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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坐在灵堂一旁的椅子上，眼睛肿的像个核桃，但也阻止不了那伤心到一定程度后控制不住的眼泪。

韩昭玉旧伤未愈，但依旧跪在灵堂里，她神情有些恍惚，今天老是一惊一乍，人都以为她还没从倾月罚她那件事情中回过神来，但只有倾月知道她是心虚。

毕竟是第一次买凶杀人，心性不成熟，当然会紧张，可不像韩筱曦一般，动手就是下死手，可谓是熟练至极，如今那般死法，也是自找的。

平时与韩筱曦交好的世家小姐们一个个掩面垂泪，哭的好不伤心，谁又知出个门转个弯就擦干眼泪整理妆容去了。

这个圈子有几个人是真心的，还不是靠着身份拉关系，世家子弟也不止一个，这个没了还有其他人，拉关系这种东西换一个人也是一样的，你有权，我亲近你，你无权，我还懒得理你。

倾月站在一边，看着那些官员一个个面孔虚伪隐有悲伤的安慰韩樾离，其实各人都心里有底，谁真心谁假意都看得出来，但是还是要装一下，过过面子。

她无聊的站在一边，想着这七天怎么让韩昭玉自己承认是她聘了刺客来杀人。

“丞相大人。”

是熟悉的清朗的声音。

抬头一看，慕羽连城一脸温润的走过来，青衣款款，墨竹其上，一把纸扇风流倜傥，那双桃花眼狭长，眼眸是淡淡的茶色，温润，也有些阴柔。

“丞相大人痛失爱女，您嫡女与我又是深交好友，如今，特来拜会，备了些慰礼，请丞相节哀。”

一句话扭转了几个意思，最终的意思还是因为倾月他才来的，有些人听在耳里，放在心里，有些人看在眼里，记在脑里，思忖着这个大富豪与丞相府的关系。

韩樾离一夜未闭眼，有些疲惫，强撑着回话。

“慕羽公子有心了，多谢，本相有些忙，慕羽公子请随意。”

慕羽连城微笑着点头，然后转去倾月那里。

他压低声音，“做的可真狠，果然最毒女人心，连姐姐都能下手。”

倾月当没有听见他话中的戏谑，“坏事做多了都是要遭报应的，我只是让报应降临而已。”

慕羽连城点点头，又开口，“你果真不会不忍心么？韩樾离怎么说也是你父亲。”

倾月不以为然，脸色都未变过，只是眼中的讽刺一闪而过，“你尝试过与狗抢食么？我尝试过。”

慕羽连城愣了一下，转头看她。

她一身白衣，清冷芳华，那一身傲骨，不屈不折，瘦弱的身体仿佛只是外壳，那直达灵魂深处的孤傲与强悍至今能无人撼动，那样的强大是包裹在脆弱的外壳里的，趁敌人不备，给敌人致命一击的狡猾与智慧，她都有。

他只见过如此的她，那么耀眼，狠辣又精明，从来不让自己吃亏，但他忘了，没有天生就能如此的人，这般的气势与计谋都是需要培养的，而能成为这样的人一定是经过了冰与火的洗礼的，那些屈辱，羞耻，苦难与疼痛，都是少不了的。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他还记得有人对他说过，王者，是从炼狱里爬起来的，那一类人之所以只站在巅峰，是因为如果他们下了巅峰，那么巅峰之下，必是一片炼狱。

气氛有些沉默，倾月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怎么，在可怜我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慕羽连城也笑了笑道，“不，我在想，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被当做敌人，否则，便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有些人天生就是王者的选定人，她们有常人没有的坚韧和耐性，她们的隐忍力让人感叹，这类人，得罪不得。

“希望我们永远都是一边的。”他又接道。

倾月盯着地上愣愣的韩昭玉，笑的阴郁，“希望吧。”

死者要在灵堂放置七天，要有人守灵，这是古代必须的下葬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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