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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紫砚沉沉叹气,“饭菜好吃就行了,不要挑……”
“你们好穷哦,”霍楚灵嘟了嘟嘴,半个身子扑到桌面打断兆紫砚的话,“砚哥哥,你们别造反了,跟我回我的封地吧!安宁县盛产锦帛,我可有钱啦!”
锦帛诶!最值钱最稀罕的布料诶!乌松松开筷子,咽了口口水,看向霍楚灵的眼睛绿油油的,“那你的私库得有多少哇……”
霍楚灵迷迷糊糊的想了会儿,“娘亲说足有数十万金,全是嫁妆!”
“嫁妆!”乌松双眼放光,看向霍楚灵的眼神急切又热烈,“小楚灵,你看看我怎么样?你嫁给我吧?”他皱眉想了想,灵光一闪,“不不不!干脆我嫁给你吧!咱娘肯定缺个上门女婿!”
兆紫砚眼神一凶:“乌松!”
极度兴奋的乌松缩了缩脖子,“要是我不成,你看看主子成不?他对你那么好……”
兆紫砚皱眉,“乌松。”
乌松坐在凳子上扭了扭,不说话了。
霍楚灵看着他们的眼神可称之为嫌弃,“我有恒哥哥了,舅舅说了,等我长大了就让恒哥哥娶我,除了恒哥哥我谁都不要!”
兆紫砚掀起眼皮瞅了她一眼,“等你长大是要多久?”
“就……就……”霍楚灵低头掰手指头,“就等我十八岁啊……”
乌松突然激动,握住霍楚灵的小爪子语气兴奋,“三年!我跟主子都等得起的!”
兆紫砚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们一眼,“松手,坐好,吃饭。”
乌松将屁股挪上凳子,乖乖吃饭,粒米不撒。
每一位穷人,都格外珍惜粮食,更别说菜里还带肉了!
霍楚灵戳了戳米饭,“我不饿。”
“咕咕~”
兆紫砚将目光转向她,“要我喂你么?”
初来此地时,自小锦衣玉食的霍楚灵自然是不习惯的,每餐非上等的贡米而不食,兆紫砚没法子煮出软糯可口的贡米,却有法子治挑食的霍楚灵。
他总是能在不伤到霍楚灵的情况下将饭菜喂进她嘴里。
霍楚灵不高兴的嘟囔:“我又不是小孩子……”说完,乖乖拿起勺子吃饭了。
三个人安安静静吃完晚饭,乌松自觉洗刷碗筷。
一切都看起来和平常一样,只是,终究有什么是不同了,比如:乌松看向霍楚灵越来越炙热的目光,那不仅仅是在单纯的看小傻子,那更是在看一座会移动的金山。
乌松从此看霍楚灵哪哪儿都顺眼,架也不吵了,气也不斗了,简直唯霍楚灵是从,霍楚灵让他捉鸟他绝不敢去撵兔。
小傻子长这么大第一次过这种田园般的山谷生活,发现了太多太多有趣的事物,快乐得简直想不起回家,就连季恒都一度忘在脑后,偶尔想起来了,便去拽着兆紫砚的衣袖仰头问他:恒哥哥什么时候才来接我呀?
兆紫砚便会摸摸她的头,面不改色的满口胡扯:季恒事儿忙,让我继续照顾你两天,等他有空了,他就来接你了。
小傻子很好骗,兆紫砚虽然总是一副不开心的阴沉模样,但对她却是极好极好的,自从兆紫砚对她声称自己是季恒的好友后,小傻子对他的信任程度更是嗖嗖往上飙,当真以为季恒遇到了麻烦,是为了保护她才将她送出了京,完全没有怀疑过——季恒什么时候多了个反贼朋友。
霍楚灵的世界干净又单纯,总是无忧无虑的,一朵好看的花儿都能让她开心半天。与她相反,兆紫砚却总是不开心,他自小背负太多,极少有开怀时候。
直到遇见了霍楚灵,眉间阴霾这才松了两分。
然而,这样平静的日子,实在是埋藏了太多暗涌旋涡,偷来的小傻子,迟早是要还回去的。
这日,天气晴朗,微风舒适,霍楚灵用了早膳后就出门寻她的动物朋友们玩耍去了,这一去,不到午时饭点儿是决计舍不得回来的。
而前朝皇长孙正在自己开垦出的小菜圃里勤勤恳恳的照顾小菜苗,不多时,乌松风风火火的冲了出来,“主子!”
兆紫砚直起身,眉眼阴郁,颓气沉沉,“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乌松递过去一张卷筒纸条,口里连珠炮弹似的噼里啪啦:“盛京出了大变动!启王党和湛王党僵持许久,那霍绾姿失了耐心竟派人暗中刺杀湛王党羽!季恒出手抓住了那江湖第一杀手,霍绾姿便以霍楚灵为挟约见季恒,季恒因为顾忌着霍楚灵,不仅把人给放了,甚至身受霍绾姿三掌,据说是经脉俱断武功全废!也就是被御医吊着口气,眼看着是快不行了,湛王党羽几乎全被霍绾姿给灭了,大殷朝堂元气大伤!谷里的老爷子们深觉这是个大好的机会,传信来让您回去速速整顿兵马,不日南下攻打盛京!”
兆紫砚垂眸瞥过,掌心内劲迸发,纸条顿时化为齑粉,纷纷扬扬飘落于地,兆紫砚半掀眼帘,“季恒快死了?”
“嗯……”乌松有些迟疑:“据说霍绾姿此次回京,便是为专门向他寻仇而来,说什么断经裂骨之仇必当十倍奉还,季恒现在……也就吊着口气罢了,怕是时日无多。”
“断经裂骨……”兆紫砚沉吟:“季恒什么时候和霍绾姿结下了这等仇怨?”
乌松摇头,“属下不知。”他又问道:“那主子,咱们是现在就动身回扬州么?”
“再等等,”兆紫砚深深蹙眉,“再等等罢。”
乌松不解,“等什么呀?”
兆紫砚垂着眼,掌心紧握,“等小楚灵,忘了季恒,心甘情愿跟我走。”
“可是……”乌松虽然迟疑,但想着霍楚灵小孩子心性,玩性大忘性也大,便道:“如此也好,我看她也快忘了盛京种种,等她不再挂念季恒了我们再走也不迟,免得她到时候哭闹不休。”
兆紫砚眉心一跳,心中总有些不安,“这事你莫要在小楚灵面前露出马脚,更千万别在她面前提起季恒。”
乌松自然是满口应答,“是!属下绝不多嘴!”
待得主仆二人商议完此事,兆紫砚也没有了浇菜的心情,转身正准备离去时,却看见了菜谱围栏边泪流满面的霍楚灵,不哭出声也不抽泣,只是睁着眼睛看着他们,眨也不眨。
乌松心中一慌,兆紫砚耳中轰鸣,“小楚灵……”
霍楚灵眼泪蜿蜒流下,“原来……你们都是骗我的,你们是骗子,骗子!”她留着泪愤怒大喊:“你们说恒哥哥快死了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兆紫砚和乌松齐齐沉默,缄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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