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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奶的蛇/是一群妖娆的东西/东奔西窜无以为生/在春天有一只/秋天有一只/冬天的积雪下/还能看见蛇的两只大眼睛/左顾右盼/寻找下口的机会//我们也游戏得久了/很少去关照/这些之外的东西/断奶的蛇和断奶的人/都楚楚可怜/气氛十分迷人/关键是风/风把我们吹向哪里/我们就在哪儿/生活/共度好时光”
——丁敏《断奶的蛇》
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精神病院,它们的名字常常成为这个城市的特殊词汇,代表疯子、好笑和怪异。在成都,这个特殊词汇是“三医院”。
在三医院工作了的护士丁敏还有另一个身份——诗人丁敏。她第一次把自己的两个身份合在一起,在自己新开张的博客上写起了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精神病人的故事:“我们这儿是精神病院,有一条小河,有小桥,有一个花园,是真正的花园。……那一年春天,我翻山越岭,奔跑而来,穿过一大遍油菜花地,我走进精神病院,却看见一个女人,跳进落满樱花的河里,再也没有起来。”
丁敏的家和三医院一墙之隔。虽说只是一墙,但她也不能跳墙回家。她每天绕着长长的围墙走两次,每次10分钟。上午8点15分上班,下午5点45分下班。一分钟不能迟到,一分钟不能早退。
有时候,她讨厌这样的刻板,会冲动几天不去上班,想干脆走掉算了。最高纪录一个月没去上班。同事们会到处找她,找到了劝她回去,说这样放弃可惜了呀,她也就回去了。有时候,丁敏又觉得这样的上下班节奏是好事,因为白天上了班,晚上会更想写东西,如果天天时间一大把,反而会觉得有的是时间,拖过去了。
丁敏从来不是个一定想要什么的人,除了想要写作。
高中毕业,她的考试分数够上中专。因为军校在最前面录取,她便随意去了军校。毕业后很好找工作,她去了闽南的部队医院,一待7年。她从小喜欢文学,在闽南时是“悄悄的诗歌爱好者”,但这也并不稀罕,当时有一句流行的话:如果一根竹竿打下来,在丰润(闽南的一个区)肯定全部都会打到诗人头上。
因为同样热爱诗歌的战友介绍,丁敏认识了后来的罗悠。两人第二次见面,喝醉了的罗悠就追得丁敏满院子跑,把丁敏的军帽都跑掉了。第三次见面,两人就是男女朋友了。
几个月后,两人结婚。丁敏转业到成都的“三医院”。作为学全科护理的护士,她没想过申请去普遍医院,也没意识到精神护理和其他护理会有多大不同。
女诗人多特立叛逆,喜欢写黑夜或性,女权主义风格明显,而丁敏却绕过那些主义和观念,淡淡地写自己。
她的好朋友、诗人杨霖评价说:“其实在她的诗里从来没有什么特别要写的东西,日子依旧流淌而过,生活依旧缠杂不清,却没有了早年的那种好奇。什么都变得可以理解,什么都自有它的道理。眼前闪过的事情影像,经过自己的过滤筛选之后,变成了碎片,又被她懒懒散散地捡进诗里,尽管带点伤感,又可以不值一提。”
而诗人陈润的评价是:“她不仅不谈诗,也很少参加正式的诗歌活动,什么讲演、讨论、交流、访问更是没有。倒不是丁敏由于清高故意拒绝这些,这是一个自然而然的结果。我从没有听丁敏宣布过这方面的个人原则,对于热衷于活动的诗人她也不加以排斥。在出世和入世的两极选择中丁敏从不选择,只是安坐不动。对于成功成名既无积极进取的态势,也无不屑一顾的孤傲,两张牌她都不打。”
“今天下午/我已经抽了三支烟了/一种古老的烟/味道不怎么好//我是一个精神科护士/背后的房间里/关着我的病人/他们都觉得很正常/只是一心想打开房门/走到外面去//我面对大家而坐/我的目的是/不让一个跑掉”
——丁敏《今天下午》
丁敏参加活动,众人对她及其笔下的精神病院提问,经常有两个方向。
一个方向是问,这种是精神病吗?要怎么治?那种精神病有什么注意事项?然后慢慢迈向安丁士坐诊的路子。丁护士努力地提供专业知识回答,最后力竭表示:我只是个护士,更具体的得问医生。
另一个方向是问,“听说左手天才、右手疯子,您认为艺术创作和精神疯癫之间有什么关系?”“帕斯卡尔说,人类必然会疯颠到这种地步,即不疯癫也只是另一种形式的疯癫。您怎么看?”后一句还是丁敏的书《我们这儿是精神病院》封面上的话。不擅言谈的丁敏窘窘地笑笑回答:“对这种形式的话,我是记不住的,没文化嘛。要说天才,我在精神病院这么多年,没有看到一个天才。可能偶尔有一点闪光的东西,但要对付那个病,完全不能实施出来,很快就消磨掉了。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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