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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路快马,多走小道,原以为不会遇到尚瑜,却在徽州旗云郡遇到了轻车简从的尚瑜,和男装打扮牵着一匹枣红马的随雯。
这是言致头一回看到随雯骑马,她一直知晓她的雯姐姐是顶厉害的人,知道她不仅才智出众,还多少懂些武艺,可是每一次相见,随雯总是清傲却不失大家闺秀应有的样子。
看着随雯飞扬的眉眼,言致会心一笑,真好,她的雯姐姐终于逃出世俗藩篱,欲展翅而飞了。
“雯姐姐,好久不见。”
随雯就着她俯身趴在马上的姿势将她从马背上扯了下来,捏了捏她越发瘦削的脸颊,“你怎瘦成这样了?莫不是释族少主不给你吃饭?”
说着她看向释离原,他也翻身下马,与随雯拱手见礼,又同尚瑜点头致意,并不接随雯的话,而是道:“我在此间有个别院,一道坐坐?”
随雯本就是在此等他们,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但她知晓自己从小疼爱的小妹妹与这个人有了怎样的进展,便越发不惮于针对他,“释族果然底蕴非凡,旗云郡此等小地方,都会置有别院。”
“释族子弟好出游,好置业,千年积累,总是要比别家多些数量。”他说得谦逊,神色却并无谦色,显然是在敷衍,但神色之自然平静,让人生不出不快来。
随雯冷笑一声,把缰绳扔到尚瑜怀中,拉着言致转了个圈,满意地看着她没什么伤的样子,与她挽手走了。
“此行如何?”
“还好。”
尚瑜顿了顿,压了声音问道:“尽在掌握?”
释离原轻轻挑眉,“怎会,一切不过是因缘际会罢了。”
尚瑜不懂他什么意思,但看他心神都凝在侄女身上,便笑了笑不再多问。
说到底,他们在这里等言致和释离原,并不是为了知晓他们在建州如何,而是为了告知他们现今京中局势,若说建州形势甚好,那京中朝堂上便实在称得上一句混乱不堪了。
他们一路走得轻快肆意,与这里的人们并无多大差距,但推开小院门,还来不及到屋中,言致就推着随雯坐到了前院石桌上。
“雯姐姐,祁俊轩被人利用了,林寒柯是卫王幼子,他不是一般的野心勃勃,他是冲着大祁,冲着言家,冲着整个天下来的,他不会甘心为祁俊轩筹谋,他一定别有目的,卫王韩氏根基深厚,当年父亲未曾赶尽杀绝,他们还有多少后手我们都不知晓,哪怕朝堂上世家被肃清许多,仍无法确定是否有韩氏余孽,或者,有多少?”
随雯见她眉眼俱是忧虑,抬手抚上她的眉心,轻轻顺了顺有些燥乱的眉毛,“释少主如何说?”
“他说回去看,是人是鬼,心底藏了多少阴暗,都要看过才晓得,我们就算如何着急也没有用,最多能在路上多忍耐些,赶路更快点。”言致贴着随雯的掌心蹭了蹭,忽然察觉随雯看着她笑得有些奇妙,忽然福至心灵想起了开年初六时在冬色别院轻音和随雯与她说得那些话,顿了顿,将所有心事都随之抛出,“雯姐姐,我真的极信他,这便是当初你们与我说的,独喜欢这个人了是不是。”
“是,小阿草动了心,喜欢上了十分好的人。”随雯点着她自带艳色的眼角,抿了下唇,还是不太情愿地开口道:“释少主乃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奇人,虽我不大待见他的诡秘心思,却不得不承认,无论才学武功,智谋心性等等,均是当世上乘,平心而论,举世男儿,我只见公子一人与他不相上下。”
恰这时,释离原与尚瑜踏门而入,听得此话,释离原缓缓一笑,“多谢大娘子看得起。”
随雯眉梢一挑,尚瑜瞬间便知她要动利齿,上前一步凑到她身边,“素初你方才的话,是说我不如瓴之?可伤心了我。”
随雯的回应是赏他一个白眼,扶着言致的肩膀从桌上下来,坐到石凳上与释离原道:“释少主坐,阿草,与我细细说说建州之事,云仪,缘何自裁?”
释离原并未急着坐下,而是走到言致身边,握住她的手,却没有替她开口的打算,言致明白他的意思,她已经沉默了一路,该放下了。
“云仪得知了我的身份,又从我这里知晓这些年他都是为京中云氏所惑,以及······我娘的死因,故而自杀,离原说,他本就受困于当年背信弃义覆灭江氏的心魔,我娘的死因只是点燃荒草的火星。”闭了闭眼,再睁开对上两双静静等着她的眼睛,“他将建州十万军马的兵符给了我,又一把火烧了云氏祖宅,一点后路都没给云氏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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