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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燕子一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吵了夕遥做了好久的美梦,先是痛不欲生到求死不得,无人能帮自己,孤独的、凄凉的、熟悉的感受让夕遥想要再一次动手结束自己的生命,可她还是熬过来了,这些年,每年冬天,皆是如此。
好不容易可以舒舒服服睡个好觉,却被一直在耳边叫的燕子扰了兴致,夕遥一下子睁眼猛的从榻上坐了起来。
起来的瞬间,夕遥忘记了找扰她清梦的燕子算帐,而是有一瞬间发懵,闭眼之前,夕遥看到了郇涟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海市山人对自己的恐惧、云殇小萝和墨殊眼里的担忧与心痛。
时间似乎很久远,又似乎就在刚才,倒是让夕遥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做得一个可怕的梦,还是现实。
周放进来便看到夕遥正用手揉自己脑门,眉头皱得紧,好似十分不爽,便笑着上前对夕遥说道:“可是醒了,不然还以为你要把春天也睡过去。”
夕遥听到周放的声音,也不抬头,只是语气有些抱怨的说道:“这燕子吵得我头疼。”
周放笑笑,上前绕过夕遥床塌,将夕遥床边不远处的窗户打开,瞬间一股弥漫这各种花香的空气向夕遥袭涌而来,周放回头看向被阳光刺了眼睛正用手挡住的夕遥,依旧温和的笑着说道:“这燕子许是觉得你这件房窗外便是悬崖,风景独好,年年都来这里做窝,去年前年你急着赶回京都,与它们失散两年,今年它们倒是寻到你了。”
夕遥白了周放一眼,掀开身上的被子,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十里濯樱,有些失神,轻轻开口问身边的周放道:“周放,你说,这海市山的十里濯樱从何而来?”
周放也看向窗外,那满满当当的淡紫色花海美丽非常,看着倒让人异常舒服:“我也不知晓,不过玄尊也爱看这十里濯樱,我下山修行去了许多地方,从未见过如濯樱一般的紫色樱花,许是海市山哪位先人觉着好看特意培育吧。”
周放与夕遥正在欣赏这满山濯樱的美,却被身后女子一句“二小姐”吸引,夕遥和周放同时转身,只见一名容颜清秀的女子正端着药碗,满眼热泪的看着夕遥,夕遥有片刻迟疑,思考了片刻才开口问道:“你是,怡霜?”
怡霜听夕遥叫自己名字,脸上立马笑颜如画,忙将药碗放到一旁,走到夕遥面前就要跪下,夕遥和周放立马上前扶住她,夕遥忙开口说道:“你不必跪我,这里并非京都城。”
怡霜也为坚持,只是破涕而笑的说道:“二小姐醒来真是太好了,当日若不是二小姐在给我们姐妹几人的包袱里放了消息,我也不会被海市山收留,只怕早就活不下去了。”
夕遥看到怡霜也很高兴,当日怡妍死后,她为保住身边无辜丫鬟的性命,将她们赶出了京都城,又因为知道怡霜是孤儿,怕她难以存活,便在包袱内留下来凭证,让怡霜去找海市山之人,起码能保住她性命无忧,不想能在这里见到她。
夕遥看着怡霜还想要问更多之时,华震医师却进门了,看着怡霜等人“嗯哼”两声,便开口斥责怡霜:“药给她喝了吗?”
怡霜有些惧怕华震医师,连忙拿起之前端来的药,递到夕遥面前,夕遥不想让怡霜为难,端起药碗一口吞了下去,嗯,果然如此,其苦无比。
怡霜看着夕遥喝药有些想要阻止,却被旁边华震医师一个眼神给制住了,怡霜不解,夕遥的伤,并不需要用到黄莲等极苦的药材,但华震医师还是加了,而且分量十足。
华震医师看着夕遥面无表情地喝完,有些不高兴,却将气撒在一旁的怡霜身上,对怡霜严厉说道:“药材都輾好了?”还未等怡霜开口回答便再次大声呵斥道:“还不快去,做不好不许吃晚饭。”怡霜看了看夕遥,有些无奈,夕遥对她点了点头,示意无碍。
怡霜接过药碗退下后,华震医师依旧冷着脸,上前一步一把拉住夕遥的手把起脉来,片刻之后便将夕遥手狠狠推开,脸上极为不好的说道:“没事了,你师傅找你。”说完便转身离去。
一旁的周放被华震医师的小孩子行为弄的哭笑不得,上前对夕遥说道:“师伯向来那个脾气,他平时对怡霜这个徒弟虽是严厉,但教导却十分认真,怡霜也是十分勤奋,我看过不了多久这怡霜就能赶上小萝了。”说起小萝,周放脸色迅速僵硬了一下,很快便恢复正常。
夕遥却看到了周放的变化,忍不住开口问道:“华震医师收了怡霜当徒弟?他不是说只收小萝做徒弟?小萝就没有说什么?”
周放此时已经恢复笑容,对夕遥说道:“对啊,华震师伯说小萝性子古怪刁钻,他要收一个性子温柔随和的徒弟,怡霜就是最好人选。”
夕遥并不在说什么,想了想却还是问道:“小萝呢?为何不见她?”
周放脸色有一瞬间僵硬,却还是很快恢复,对夕遥说道:“她又下山了,许是又去历练,行了,快去找玄尊吧。”说完便将夕遥推出门外,笑着看她离去。
周放看着夕遥离去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并未对夕遥说实话,小萝那日跟着周放将夕遥送到山下,在山下磕了三个头后便离去了,华震医师知道后也只是叹了口气,未说什么,只是周放知道,郇涟判逃,在这海市山他从此再无郇师叔,也从此再无小萝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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