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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走出了书案,走到了紫溪面前,而后停下脚步:“我下令处决那些人,其一,是为了阿烟,这点是为私情我从未否认,其二,为的是弑血盟。”
黎落望着紫溪的眸光异常的犀利,接着说道:“他们若是能够对我当面说出他们心中的不满,而不是做出违命之举,准备私下行动,意图擅自离开弑血盟自行前去报仇的话,我也许就不会下令杀了他们。”身为上位者,黎落是很少向人解释他作出任何决定的理由,但要说便会说得清楚明白,紫溪说她不服,他便会让她心服口服。
黎落的神色其实并未是凌然大怒,他只是用平稳的语气说着如同是冰锥般的话语,让紫溪不禁从心底发寒,听见黎落道:“紫溪,这二十三人在弑血盟中的时日已是很久了,你向来都对手下宽怀我知道,这并没有什么大错,他们心众有些不甘,罔顾上令,这则是他们的错,你不制止他们却还暗中地帮助他们脱逃,你可曾想过此事会对弑血盟会有何影响?从他们有心违反之际他们对弑血盟的忠诚便已经是不在的了。”
黎落冷厉的话语似比夜风还要寒凉,紫溪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惧怕,她跪坐着的身影轻轻地颤抖了几下,眼里的烈火渐渐地熄灭了,最后徒留下了灰烬,她嘲弄着自己,低声开口道:
“到了最后,原来紫溪什么用处都没有,就连弑血盟也未能帮教主看好……”
紫溪不是个会轻易流泪的弱女子,这时候却是已经悄悄地垂下了泪,是哀是怨,谁也不知晓,连话语都透着淡淡的冰凉。
黎落皱紧了眉头一直都没有松过,这次他的确没有想到过紫溪竟然会那么做,向来他虽然是了解人心的,却还是不够了解女人心。
跪在地上的紫溪泪水已经流干了,许是被给风给吹干的,她仰起了头,没有看向柳绮烟,她的眸光依旧只仰望着那一人:
“教主说的话我都懂,但我就是做不到!他们都曾经是我手下的人,也曾是教主的手下,是教主一手栽培上来的,教主难道不会心疼吗?教主能做到,我却不能,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白白的因此而丧命!他们明明都是被人所逼的,他们明知道杀死自己同伴的人就是傲云山庄的人,你要他们如何的冷静,如何地不恨,不想去报仇?”
紫溪直直地跪在地上,说话却是掷地有声,顿了一会,她突然认真地看着黎落:“教主是当真的相信他们是无意之中突然想要去寻仇的吗?教主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之前没人奋起,却在如今突然就有人为此要反叛了?说到底是为什么教主没想过吗?”
黎落的眸色骤然暴射出凉意,烛火几分摇曳衬着他的脸色,男人的眼底似有流光闪过,他不想让自己去看柳绮烟,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想到柳绮烟,但黎落不愿去想,脑中却还是有无数的画面一闪而过。
先前在各门派围剿弑血盟之时,柳苍傲便是借着柳绮烟之手让黎落中了圈套身受重伤,才有了黎落后来的走火入魔。
柳绮烟向来都是黎落的软肋,却也可以是对付黎落最锋刃的凶器……
柳绮烟对他是否有情?这一点实则黎落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在她那副时而故作冷漠的面貌之下是潜藏着情绪的,也许在旁人的眼中可能看不大出来,他却能感知到她矛盾之下的挣扎。
实则,柳绮烟亦从未问过黎落在他的心目中她与弑血盟相比谁更重要?她从未要求过黎落为了她放弃任何的身份,做出什么牺牲,出了那二十三人反叛的事之后,黎落所下的决定算是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虽然起初是隐瞒着她,黎落不知柳绮烟不知是否看了他桌上的书笺,她就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一般,但是黎落的心中不是感觉不到她的欣喜和丝丝动容,他想或许她应该是高兴的。
似过了许久,黎落终于慢慢地转过头去看站在他身后的人,她就站在窗口前面一些的地方,柳绮烟的半边脸孔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影,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神情,微微透着冷漠冰凉的眼神,回视着黎落。
她一个字都没说。
“阿烟?你?”黎落的反应并不算慢,他几乎是马上就明白了紫溪话语里的意思。
紫溪依旧使跪在地上,她开口道:“那些人我先前都已经查过了,事发突然,那时我以为他们就是知晓了教主与她的纠缠一时奋起,但事后想想,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毕竟从各门派围剿弑血盟到教主让我们发放弑血令也有过一段时间了,照理说,弑血令的血洗武林应该已经浇灭了他们心头的一些怒火才是,为何会突然做出如此举动,想必是有人故意了激怒他们。”
紫溪没有再追问黎落,只是一五一十地叙述,她的语气虽然是平铺直叙的但无疑透着暗暗的指责,指责傲云山庄或者是柳绮烟故意让弑血盟的手下知晓他们的关系,亦或派人故意挑衅,就是想激化弑血盟内部的矛盾。
方才黎落所说的话,紫溪似乎是听进去了,但一转眼她便又作茧自缚,困入其中,说到底不过为情所苦罢了,此时的紫溪执念地相信着,倘若柳绮烟真的那么做了?或者也参与到这件事情中,以黎落的性子绝对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他曾经把弑血盟看得很重,是绝对不会轻易将此事放过的,他们二人之间也会因此失和。
没有去看跪在地上的紫溪,黎落看着柳绮烟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两个人就那么对视着,气氛似乎都变得有些僵凝,柳绮烟就那么站在那里,神情如此淡漠和绝然,只有略微轻颤的眼睑泄露了她此时心中略微波动的心情。
“阿烟,这件事,与你有关?”黎落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微凉的声音在房间之内,夜色令男人的青衣蒙上一层暗影,他脸上的神情难测。
柳绮烟似乎是在考虑,片刻才说道:“如果是又如何呢?”柳绮烟是冷冷地说的,冷的像是没有感情,就像当初黎落初见她的时候一样,语调平扳,话里所说内容是真是假,谁也分辨不出来。
她回答得如此的轻易,好像那只不过是件再小不过的事,不甚在意似的。
黎落的眼神闪动,目光没有一刻从柳绮烟身上离开,复温柔开口问道:
“阿烟,说实话……”
柳绮烟怔了怔,微垂下的眸光闪过,身后从窗口吹进来的风乱了她脸颊旁的发,似是轻叹了一口气,清冷声音开口道:“我不知道我爹做了什么,这次是巧合,我先前在城中遇到了山庄的人,他们说溜了嘴被我得知,我已经制止过他们…”
其实只要黎落开口问,柳绮烟便不会隐瞒,方才会那般倔强地反问,柳绮烟不想承认,她是有些许的呕气,就是莫名地想要惹他生气,就像是想要知道男人对她容忍的程度。
她解释的话只说了那么多,黎落确实已经听懂了那话语背后的意思,问道:“所以那时候你会问我那句话,你早就知道会出事,你也并没有去看书桌上的纸。”
黎落的气息深沉凝重,柳绮烟所说的遇到山庄中人的事应该指的也是最近,她从何时起,竟在暗中替他解决不利于弑血盟中的人和事,甚至违背了她爹的意愿,而为他做了这些事的柳绮烟,却没有想要他知道,这样的柳绮烟,又怎么会有这种行径来试探他的底线?
“你一直都知道弑血盟对我的意义。”书房里,紫溪正在看着黎落,男人却是不再问其他,忽然说出了这句话来。
柳绮烟并没有开口,只是静默地看着他,正是因为知道弑血盟对他而言很重要,知道男人的身份,这些之于她而言却是障碍,其实,柳绮烟一直都希望弑血盟从来都不存在,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他可以不需要是个侠客,甚至可以只是一个读书人,或是一个商人,他们便可以没有任何顾虑的在一起。
然而,她也知道这些对于她而言不过是奢求罢了。
紫溪自小就与黎落相识,这是柳绮烟对她莫名有些情绪的原因,她忽然走上前几步,距离黎落更近了些许,那眼神就像是枷锁,就那么缠绕在他的身上。
柳绮烟问:“如果我说这件事我有所知,但与我无关,你信是不信?”
时间像是停止了流动,紫溪凝着眉,下意识地抿着唇,也在看着黎落等着他的回答,他却突然踏前一步,男人似乎叹息了一声,就在那叹息声里,他拉过了柳绮烟,轻轻地抱住了她,而后听见男人无奈地低语声:“你居然这么问我?倘若真的是你做的,我问你,你一定会承认,这一点我从未怀疑。”
黎落收紧了自己的双臂,轻轻抱了下她,而后松开她:“你怪我不相信你,但你要知道,你如果不在这里说清楚,对谁都没有好处。”
转过身,黎落看向一直跪在地上似已有些僵硬的紫溪,说出的词句却是和缓的:“紫溪,你错了,阿烟虽然对许多人都冷面相对,但她并不是一个会妄害无辜的人,她虽然不喜欢弑血盟,却还不至于刻意设计让弑血盟里的人因为背叛而被我所杀,她不会让我亲手毁了它,因为她虽然向来不赞同却知道弑血盟对我的意义,在这事上她从未和我有过任何争议。”
紫溪完全明白黎落为什么会这么说,她跪在地上,双腿开始麻木,却没有站起来。
“紫溪,难道你反而不明白?”黎落皱起了眉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没有被柳绮烟背叛,背叛他的是紫溪。
“我真的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分明是我一直陪着你,自她出现之后,你信任的却始终是她。”紫溪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一脸哀恸,有怨艾也有悲伤,但她的眼中却是没有泪水:“黎落……”
柳绮烟第一次唤了男人的名字:“我真的很想为你守住弑血盟,但你为何要让我知道,弑血盟对你来说不再是最重要的,那我守着它,还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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