忙给她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长宁公主这才咽下即将出口的话,只用手不安地揉着手中的娟锦。
“陛下,还请您早做决定,我们的人撑不了多久了!”裴将军和一群大臣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说。
穆柒寒这才缓慢抬起头看向他们,暗沉的眼光扫过,一众人齐齐噤声。
“你们这是想要让寡人做逃兵,嗯?”他的声音不徐不缓,没有愤怒地吼叫也没有声嘶力竭的质问,只是很平静地在询问。
“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先出去了再带大军将叛贼剿灭也无不可啊!”
“砰”的一声,穆柒寒猛地掀翻面前龙案上的奏折,站起身来,一边往下走一边语气幽深地道,“好一个留得青山在,寡人今日若是逃了,那就是将南岳江山置之不顾,尔等究竟是为寡人好,还是想要另立新王?”
“你们来告诉寡人,今日寡人若是将你们,将外面还在浴血奋战的三千士兵弃之不顾,那寡人还有什么资格再做这个南岳之主,一个连自己的江山子民都保护不了的帝王,就算再回来有以何服众?啊?你们来告诉朕,这个江山到底是寡人的江山,还是尔等的江山?!”
穆柒寒兀自冷笑几声,一把将陈列在一旁多年的宝剑拔出来,锋利的剑尖正正抵在裴将军的额头上,“裴将军,不如你来告诉寡人?”
后者后背被吓出一声冷汗,他僵硬着脖子一动不敢动,眼睛死死睁大盯着额头上的剑,“陛,陛下,您息怒,末将,末将没有那个意思。”
“喔?”穆柒寒挑了挑眉,“裴将军既然没有这个意思,那你为何要在大敌当前跑来游说寡人?裴将军动摇军心,有判敌之嫌啊!”
裴将军脸色刷的惨白,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往下掉,“陛下,冤枉,末将,末将岂敢,末将只是觉得叛军势不可挡,我军也不过是在负隅顽抗,到时我军若是全军覆没陛下也将处于险地,与其,与其做不必要的牺牲,此时陛下离开,我军投降也是上策。”
“裴将军真是好计策!”穆柒寒满脸讽刺不屑,“那寡人现在便告诉你,动摇军心,违抗圣命,死不足惜!”言毕,他手中的剑瞬间划破裴将军的脖子,鲜血如柱,裴将军瞪着一双眼睛捂着自己的脖子不可置信地倒了下去。
“啊!”
长宁公主吓得尖叫出声,一旁的宫女脸色惨白惨白的,哆嗦着双手将锦扇挡在她面前。
殿中一些文臣没见过血腥,纵使忍着没尖叫出声,脸色也是煞白煞白的显然吓得不轻。
穆柒寒面无表情地扔掉染血的剑,冷着眼看向众臣,“还有谁胆敢试图动摇军心,当如此人!”
众人吓得立即摆手。
穆柒寒双手负于身后,沉声道,“在座诸位也有不少拿过刀见过血的,现在大敌当前,与其在此坐以待毙,不如与寡人一同出去抵抗叛军一时,如何?”
“这……”众人犹犹豫豫,外面可是四万精兵,不是四千个更不是四百个!
穆柒寒瞬间冷了脸色。
一名大臣在众人推攘下开了口,“陛下,您乃是南岳的君,岂能亲身返险?万万不可。”
“还请陛下三思!”
“还请陛下三思!”
众人纷纷附和。
“寡人登基之前也曾行军打仗,大大小小的战役经历过无数,比这更凶险的都见过,何况寡人不出面,难道就等着他们打进来吗?”穆柒寒已经没有多少耐心可言。
众臣相视几眼,纷纷下跪磕头,“还请陛下三思!”
“你们……”穆柒寒沉着脸,盯了他们半晌,奈何这群人在这个问题上极度一致,硬是不松口,他气得狠狠甩袖。
“既然你们什么都做不了,那还是让我来拯救你们这群愚蠢可笑的人吧!”一道低沉的带着丝丝戏谑的声音响起。
紧闭的殿门在此时打开,一阵凌厉的风刮过,众人只觉得眼前光影一晃,来人已经站在了龙案前。
所有人抬头看去,一瞬间屏住呼吸。一身华光潋滟的银色衣袍长长坠地,张扬的墨发因为被风刮过,有几根贴在玉瓷般的脸颊上,一双琉璃目轻轻扫过,千回百转,众人仿佛听见了花开的声音,那一点血泪朱砂因为他的笑红得有些过分晃眼。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金銮殿!”方才开口的那名大臣回过神来,立刻指着他怒斥。
凤栖梧轻佻地拂了拂勾起的艳丽薄唇,衣袖拂过龙案上一块金樽玉刻龙身盘踞的盒子,“这个东西先借来一用。”然后不理会众人惊恐至极的神情光影一闪再无踪迹。
“遭了,那可是玉玺!”
“来人,速速将贼人拿下!”
殿中一众太监宫女尽数往外追去。
“事关重大,寡人亲自去追!”穆柒寒一拂衣袖,没等众人反应便消失在了殿中。
“陛下!危险!”众人惊呼一声,纷纷起身追了出去。
长宁公主也顾不得恐惧,被宫女扶着下来,姜奕上前牵住她。
凤栖梧并没有走远,就停在金銮殿外高高的台阶顶端,高举手中的玉玺。
“玉玺就在我的手上,若是想要立刻下令撤兵!”他的语气依旧是那副懒洋洋漫不经心的,仿佛他手中的并不是玉玺而只是厨房里随处可见的白菜萝卜,太过不屑一顾。
穆攸扬几人同时看向他,以及他手中的盒子。
穆景睿眯了眯眼,“真的是玉玺。”
穆攸扬盯着那盒子再三确认,一旁的香廷贺出声提醒道,“殿下,小心有诈!”
他的声音很小,但是一样清晰地落入凤栖梧眼中,他一把掀开盒盖,直接伸手将它拿出来拎破烂似的拎在手上,“看清楚了,这是不是你们要的玉玺?”
“二哥,是真的!”穆景睿惊讶不已。
穆攸扬也有些震惊,此人究竟是谁,入金銮殿如无人之境,连玉玺都能这么轻易就到手,甚至一挥手就能让他数千精兵毫无反抗之力!
“二哥,如何是好?”穆景睿见他走神,用胳膊肘撞了撞他。
穆攸扬深吸了口气,“先让他们撤回来吧!”
穆景睿点了点头,扬手比了个‘撤’的手势。
原本还锲而不舍不停往上爬的士兵尽数撤回到三人身后,严阵以待。
凤栖梧还算满意地眨了眨眼。
心焰得空过来,站到他身后,轻呼了口气,小声唤道,“姑爷。”
凤栖梧勾了勾唇,“替我挡住后面那群人。”
心焰不明所以,不过一转身也就明白了,以穆柒寒和为首的百官都出来了,后面还跟着长宁公主和驸马,一个个脸上都是一片焦灼之色,目光死死地落在凤栖梧手上的玉玺上。
心焰往前一站,握着剑往穆柒寒跟前一拦,“陛下请止步。”
“放肆,竟敢对陛下无礼!”宗正翘着兰花指指着心焰呵斥。
穆柒寒抬手制止他,指着凤栖梧对心焰道,“他是何人?”
心焰面无表情地道,“我家姑爷找来的援军。”
穆柒寒蹙了蹙眉,“援军?就一个人?”
心焰点了点头,“一个人足够了!”
穆柒寒眉心蹙得更深,四处望了望,“月编修呢?”
心焰装的一本正经地撒谎,“去找我家小姐了!”
“你,你你这人好生大胆,你这是对陛下什么态度?!”宗正忍不住又翘着兰花指指着她。
心焰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不做声。
宗正气得鼻子直呼气,指着她瞪了半天也说不出话。
穆柒寒从凤栖梧身上收回视线,对心焰道,“你可知道他手上的东西是何物?若是有所损失,可不是你家小姐和姑爷能担当得起的。”
心焰继续面无表情,“无论是什么东西,陛下只需要知道,这位公子有办法拖到援军赶来便是,还是请陛下回去等候吧!”
穆柒寒脸色沉了又沉,狠狠拂了拂袖,“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你跟你家小姐还真是一模一样!”
心焰弯了弯眼,就当他这是对自己的夸奖了。
事实上,穆柒寒并不担心凤栖梧回把玉玺带走,一来在场所有人都不会坐视不理,二来,他有一种直觉,他应当是帮自己的。但是他也没有回去,总之都出来了,他倒想看看,此人究竟有何能耐。
凤栖梧将玉玺拎到眼前仔细观察了一圈,啧啧道,“真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这么多人争得头破血流,真没意思。”
穆景睿直直盯着他左右晃荡的手,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把玉玺给摔着了,“你方才可是说,我们撤兵,你便将玉玺交给我们?”
凤栖梧将视线移到他身上,无辜地耸了耸肩,“我有这么说过么?我怎么不记得!”
“你……”穆景睿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
“啊!想起来了。”凤栖梧扬了扬头故作感叹,随即又叹息着摇头,“我好像是说过,但是我的意思好像是说,你们若是不撤兵我便把这玉玺毁了,是这个意思吧?”
穆景睿已经彻底说不出话了,竟然有这样厚颜无耻出尔反尔之人!
穆攸扬双眸深不可测地盯着凤栖梧,态度算是礼貌地道,“此事与阁下并无关系,阁下何不趁早抽身离开,也免得卷入这场漩涡之中,交出玉玺,我们自会放你安全离开。”
“啧啧”凤栖梧眯了眯眼,“二殿下口气不小,难道方才还没让你见识到我的能耐?我若要走谁能留得住?”他弯起唇,一派轻松,“同样,我若是要毁了这玉玺,你们谁也拦不住!”
穆攸扬眸中冷光乍现,“你到底想如何?管人闲事可不是君子所为!”
“谁告诉你我是君子了?”凤栖梧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他,“我不过就是闲得无聊罢了!”
“你”穆攸扬张了张嘴,一时气结,气得笑着点了点头,“好,好,既然如此,那我今日就非要与阁下为敌了。”
“所有人听令!”他振臂高呼一声,“谁能抢到玉玺或者拿下穆柒寒,重重有赏!”
“是!”身后一片热血激昂的声音。
凤栖梧勾了勾唇,脸上浮起点点危险的笑意,“你确定要用抢的?”
香廷贺小声劝道,“殿下,此人深不可测,只怕你我加在一起都未必是他的对手,若是强行动手只怕得不偿失。”
穆攸扬哼了一口气,“那要如何是好?难不成就在这里干耗着?”
香廷贺凑近他耳边,小声道,“那玉玺可暂且不必理会,只要能拿下穆柒寒,这玉玺还不都是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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