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发不出声来，安茗也偏过头不敢看她，眼底压抑着些不忍心，“就在你隔壁，他……”

“嘶……”苏寻看了看裹着石膏的左臂，侧过身子用右小臂将自己撑了起来，“带我过去。”

安茗连忙上前扶起她，“哎哎哎！你别动！”

苏寻掀开被子，脚尖微颤触及地面，“再说一次，带我过去。”

苏凌狠狠抹去脸上泪水，将床边立着的输液架推了出来。

安茗无奈，只好扶起苏寻，小心的避过了她手上缠着的输液管，“好歹也先把鞋子给穿上啊。”

房间隔得不远，出门拐弯就到。

秦贺的病房比苏凌的还要宽阔些，各种仪器上有光点闪烁，若不是心电图尚有起伏，苏寻就要以为秦贺已经死了。

她坐在秦贺床边，伸手拂开男人眉宇间碎发，淡粉指尖从他紧阖的眼帘划到性感的薄唇，“他什么时候会醒？”

“这……”安茗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回答。

床上躺着的俊美青年气息微弱，胸前几乎无起伏，苏寻慢慢俯身，与秦贺鼻尖相对，呼吸相融，“你，什么时候会醒？”

虚掩的房门被推开，一道年迈的男士嗓音代替秦贺回答：“也许明天，也许永远不会。”

苏凌黑沉的目光总算活泛了些，“穆教授！”

苏寻手掌微微压着自己的小腹，直起身看向门口鬓发霜白的男士，“请问，‘也许永远不会’是什么意思？”

穆韩微微一叹，“如同字面。病人的大脑皮层功能受到严重损害，处于不可逆的深度昏迷状态，丧失意识活力。但皮质下中枢还可维持自主呼吸运动和心跳，处于此种状态的患者，医学上普遍将他们称之为——植物人。”

“植、物、人、”过长的指甲被狠狠刺入掌心，苏寻眼中恍神，偏过头时眼神冷静，“也就是说，也许他随时可能会醒，也许他……永远不会醒来？”

穆韩点头，“你理解得很正确。”

苏寻低头看着秦贺，半个月未经打理的长发层次毛躁，挡住了她大半边脸，苏凌有些担心，轻轻喊她：“姐姐？”

半晌，苏寻才开口，嗓音依旧沙哑，“他会醒的。”

穆韩眼底伤感，“希望如此。苏小姐是秦贺豁出性命也想保护的人，还请保重自己的身体，千万别……辜负了秦贺啊。”

安茗点头，“穆教授算得上是秦总的授业恩师，两人关系匪浅，听闻秦总出事，还是穆教授连夜飞往国内将他推进了手术室，要不然他……总之你先别担心，情况还没那么糟，你听话，先做个全身检查让医生给你制定治疗方案吧……”

“那……”苏寻将颤抖不止的右手藏在了身侧，顺着安茗的力道站起了身，对穆韩深深鞠了一躬，“就拜托穆教授了。”

穆韩侧身躲过了苏寻这一礼，“没有医生会放弃自己的病人，再者，秦贺是我最喜爱的关门弟子，我是万万不想他出事的，但这样的情况……我也只能向你保证，我会尽力而为。”

苏凌和安茗看向苏寻的目光忧心不已，苏寻敛眸，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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