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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清明，今年的天热得很快。

在玥国的时候，每当清明，是必定会下雨的。

洛安，却没有雨，晴空万里，暖得有些不真实。

照例，清明时节奶奶都会在家设一桌子菜祭祖，惦念逝去的亲人，今年自是不例外。

“阿垣啊，来帮奶奶把花灯送去法喜寺。”陶奶奶从她的小佛堂走到大厅，看到小孙女倚着窗在喝茶，便将手中提着的一盏花灯放在了桌上，“我们第一次来洛安，恐怕你爷爷他们不认识路，还得劳菩萨给他们指个路。”

陶垣因没有见过鬼神，对鬼神之说是存着一些疑问的，但是父亲说过，每个人都有信仰的权力，奶奶依靠着爷爷依然陪着她的信念活着，这样的虔诚不必去质问是真是假，成全便是为人子女所要做的事。因而她也很乐意成全奶奶的信仰。“好的，奶奶。”

“路上小心啊，今天人多，送到了早点回来。”

陶垣应了一声便拿了花灯出门去了。

虽不是大暑天，午后的太阳还是有些毒，秀水街车水马龙，繁华依旧。穿梭在人声鼎沸之中，不禁要想这熙熙攘攘的人群，究竟为何而来？

法喜寺就在安山之上，距离秀水街也不过三里路，却是另一个没有车马喧嚣的清静去处。从安山脚下到法喜寺是一条植满相思木的小道，相思木是这一代最常见的树木，因为烟少味香也被用来做炭火，陶垣家的柴火便是相思木，一捆一捆，扎得很结实，烧饭的时候，拿几根炭火进炉内生火，火苗上下蹿动，带出一股浓浓的碳香。

相思木的枝条修长优美，叶片细如柳叶，一丛一丛，像薄薄的铺平的羽扇，在微风里徐徐沉浮，将刺目的阳光也过滤成温柔的色调，今天走山路的人特别多，但陶垣觉得自己仿佛只是一个人走在这条相思树林道上，脚下是未曾开挖的新土，她就在这阵若有若无的幽香中迷失着自己，这香无处不在却又无处可寻。

陶垣于是闭上眼睛，依然一步一步拾级而上。

穆易带着母亲从法喜寺下来，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提着花灯，一步步优哉游哉走上来的陶垣。她总是这样在不经意间出现，然后他的视线里便只剩她了。

依然记得就在不久之前的庙会上，他奉命戒备安山，以防玥国余虐趁机作乱，就看到她坐在芦苇荡边看萤火虫。那天她穿着一袭栀子花色的衣衫，月光皎洁，佳人难得。一群小孩子围着她在芦苇荡边跑来跑去，微弱的萤火星星点点，就像梦中的样子，他小时候也曾想像他们一样去跑去疯。

于是他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她来遇见他。

待她走近才发现她闭着眼睛，瞬间有些哭笑不得，这儿人这么多，也不怕被撞了。

穆易跟母亲说了一声便让穆青先带母亲回府，自己则站在了山路的右侧，决定去试试陶垣到底会不会撞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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