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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凝：“……”
她愣了一会，放下筷子，怔怔看了顾晚安一会，又扭头去看江北初，表情一瞬间变得非常精彩。
“她不是你家佣人吗？”
“佣人？”
江北初蹙紧了眉，薄唇一掀，语调讥诮，“小姨今天没戴眼镜，所以眼神不大好使吧？”
他说话直接，丝毫没有顾及亲戚之间的意思。
苏婉凝脸微微一红，又打量小姑娘一眼，她这会洗完澡换了一件碎花的长裙，白底粉桃花，漆黑的长发披散下来，末梢还有点湿润的水意。
一张小脸白净精致，杏眸圆润清灵，显得极为娇俏可爱。
回过神后，她又懊恼的弹了下额头，那会儿怎么就觉得这个小姑娘是个佣人了。
真是糊涂了。
苏善周夹菜的手一顿，重重的咳嗽一声，不悦道：“老七，你也不是个小孩子了，和你小姨说话也要注重一点辈分。”
江北初手一顿，也没接话，继续给她剥虾。
虾壳在桌上堆成一小堆，白嫩饱满的虾肉全部落入小姑娘碗里。
苏善周余光瞥了一眼，心头有些发堵，淡淡出声：“这么大一个人，连饭也不会吃吗？”
顾晚安一愣。
一抬头正好迎上他不悦的眼神。
她想了想，连忙抢过虾肉，小声道：“你吃饭吧，我自己剥。”
刚洗过澡，白嫩干净的小手又沾了点油。
江北初蹙了蹙眉，抓住她的小手擦了擦，抬头看向苏老爷子，“安安还小，您别事事针对她。”
“多小？”
苏善周拧着眉，声音充满了不喜，“又不是个奶孩子，吃个饭还需要旁人来喂。”
“我乐意喂她。”
“你—”苏善周一阵气结，索性不再多说，低下头拿着筷子继续夹菜吃。
苏婉凝凑了过去，压低声音劝道：“爸您消消火，一个点点大的小姑娘，犯得着您这么生气吗？”
苏善周瞥了一眼，冷哼了一声：“你看他那出息样，恨不得把人捧天上。”
苏婉凝无奈的摊摊手，“老七这性子您又不是不清楚，您又管不住他，就别多说了，好不容易来一趟，别因为这个翻了脸。”
苏善周冷哼了一声，直接转过脸，压根不想多看他们一眼。
顾晚安心虚的瞥了一眼老人，端起碗吃饭。
刚夹了一个鸡腿，还没放到碗里，餐桌上就传来老人淡淡的声音：“女孩子少吃点肉，多吃点蔬菜水果才是正道。”
她默默放下鸡腿，夹了几根青菜放碗里，即便张嫂味道做的不错，可她嚼了两下仍然感觉在吃草。
她爱吃肉，每顿基本都要有荤菜，但今天因为迎合老人家的口味，基本都是素菜。
老人家信佛，不吃荤腥，青菜也只是清炒了下，一点油水都没有。
她咬了几口，小脸皱成苦瓜，青菜和香菇一起炒，她还能接受，但清炒，再加上没有油水，就会有一种本身的苦涩味道传来，总之不大好闻。
她一向嗜甜厌苦。
吃了这几根青菜，整个舌尖都似乎苦的发麻。
江北初脸一沉，“外公，安安正处于长身体的时候，吃几块肉怎么了？我又不是养不起她。”
苏善周夹了一根青菜，晃悠悠的放入口中，“女孩以纤瘦为美。”
顾晚安连忙低下头，上下打量自己一眼，放下了心。
她不胖，浑身上下也没多少肉，就是因为伙食太好，尖细的瓜子脸有点圆润。
“安安很瘦了。”
苏老爷子摇头晃脑，语调淡淡，“弱柳扶风才是女儿姿态。”
江北初：“……”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低下头和小姑娘解释：“我外公出身书香世家，所以对这些格外看重，我小姨就是被他硬生生养成一个大家闺秀。”
顾晚安有些怀疑。
他小姨大家闺秀？
开什么玩笑！
刚才在房间里，那副恨不得把眼睛放头顶上，牛气的不行的又是谁？
过了一会，苏老爷子无奈的声音响起：“你确定要她了？”
江北初肯定的嗯了一声。
苏善周叹口气，眼神有些失望，旋即轻咳一声道：“既然这样，从明天开始，这小姑娘就跟我一起学学礼仪吧，我保准还你一个大家闺秀出来。”
顾晚安：“？”
这个老爷子是不是有点想太多？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学礼仪，把自己变成大家闺秀了？
以他的态度，指不定到处给她使绊子，然后和江北初告状说她不用心学，这些套路她早就摸清了！
电视剧上都这么演！
想到这，她连忙仰起头，可怜兮兮的扯了扯他的胳膊。
她一双杏眸睁大了，莹润泛着点水泽，倏地凑近，衬的一张白净的小脸无辜单纯。
江北初心下一软，伸手捏捏她的小脸，笑着开口：“外公，我觉得安安就这样做她自己挺好，不用再变成什么大家闺秀了。”
苏善周没看他，眸子落在她身上，笑着问：“小姑娘，你说呢？”
顾晚安一愣，“啊？”
他极有耐心的说了一遍，“我问你，你觉得跟着我学礼仪怎么样？”
顾晚安想骂人。
这种情况下，她当然不可能说不好，这个老爷子就是算准了她没法拒绝，才故意这么问。
她气的牙痒痒。
见状，江北初连忙开口，“外公，你别为难她——”
话未说完，就被老人打断，语调不善道：“这事和你没关系，我在问人家小姑娘，你不要随意插嘴。”
说完，他又一脸和蔼的看向顾晚安，“怎么样？我刚才的提议你觉得如何？”
顾晚安磨了磨牙，昧着良心开口：“很好。”
苏善周点了点头，“既然你答应了，这两天就跟着我一起吃斋菜吧。”
顾晚安：“……”
一顿饭吃完，张嫂撤了饭菜后，一桌人围着沙发坐，谈论着股票金融。
苏老爷子拿着佛珠去了阳台，不一会背诵佛经的声音传出。
沙发上围着的一众人都很有默契的降低了音调。
顾晚安实在受不了，捂着耳朵上楼，又洗了一遍澡。
躺床上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一串串背诵佛经的声音就在耳边环绕。
她气的直接戴了耳机，放大了音量，歌声才逐渐将佛经的声音掩盖下去。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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